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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最忙碌的不是云霄,反倒是云霁,绝剑坪上一席话,让听雪深知此人智计深远,而且比起云霄无心俗务,云霁更加热络与各派同道结交。
尤其是在七星剑派的晚辈弟子眼中,无论是齐德仲还是云霄,都更像是高高在上的前辈高人,江湖上流传的他们的传说离奇多变,仿佛遥不可及。
而云霁则不同,云霁待人接物从容有道,言行举止中正恭谨,不吝点拨晚辈弟子,最近七星剑派为应对麻匪十恶严阵以待,需要加紧炼制一批剑符,云霁对此也颇为精熟,不时出手指导,很快就得到剑派门人的敬重。
绝剑坪会面十天之后,云霁跟随听雪,以及另外六名七星剑派弟子离开砺剑峰,前往蜀地首府——天府蓉城。
蓉城古称锦城,出产蜀锦,积财巨富者数不胜数。巴蜀自古以来便是物产丰饶之地,不亚江南,而且平原四周皆是崇山峻岭笼罩,易守难攻,向来是一国财帑后援。
当年楚国西征拿下巴蜀,长生军一路平推,几乎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过去巴蜀麻匪往往一触即溃,谁也没想到如今竟会死灰复燃,而且来势更猛。
蓉城作为蜀地首府,高城厚墙,府库仓储还有不少自乾朝时期存留下来的财货,加上楚国这些年的积累,蓉城即便与帝都间的来往断绝,仍可维持相当一段时间,也是楚国在此地的力量重心。
现在驻守蓉城的长官是蜀郡太守,名唤吴卞。说是太守,但楚国内部典章另有称谓,只不过蓉城百姓早就习惯这个叫法,顺理成章还是叫蜀郡太守。
吴卞本人是乾朝士子出身,但过去只是一介穷苦书生,在衙门里当过书吏,对蓉城状况可谓是成竹在胸。所以后来楚军攻入蓉城之时,旧太守一家上吊自杀,楚军缺乏了解蓉城状况的人,于是让吴卞暂时担当蜀郡太守。
这一当就是将近十年,当年的暂时代理变成了正式任命,吴卞也已成了一方大员,是过去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的成就。
吴卞在蜀郡太守的位置上也是兢兢业业,秉承了过去担当书吏时的谨小慎微,在经世济民一途上颇有政绩,蜀郡一带很快就恢复了战乱前的繁华,直到这次麻匪卷土重来之前。
巴蜀百姓饱受麻匪之苦,吴卞当年就曾上书楚帝,认为当年如火如荼的麻匪不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希望楚帝派军搜查蜀地群山,另一方面也是为未来开凿进山的路途作考察,化通天蜀道为人间坦途,这也是吴卞的理想。
只可惜后来与天王教军和江南的几番对峙,让吴卞的提议耽搁下来,今日麻匪爆发,各方回首,这才明白吴卞的用心良苦。
而即便麻匪中有法力高强的邪魔外道,但是在吴卞的指引下,蜀郡蓉城一带很快就组织起自保的力量,将大多数民众收拢至蓉城内中,不少修行人都集中在此,布下各种法阵禁制,防止麻匪进攻。
但蜀郡数百万民众,不可能全数收容在蓉城内中,还有许多百姓在各地村野,不少无辜民众便是被凶悍的麻匪屠戮殆尽,根据斥候传回的消息,麻匪之中还有形态怪异的妖魔,寻常军阵兵士根本无法抗衡,更别提团练民夫了。
吴卞向帝都求援,但他也知道援军不可能一时半日便抵达,其实现今帝都的情况恐怕比蓉城更不乐观,因为麻匪主力日益聚集,朝着渝巴山城慢慢接近。至于那些飞在天上的修行人,早就不知道斗过多少次了。
吴卞了解楚国策略,那些跟随帝君起事的亲随,对绝大多数修行人并无敬意,吴卞也听说过他们对修行门派大肆残杀的举动。面对如今窘境,吴卞不免揣测,如果不是楚国当年起事之初的举动,现在是否会有修行人降临阻遏麻匪的攻势。
深夜坐在书案后的吴卞不禁摇头苦笑,虽说世上真有这些飞天遁地的修行高人,可他根本没能力调动指挥这些人,就连楚国内中那帮有法力修为的将相官员,实际上也不与吴卞此等俗世官员同流。
就连吴卞自己也觉得,或许有朝一日战乱结束,蓉城治理安定,自己蜀郡太守这位置恐怕也会坐不长久,那些修行高人一脚就能把自己踢开,辛苦耕耘多年的成果轻易被他们摘取,届时或许能保住性命已经不错了。
对影叹息,吴卞看着如山案牍,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无力感,他忽然觉得自己仍然只是当年那名小书吏,封疆大员这种位置,或许命中注定与他无关。
夜色深沉,一个脚步声突兀响起,就在吴卞面前不远处,一个沉稳声音发问道:“吴大人,深夜劳于案牍,何故叹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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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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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郡长官的府邸自然有重兵把守,甚至还有修行人暗中坐镇,能够这样悄无声息、没有触动任何警戒便轻易进入之人,绝对不是一般修行人,至少吴卞没有见识过这样的手段境界。
吴卞面前书案上有一盏套着无色琉璃罩的煤油灯,方便他夜里办公,灯光柔和,却好像无法照透眼前那人的身影,仿佛是无边黑暗漫涌而至。
吴卞稍作镇定,起身作揖:“不知来者是何方高人,下官有失远迎。”
书吏出身的吴卞早就习惯了声色逢迎,不过来者并不在意,只听见一阵细微破空声响,橘黄灯光仿佛照遍四周角落,让房中骤然堂皇明亮,也让吴卞看清眼前来客。
那是一名穿着藏青色破旧道袍的中年人,右手托着一枚小山模样的事物,左手捧着一柄拂尘,容貌看不甚清楚,似远还近,难以捉摸。
“贫道尊山子,一介游方道人。”来者说道:“我见吴大人深夜叹息,想必是苦于麻匪作恶,故尔上门。”
吴卞赶紧绕过书案,他办公的房间另有待客的偏厅,用一面屏风隔开,他请尊山子落座,正想叫人奉茶,尊山子却说道:“吴大人不必了,此间声息外界不知,你我言谈不入六耳。”
吴卞深知来者不凡,如果有心加害自己,方才就可以动手,于是赶紧问道:“仙长可有剿匪妙计?”
“妙计算不上,但是此法只与吴大人商议。”尊山子说道。
吴卞沉默一阵,面色犯难:“若是有悖逆君上、害民不仁之举,恕吴某无能为力了。”
尊山子笑道:“吴大人果然英明,国难之际犹然忠心。但是吴大人请放心,贫道策略亦不会妄伤人命,只是需要吴大人配合一二。”
“仙长请讲。”
尊山子一扫拂尘,两人面前地上浮现巴蜀疆域图景,如同略缩沙盘一样,一应山峦起伏、河川流逝全部具备,十分精致细微。尊山子抬手点指,在位处蓉城东北三百里,有一座东郭城,现今已被麻匪攻占,是牵制蓉城的一大要害。
东郭城往南可截断蓉城出路,往北可以遁逃进入群山峻岭,现今麻匪大军有许多军备仓储都集中在东郭城,如果能够一举拿下此城,那么蓉城之围可解大半。
根据尊山子的描述,如今的麻匪早已不同往日,不再是一触即溃的流寇匪盗,而是有着严谨指挥的军阵,其中不仅有修行人助阵,更有妖怪之属参与其中,大兴杀戮。
东郭城防备森严,而且自蓉城往东郭城的一路,皆是麻匪驻扎的关隘,想要在地面上重重突破简直异想天开。毕竟眼下蓉城能够据城自守已是不易,孤军出阵只会立刻被四方包围,蓉城反入敌手。
所以尊山子并不指望吴卞能够派遣大军进攻东郭城,而是希望他能够调动城中一批修行人,集少数精锐之力,奔袭扰击东郭城。
吴卞闻言摇头:“仙长此计……唉,下官愚鲁,且不说下官能够调动城中修行参谋奔袭东郭城,就算到了东郭城,以麻匪之防备恐也不是轻易能攻下,更别说攻下之后的驻守防备,也不是寥寥几个修行人能够做到的。”
“所以此仅为诱敌之计。”尊山子说道:“蓉城的修行人据城结阵,虽难进取,却可固守,与袭扰之麻匪成均衡之势,而这恰恰是麻匪所求。一旦蓉城众修离开据守之地,麻匪必定不会轻纵,届时自然有大批邪魔围堵拦截,若是截杀成功,蓉城则是囊中之物。”
吴卞眼神深沉:“那仙长所说的诱敌……”
“此言有二。”尊山子竖起两根手指:“一者,前往围截蓉城众修的麻匪邪魔,贫道亲自应对,纠集同道之力,里应外合将麻匪邪魔格杀半途。为就近调动,这批麻匪邪魔必定是从东郭城出发,到那时东郭城自然空虚。
其二,麻匪见蓉城据守众修离开,必定派兵进攻,东郭城一方人手调遣,自然会有高手从更远处奔袭而至,届时另有与之对阵之人。”
吴卞闻言微惊:“这、这如何能够?仙长此举岂不是要将蜀郡万民置于险境?仙长视麻匪若无物,下官却不能如此轻易!”
确实,尊山子这等设计,完全是出自一己揣度,几乎是不考虑蓉城百姓与此地修行人的状况,真正负责诛杀麻匪凶首的都不是楚国高人,既然不受楚国制约,万一半途出了差错又该如何?吴卞对尊山子可以说完全不了解。
尊山子也了解吴卞的难处,点头解释:“麻匪作乱,声势虽大却不可长久,有些事情吴大人可能还不了解,如果等到麻匪归附于某一方,我等便不可这样轻易出手了,此事宜早不宜迟,深夜登门也是贫道不得已而为之。”
吴卞虽非修行人,可是也听说过此前不久的红山议会,据说有某位高人传讯于世间所有修行人,其中谈及似乎与修行各派涉世有关。
麻匪凶首虽然有道法修为,但他们不属于任何一派,严格来说只是江湖散人,只不过如今作乱逞凶,不仅是俗世饱受其害,就连修行同道也一样受损。最好也是最直接的办法,自然是将麻匪凶首彻底诛杀。至于俗世匪乱,没了这些法力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