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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已有一群人,一左一右从山崖两侧,包围而来。
这是一群拦路抢劫的盗匪。
“我等只求财,不要命!”
“放下钱财,我等任由你等离去。”
“若死活捏紧钱袋子,休怪我们心狠手辣,要了你们的命!”
群匪吆喝着,怒吼着,气势汹汹。
“各位好汉!各位好汉还请稍安勿躁啊。”老车夫连连拱手作揖,好言相劝,道:“各位有所不知,我这马车里,坐的是贵客,还请各位好汉,高抬贵手,暂且放了小老儿这一回,可好?”
老车夫本行走四方多年,也见惯了拦路抢劫的场面。
他也动这绿林黑道上的黑话,刚刚说贵客二字之时,老车夫将手一挥,做了一个御剑的动作,言下之意指的就是车里是仙门中人,不可得罪。
在老车夫的印象中,一旦对面盗匪知道车中是仙门中人,立刻就会转变态度,跪地求饶,朝车中之人赔罪,以求活命。而他们一旦跪地,车里的仙门中人,多半也会走出马车斥责一番,就算不出来也会隔空施法,惩戒一番,如此一来,盗匪算是服了软吃了亏,却也能借此来验证车中之人,到底是真正的仙门弟子,还是旁人假冒。
可此地这一群盗匪,在看到了老车夫的手势之后,只脸色微微变化,却没有立即求饶,反倒是自衣袖里拿出一张金箔纸张,朝老车夫晃了晃,道:“我道车上坐的是谁,原来是仙门里的上仙!正好这段时日,我得了一方仙门安排的差事,在此守卫山道。你我既都是替上仙办事,今日我也不为难你,你且将这请帖,送给车中上仙,我就放你离去。”
车夫接了金箔,走回马车,敲门询问。
一股清风,自车中吹起,卷着金箔,入了车厢之内。
随即一道声音,从车厢里发出。
“老人家可认得这些盗匪?”说话的是独孤信。
“认得认得。”老车夫不敢隐瞒。
“这些人是否作恶多端?”独孤信又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种让人不敢有半分隐瞒的仙门威严。
“是!”老车夫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如实回答。
叮!
一声剑鸣,响彻山谷。
春秋剑印凝聚成的剑气,自马车里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那一群盗匪所在之处,剑光纵横间,短短几个呼吸,就将盗匪斩杀得干干净净。
就连挡在道路中的木头与石头,也被斩碎成齑粉。
“劳烦老人家,继续上路!”独孤信吩咐了一声,将打开了一道缝隙的车门,再度关上。
车中横江,尚未醒来。
马车轰隆隆往前疾驰。
过了蜿蜒的几十里山路,马车绕开军营跑了一个大圈,终于是来到了东海郡城附近,远远可以见到横在原野里的城墙,嘿哟哟一道显眼的痕迹,远看之时,只觉得此城似一只远古巨兽,蛰伏在天地之间。
一条大河,自西北蜿蜒而来,在东海郡城外绕了半圈,再奔腾向东,如此流淌三四百里,河水汇入东海。
到了这个时候,横江才睁开眼睛。
他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很是喜悦。
“独孤兄!我这里有一段仙门道统的法诀,你且记下……此法在九崇山一脉,算是掌教嫡系的真传妙法。这种法门,记载在九崇之妖陆慎传我的扬帆之法里,我虽已修至神魂境,却也难以将脑中这一篇法诀的文字全部看清,费尽心机也只能得到前半阙法诀,至于后半阙,只怕要修至纯阳,才能看得清楚那些功诀文字……”
横江刚一睁眼,就把枯荣真解前半阙法诀,念给了独孤信听。
独孤信资质高绝,只听了一遍,就将法诀记在心中。
可她脸上却没有欣喜之色,反倒问横江:“这法诀本是九崇山当中,掌门嫡系的真传秘法,横兄却将之传给了我。以后若九崇山高手知晓此事,怪罪下来,横兄如何是好?”
横江笑道:“九崇山都断了万年传承,如今我替九崇山遍传道法,光耀九崇山声威,九崇山感谢我还来不及,怎会怪我?也许当年九崇之妖陆慎传我扬帆之法,本就是存着这一份心思。”
独孤信只得点点头,又将那金箔递给横江,道:“这金箔是一张请柬,邀请我们去参加一场不日之后,就会召开的盛大法会。这请柬的落款,为大光明寺朱古喇嘛。如此来看,此番搅动风云,召集四方军将,意图颠覆扶家皇帝的仙门实力,多半也就是这个大光明寺!难怪我在三宝宙船里,读到一本有关佛门诸多法统的书籍之时,其中有这么四字:‘喇嘛非佛’!佛门弟子,出家之人,本该四大皆空,大光明寺去鼓动世人生死相杀,本就是邪魔外道,怎可算入佛法门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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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射人先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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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江与独孤信坐车而行,绕过军营,多走了数十里路,虽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甚至被人拦路抢劫,却也因此隐藏了身份,也得到了一张金箔请帖,可以凭着这请帖,前往数日之后即将召开的法会。
法会一事,虽大多数是指仙门高手,开坛讲法。
可有些时候,法会也用作众人聚会,聚在一起商议大事。
横江与独孤信一则是仙门正宗宣明道场弟子,二则在中土帝国,横江与独孤信已算名传天下,如若二人直接闯入法会,必会被人阻挡。
他二人坐马车而来,为的就是掩藏身份。
吁!
老车夫拉紧缰绳,马车缓缓减速。
东海郡城的城门,就在前方。
城门口站着一些冷面冷眼的军中士卒,旁边还坐着一些仙门中人,戒备森严。出城进城的世人,分作两列,一左一右,逐一排查之后,才能进城。
队伍排得很长,蜿蜿蜒蜒。
老车夫本想冲上前去,讲明了车中坐着两位仙门上仙,要插队进入城中,却被横江制止。横江让车夫不要声张,只把马车停在路中就行。
车夫心中有些疑惑,却不敢违背横江的意思,只得停了车。
横江与独孤信下车之时,二人头上,已经各带了一个青灰色的斗笠,斗笠边缘有黑巾垂下,遮挡二人面容,另有丝丝缕缕阴寒恶毒的怨气,自斗笠上散发出来,让人见之色变,无需多看,就已经明白,这斗笠必定是邪魔外道之物。
车夫不懂仙门妙法,只觉得两位上仙带的斗笠很奇怪,忍不住多看几眼,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心脏砰砰的跳着,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晕倒。他赶紧扶着马车的车辕,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才渐渐恢复过来。
一道金光自横江衣袖里飞出,落到车中。
老车夫定神一看,见是金元宝,赶紧用袖子遮住了,怕被别人看到而起了贪恋,半途来劫掠。老车夫收了金元宝之后,左顾右盼一番,见无人注意到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拿出金元宝,放到嘴边咬了一口,确认了这是真金,便赶紧贴身守好,朝横江一拱手,随即双腿一弯,就要跪下叩谢。
下跪之时,老车夫却觉得脚下似有一团棉絮,挡在膝盖前方,软绵绵又弹性十足,挡得他跪不下去,于是老车夫只得再度拱手施礼,却发现合在一起作揖的双手之中,已经多了一样事物。摊开手掌,凝神一看,发现是一颗丹药。
车夫不知丹药的用途与底细,就凑近了闻了一闻,药香入鼻,车夫顿觉浑身舒爽,通体畅快淋漓,尤其是胸膛肺部,变得很是舒服。到了这个时候,车夫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得了仙缘,被上仙赏赐了灵药,正待再去观察丹药,却发现丹药已经消失无踪了。
他见丹药凭空消失,心中突地悔恨起来,暗恨自己没有抓紧丹药,这才失了仙缘,一声叹息之后,他才想起要感谢先前坐车的两位上仙,可抬头一瞧,眼前只有长长的进城队伍,以及那四散而去的出城人群,哪里还有那两个带斗笠上仙的踪影?
车夫只得原路返回,一路上精神头很旺盛,腰不疼了,气也不喘了,回家之后,车夫越发的觉得不对劲,就找村里的老郎中瞧了瞧,郎中替老车夫把脉,对车夫说他肺痨已经好了,身体壮得像个二三十岁的壮汉!车夫这才明白,这回是真得了仙缘,旧病尽去,于是就在家中摆了两个排位,算是供奉了两位上仙,只可惜他不知道二位上仙的来历,也不知道二位上仙的姓名,更不知道这香火供奉之事只对鬼仙以及一些道统特殊之辈有用,对于正儿八经的仙门正宗弟子,全无几分用处。
东海郡城。
横江本想随着众人,列队入城。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拿出两个自深渊地狱里带回来的邪魔外道法宝斗笠,戴在头上,以求假冒邪魔外道之辈,鱼目混珠,蒙混过关。
独孤信却没有排队,直接施展出了一道法诀,手中放出精光,照在横江与她身上,转眼之间,二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这天地之间,阴气了行迹。
此乃隐身之法。
横江熟知宣明道场众多法统,懂得口诀的道术仙法,横江至少也记住了数百种,可能跟使用出来的,却没有几种。这隐身之法,乃是众多法门当中,很难修行的一种道术,难学,更难惊。
寻常仙门中人,学了隐身术之后,若只想欺骗肉眼凡胎的凡夫俗子,只想在凡俗世人面前隐匿行迹,倒也简单容易,可若想在仙门中人面前,隐去身形,却极为艰难。如若像独孤信这样,将一道隐身术,同时施展在两人身上,带着横江一同隐去行迹,则更是难上加难。可独孤信施展此法,就好比端茶喝水一样,信手而为,极其简单。
二人越过列队入城的队伍,在守城军士与那些邪魔外道仙门中人面前,大步入了东海郡城。
无人察觉,无人阻挡。
郡城当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