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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德仲不屑道:“国师真人总喜欢将别人的修行机缘当做自己的点化功劳么?是不是还要说,若无你当年救命之恩,齐德仲就无今日修行成就?”
冯华拱手道:“修为如你我,不会为了这么一件旧事,反复纠缠不休。道友修行别人无法替代,机缘虽丰,但亦是考验心性之劫数,终究还是道友自己窥破其中关窍、修为精进。”
“看来国师真人是咬定了自己作为无偏无过了?”齐德仲话锋再转:“此前二者就此不提,那我们来说说天城叟……当年齐某路过沪海城,偶然救助天城叟前辈。我们二人事后深谈一番,提及沪海城地气格局有异,若不亲自动手破局,沪海乃至江南大地饱受天灾。
其时齐某修为浅薄,天城叟前辈闻听变数将至,亲自施法破除地气格局,却饱受沪海众修斥责。国师真人,你就是在那个时候抵达了沪海城,我想问一句,为什么要杀天城叟前辈?你口口声声修为如你我,不会看不明白这前后因果吧?”
“天城叟跟当年参与宫变的修行众同出一系,是他要杀我,生死关头焉能退缩迟疑?”言及此事,冯华眼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即便在禁制道法的文华殿中,他犹能展开元神世界,在齐德仲眼前重现当初那一幕。
冯华是在烛风殿中与天城叟单独碰面,两人都是当世修行高人,而且修为法力高深莫测,谁也不敢轻易接近,甚至连暗中窥探都做不到。
其实两人面对面的一刹那,斗法就已经开始,无论是冯华还是天城叟,两人根本没有外界传言的那般唇枪舌剑。而且以冯华的修为也立即明白,天城叟的出现就是用来对付自己的杀手锏,自然知道对方的身份来历。
修行高人斗法未必都是惊天动地的,即便冯华拥有九龙神火罩这等仙家法宝,可是在沪海城这种人烟稠密地方,一旦大法力不加约束肆意施展,只会摧残无辜生灵,修行人不是杀人狂。
尤其是天城叟,精擅元神众生观,直接收摄众生意念,无形中朝着冯华攻去,只要元神定力失陷,道法玄功不灵,血肉之躯就可轻易对付了。
只可惜即便当世修行高人,也不知道身怀仙家法宝是一种怎样的体现,冯华的元神世界,就如同九龙神火罩栖息涵养之地,庞杂的众生意念浩浩荡荡而至,却被元神真火彻底炼度消散。
九条真火丝织自冯华袖间飞出,只需要失神诧异一瞬间,就彻底贯穿天城叟形神,随即将其焚烧殆尽。
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击,实则已经是冯华全力施为,纵然外界风波不动,但较之当年被三位黑衣人暗袭还要凶险。
法器或者仙家法宝并不能代替修行,甚至御器施法都会有种种苛刻前提,然而在斗法以及生死相搏中,往往能占据上风,尽管胜算也非必然。
天城叟死前提起了关于齐德仲的一些过往,却没有提及任何与自己相关的修行诸事,不知道是天城叟不想说、还是冯华不想问,总之这一番较量之后,世间修行高人又少一位。
但冯华展开元神世界所展示的,并不仅仅是他与天城叟的瞬息斗法,还有当年调查剿匪大军时的暗袭遭遇。
当时袭击冯华的三人当中,为首飞天高人祭出金印、激引雷电,另外两人一个持剑近身刺杀、另外一个则是以元神无形攻势动摇冯华意志。
齐德仲在这当中,看到的不仅是有类似天城叟的摄神道法,还有当初在紫庐乡遭刺时,那名黑衣女子的持剑刺杀法,以齐德仲眼力,当然能看出此二者传承关联,更别说亲身经历的冯华本人了。
“摄神乱神,确实是像天城叟前辈的道法,但是这说明不了什么,师门传承中有败类并不稀奇……”齐德仲阖眼思忖:“倒是这持剑刺杀的手法,齐某似乎也曾见识,国师真人有何高见?”
“此乃刺杀剑术,古时军镇门阀豢养修习此法剑客,用于暗袭刺杀政敌,曾一度兴盛数十年,但因其修习之法非为养生延寿,后来没落失传。”冯华抬眼说道:“与这门道法还有牵连的传承,叫做‘三才剑’,数十年前便已无有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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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孤寡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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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才剑?未曾听说的传承,乍一闻之似易流方术、半道半俗,却没想到是务求刺杀之辈。”齐德仲说道:“不过照如今来看,这一脉传承似未断绝,而且还隐藏得颇深,与别派联手动作。”
当年暗袭冯华的三人,道法修为截然不同,完全不是出身同一传承的修行人,说明这一伙修行众绝非江湖散人聚集而成,而是好几门传承宗脉。
齐德仲沉思一阵说道:“国师真人,你该不会是想说,若我不登帝位,这伙修行人会扶持别人为帝?”
冯华说道:“道友切莫忘却了,太子殿下尚在,如今国事艰难,说不定陛下传位于太子,随即南狩沪海也不稀奇。”
齐德仲点点头:“世人皆道国师真人依借沪海江南可东山再起,却无人知晓若真如此,国师愿心求证不成,去也无用,说不定身陷重围、难以脱身。”
“道友明鉴。”
冯华平淡一句,却不料齐德仲陡然发怒:“冯华!直到现在你还不肯醒悟么?世人非是任你摆弄之棋子,苍生福祉理应苍生自行寻觅,是福是祸、自承自受。你欲求先贤诸圣治世,却不曾想为何数千年以来不再有此等景象?
你有宏量愿心那是你的事,但是你却独欲自照、观众生若无物,岂有听闻先贤治世是被算计而成?有心天下福祉者,自然有所行动,不为你权谋算计而起。与其期望先贤诸圣治世盛景,不如自己动手去创造,何必假手于人?”
齐德仲一番驳斥,冯华脸色不改,平静说道:“只可惜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改变,道友与陛下关系已经显露,封王赐位注定,贫道若死,供奉院与诸弟子会奉贫道遗令,追随道友为新皇。”
“那当今太子呢?他会乖乖让贤么?”齐德仲冷笑道:“齐镐若有异动,太子麾下那帮修行人恐怕会当即发难,要我看也是这一两天的事了。”
“若是如此,贫道合该出手。”
“那是你的事情,齐某无心参与。”齐德仲沉声说道:“你别忘了,进境离形去知宛如世上新生,过往血脉牵连已然无用,但看一生修行缘法。如果我那位父皇慈心养育,齐某自然为乾朝奋力效死。只可惜自当年他沉井害母、你瞒天过海将我送走,齐德仲此人与乾朝帝室再无关联,就连齐某姓氏也是家师所传,非为皇裔齐氏。”
冯华此刻才微微皱眉说:“就贫道所知,三才剑的刺客已经盯上了道友,此番来帝都,道友一举一动必然受其注视。道友是不是帝室皇裔,不在于道友自觉如何,而在于世人怎样看待,也包括当今皇帝陛下。”
“那又如何?”齐德仲仰头笑道:“有邪魔窥探就要改变立身处世之道了?那岂不是正合邪魔心意?三才剑为试探齐某,害死紫庐乡楚家上下四十七条人命,终有一日齐某会亲手为楚家报仇雪恨!相助邪魔之辈,也统统留不得!”
“善哉,道友此心与贫道相同,那为何不依仗供奉院众修之能?”冯华仍旧穷追不舍。
“私人恩怨,齐某自作主张,不欲牵连他人。”齐德仲说道:“杀伐事不祥不德,缘法牵扯越少越好。你不是希望再现三皇五帝、上古先贤治世盛景么?那么为苍生除凶诛邪亦是天子之举,由天子一力担当理所当然!自古人皇帝主皆自称孤家寡人,那齐某这就要做孤家寡人的真龙天子,你冯华麾下修行众与我无半点关系!”
在齐德仲眼中,自己由始至终都是区区一介江湖修行散人,有何仇怨自己一身承受。他最无法容忍的就是因一己私怨仇恨,借以种种大义,结朋交党、牵连无尽。
齐德仲不想理会三才剑以及其同党有怎样崇高伟岸的目标理想,害死紫庐乡楚家无辜人命此举,就是世间邪魔,不可饶恕、不可姑怠!
冯华不是希望齐德仲成为世间天子么?天子从来唯此一人,如此孤寡之辈,齐德仲乐意担当,但这个天子不再是人间帝王权威象征,而是要背负起世间不祥不德。
自古帝王称孤道寡,然而何曾真正孤寡?帝王本身就是权力与威势的集合,无臣属辅佐、无将帅征战、无万民供养,如何成就帝王功业?
修行人独私自爱方有一身道法修为,有德帝王却要知众生之私而成就其私。
冯华的修行愿心很天真、也很纯粹,但齐德仲的所求更加简单直接,他需要的仅仅是复仇,孤寡唾手可得、权威弃若敝屣。
看着冯华许久不言,齐德仲缓缓开口道:“国师真人,齐某这一生有怒意、有杀意,却极少有恨意,即便是三才剑的刺客也不足以让我如此。但今天看见你,知晓你的所行所愿,我心中恨意无比炽盛。
按说我应该杀你,否则不足以平息躁动之念,但齐某性命是你所救,所以我不会这么做,但你修行愿心,莫要在齐某身上动念。听我一句劝,就此放下国师之位,远遁山野清修反省,修为或有进境之机。”
冯华一扫拂尘说道:“道友道心坚稳,贫道千言万语无用,反之亦然。”
齐德仲直视冯华许久才说:“帝都生灵百万之众,希望国师真人不要失却好生之德。”
说完这话,齐德仲扬袖震开门户,径直走出重重宫门。
文华殿外已经没有多少修行人了,显然经过一夜都已离开,就只有云霄还在殿外等待,看见齐德仲出来满脸欣喜,迎上前说道:
“师父,你终于出来了!咦……恭喜师父?”
“你倒是眼利,为师此番终于渡劫完满、破关进境,初证离形去知。但未来修行尚且漫长,莫要因为师精进而觉有所依仗。”齐德仲出言指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