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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身内劲一般只在形骸体魄中巡行移转,若以武夫搏杀手段,可以随兵刃如肢体延展传递而出,大大增添杀伤效果,如果更进一步,无形内劲能够透体而出、超乎兵刃局限,对外界进行破坏。
侯亚夫修习《冲气盈身》就是达到了这种境界。从修行玄理而言,她无需有元神显现清明的内息修为、甚至不必摄心如常,就能内劲外放、隔空伤人。
其实对于大多数修行人来说,炼形之功精进至此殊无必要,因为有内息修为者,元神元气随念定摄可驱拿外物,初习御剑术,这种发自神气的无形力量,要比筋骨之力强大得多。
更何况内劲外发无非数丈开外,而且只能瞬息间向外吞吐,较之修行人法力施展不绝,相差甚远。
《冲气盈身》应该就是上古兵家残缺的传承之一,但从侯亚夫的状况齐德仲能够看出,此等传承断绝失落,并非全因战乱,而是世道演变,让这种修行之法渐渐缺少了立足根基。
修行本就不易,摄心筑基门槛就摆在那,世上多的是人迈不过去,显然古人也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有兵家炼形之功的出现,试图另辟蹊径、再开新途。
切脉感应之时,齐德仲也在向侯亚夫母女询问起当年侯亨麾下治军传法的细节,发现即便依仗朝廷完足的后勤、以及严格精妙的训练教导,能够修出内劲不过十分之一,内劲外放者更是不足百分之一。
齐德仲很明白,要温养经脉元气生内劲,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持戒摄心。不排除军中治训暗含另类的摄心法门,但世人资质就是如此千差万别,侯亨麾下有十分之一的内劲兵士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如此兵士列阵成群在近战搏杀之时,几乎能够碾压寻常军伍。
但有一个问题,这样治军养兵,对后勤压力有多大?炼形习武、滋养内劲,必须每日维持,否则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且内劲不是凭空而来,乃是需要人身腑脏精血饱满、经脉元气强旺,加以长久深刻的修习方才滋养而出,说得简单一点,不说顿顿有肉,起码每天都要摄入足量肉脂。
换做是修行宗门,可以用灵丹妙药补益元气生机,但一个修行宗门能有多少弟子?更何况修行宗门并非追求沙场征战。
同样的难题,此等治军养兵之法放到上古之时,物产物用尚且不如今日繁多充足,后勤补给压力简直难以想象,想组建类似侯亨麾下的万人军阵,几乎能拖累上古九州的百姓生产。
更重要的在于,有这样的一支强大军阵又如何?军阵兵士数量绝对不可能太多,而且内劲外放不过数丈方圆,只要精擅排兵布阵、以及种种攻防谋略,根本不必与如此强军正面硬对,避其锋芒、取胜他处即可。
而如果放眼当今战场物用之变化,大量的火枪火炮已经渐渐取代刀枪剑戟、弓弩箭矢,在同样的后勤补给环境下,火枪的使用比修成内劲简单太多太多,而火枪的杀伤距离却达到了数十丈,就更别说火炮了。
侯亨麾下的兵士也用火枪火炮,也修习内劲,但与之相对的天王教军也有类似传承手段。就齐德仲所知,天王教徒的炼形之法,并非催谷自身精元滋养内劲,而是先行摄心,借引全教精诚愿心合念修身,也颇为玄妙,修习有成一样寥寥无几。
而这样一来,战场形式无非又归于均衡,就看彼此计谋策略罢了,侯亨之败非是军阵颓弱,的确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败给白莲生并不屈辱。
齐德仲握着侯亚夫的手腕一边感应,嘴上一边说起自己的种种想法看法,让在场之人皆惊叹不已。
云霄与鱼公公吃惊自不必多提,侯亨之妻方氏在聆听一番之后,站起身来朝齐德仲深揖至地,有些冷峻严肃的面容少有地露出哀色,眼中浮现泪水,仍旧语气坚强地说道:
“今日听太子殿下一言,方知夫君败之无尤,已是尽全军之力死战!”
齐德仲微微叹息,他册封太子不久,特地了解一番近年来朝中诸事见闻,其中有一件就是侯亨全军败亡之后,朝中颇有一阵声议浪潮,斥责侯亨除贼无功,要诛连侯氏上下以警诸将,最后还是被国师真人压下,这才保住了侯亚夫母女的性命。
经此一事,侯氏母女在帝都中过着的自然是饱受白眼的日子,如果不是这对母女出身将门、性情坚毅,恐怕早就无法忍受,双双自尽了。
方氏感激之后问道:“太子殿下,我家夫君治军如此尚不能胜过贼军,到底要如何才能光复江山社稷、不负前人效死之功。”
齐德仲并不擅长军阵谋略,他也无心沙场功业,思量了一番只好说道:“天下各方征战至此,若论治军之方,已无远胜他人一筹之可能。放眼如今世道风潮变化,只能看彼此物力物用,进取新奇程度几何,以彼无我有、彼有我精、彼精我多,则胜算更高。
但世间用兵者皆是人,真到了战场,胸中韬略有扭转乾坤之势。本宫曾见识过天王教军师白莲生,此人智谋之高,眼界所见已非近前形势,确实难以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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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太子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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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生陈兵幽燕防线两年时间,以他的智谋根本不是为了积蓄势头,一战攻破防线、拿下帝都玉京城。在彼时他就已经开始为未来南北对峙做准备,乾朝的衰亡已近在眼前。
一旦乾朝彻底消亡,南北对峙将不可遏制地爆发,但白莲生认为天王教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所以才一直吊着乾朝最后一口气。
如此老谋深算,齐德仲自知比不过,也没必要比。
更重要的是,齐德仲当这个乾朝太子,不是为了延续乾朝帝业,而是心怀将其彻底葬送的想法,他面对侯氏母女时,多少心生亏欠之意。
齐德仲松开手指,侯亚夫则是怔着没有动作,心中还在思考父亲侯亨败军种种,心念变化非常复杂,连齐德仲松手都没有察觉。
最后还是鱼公公最先反应过来,小声咳嗽提醒侯亚夫注意仪态。
齐德仲抬头看了看方氏夫人说道:“将军夫人,本宫想与令媛单独交谈,不知可否?”
方氏原本带着女儿来参与太子选妃,只不过是出于陛下圣旨不得不来而已,可是没想到一番深谈之后,太子似乎对自己女儿侯亚夫颇感兴致。而且难得的是,太子殿下很是认可侯亨的功绩,这在朝中可是不多见。
方氏深施一礼后缓步退去,侯亚夫张嘴欲言,有些紧张但还是没有说话,而齐德仲则是看了看云霄跟鱼公公,这两人自然也要退出后堂。
后堂之中,齐德仲与侯亚夫四目相对,性情坚毅的将门虎女居然生出一丝娇羞神色,没有跟齐德仲对视太久,低下头去摆弄着宽大的衣袖,默然无语。
齐德仲对侯亚夫有无情意?或许还不至于,但好感是有的,这是出自以修行同道的看待,彻底排除了彼此东宫太子、将门虎女的身份。
“本宫……还是不装了,就说我自己吧。”静谧之中,齐德仲最先开口:“有一件事我要与你明言,我齐德仲成为太子,很有可能做不了皇帝、就算做了也是亡国之君,无法延续乾朝帝业,令尊败军之仇,我没有办法帮你。”
侯亚夫听见齐德仲这句话,猛然抬起头来,睁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近来帝都形势复杂、变数横生,远远超出你的想象。这不完全与乾朝帝业延续相关,而是即将有一伙修行高人要斗法厮杀。总之我本人牵连其中,目前是以身作饵,试图引出对方,立身处地相当凶险。”齐德仲声音平和,尽量不去刺激侯亚夫:
“东宫太子的身份地位,直到此番激斗休止之后,我将抽身远退,以我的修为自然能够应付世外之争。然而在此之前,我取妃成婚不可避免,未来即便乾朝帝业终衰、东宫太子不卷尘俗,太子妃与其一家上下,仍然有可能被阴谋者针对,此非我所乐见。
所以在正式成婚之前,我会跟你说清楚这前后一切缘法牵连,如果你不愿意,起身离去就当没有听见,我不会怪罪责难。”
“我、我……”侯亚夫心跳不已,她完全没有料到齐德仲会跟她说这些。
“哦,还有一点。”齐德仲说道:“你我即便成婚,也只是尘俗夫妻而已,你有修行根基,我自会用心指点,也会用心庇佑你、呵护你。但发自道心的求爱情意,我也不知何时会生起,甚至未来寄情于别的女子亦有可能,这是你必须要知道的。”
侯亚夫闻言沉默许久,知道胸中起伏缓缓稳定下来,脸上绯红之色让她容光更盛,方才说道:“太子殿下,你有喜欢的女子么?”
“目前?还没有。”
侯亚夫蹙眉道:“殿下难道不知?世间男子用心庇佑呵护一名女子,这便是展现爱意的举动。殿下此言已是求爱……为何自言没有情意?”
齐德仲浅笑道:“修行人当然不是无情无欲之辈,但修为如我放眼众生所见,有护生之慈心,本就是一种庇佑呵护,这不是求爱求欢之举,如果你乐意这么想,我也不会干预,事先跟你说明就是了。”
“呼——”侯亚夫长长吐出一口气,说道:“今天来秀宁宫之前,我还以为新太子殿下会有多么难对付,幸好幸好!”
侯亚夫拍着高耸的胸脯,不再是方才那恭谨模样。齐德仲问道:“哦?难不成外界觉得我很吓人么?”
侯亚夫摇头道:“不是,就是……以前废太子齐岖手下有几个帮闲,成天没事在我家府门前骚扰,我不胜其烦,曾经将他们手脚打断。没想到他们到废太子那处告状,那段日子我们家不太好过。”
齐德仲笑而不语,这位将门虎女性子也是够直接的了,明知对方来历,根本不去想事后种种牵扯纠葛,直接武力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