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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来了，燕王当初的确是说过，不建议他和自己的妻子在一起。
他甚至还能记住燕王的原话：
“大哥，你是在江湖里摸爬滚打的豪迈汉子，她是在官宦人家成长的官家小姐。你们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模式都完全南辕北辙，现在相互吸引，只是因为很少见到对方那个世界的人，所以充满了新鲜感。时间长了，你肯定会后悔的。”
而他给燕王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帮我。”
他记得燕王看了他很久，然后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大哥，日后你要是后悔了，别忘了我曾经劝过你。”
封千山当然说自己不会后悔。
但现在，他后悔了吗？
答案他很清楚。
“大哥，妻子是你自己选的，儿子是你自己教的。我对他们好，只是因为他们和你有关系。但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和我无关。难道你认为，是我引导他们变成坏人的吗？”
封千山不是一个推卸责任的人。
他也能言善辩，一个笨嘴拙舌的人是当不上武林盟主的。
但燕王每每都能够让他哑口无言。
因为他必须要承认，燕王的话——真的很有道理。
“是我的错，我娶妻不慎，我教子无方。”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封千山仿佛老了十岁。
但燕王也并没有什么成就感。
“大哥，我们活在世界上，想当一个好人——很困难的。想保持初心——也实在是太难了。即便是公主，她在很多人的心目中，也只不过是一个滥杀无辜的女魔头而已。人在江湖，谁手上没有沾染鲜血？谁刀上没有沾染冤魂？我们都不无辜，所以我们是兄弟，好兄弟。”
“你把我当兄弟吗？你配当我兄弟吗？”
燕王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
星光闪烁，夜风扑面，燕王指着窗外，对封千山说：“大哥，我真的是不可原谅的罪人吗？”
“难道你不是吗？”
“可是如果没有我，燕云现在，是不是早就成为了荒人的乐土？”
封千山无法回答。
“我负心薄幸，我卑鄙无耻，我恶贯满盈，我杀人无算，但我救过多少人？大哥，我的罪可以让我下十八层地狱，但我的功劳，够不够让我立地成佛？”
封千山继续沉默。
“这天下若没有我，当年大宁就已经被荒人灭了，现如今的天下，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我执掌燕云，前阻荒人，后击朝廷，危如累卵，但燕云在我的治下，是不是蒸蒸日上？
你视我为小人，可在天下人心目中，我是多少人的英雄？只要我活一天，我就可以保证，燕云寸土不失。我死了，谁能保证？
大哥，你以为我真的是因为怕你杀了我，才为你做那么多事情的吗？错了，我从来都不担心你会杀我，因为你不敢，天下除了赵二那个蠢货，没有人敢杀本王。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本王会与燕云共存亡。本王在，燕云就在。本王若没了，燕云——也就没了。”
封千山深吸了一口气。
“老二，你这样说，是我不配和你当兄弟了。”
“大哥当然配，也只有大哥，才配让我心甘情愿的解释这么多。”
“你真的把我当大哥吗？”
封千山看向燕王，燕王没有躲避封千山的眼神，认真回答道：“大哥永远是我大哥，昔日誓言，我永不会忘。”
“好，那大哥舍了这个情分，向你求个情，放江湖一马，也放你自己一马。”
“此事我自有计较，大哥不必多言。”
燕王依旧拒绝了封千山的请求，他不会因为任何人就改变自己的想法。
“如果赵二死了呢？”
燕王瞳孔猛然放大。
“二弟，我们不一样，我做不到你那样工于心计。你刚才说的我认真思考了，你说的对，你做天下之主，做的不错。所以，我帮你做天下之主。
我替你去杀了赵二，把欠你的——还给你。只希望你做了天下之主后，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看在江湖人也是你子民的份上，给他们一条活路。”
一代枭雄有一代枭雄的城府。
一代刀王有一代刀王的气魄。
但他们最终还是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第43章 倒霉的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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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千山又走了。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
吴维无精打采的陈述了一下事实。
他没想到封千山会这么废，来了两次了，都没有对燕王造成任何伤害。
不过很快，吴维就知道，封千山真的不是废物。
他只是在燕王面前，有力没处使罢了。
在别人面前，封千山吊的一逼。
甚至，在燕王面前，封千山其实也有自己的气魄。
他的选择，让燕王始料不及。
这完全不符合燕王的计划。
他有些懵。
“大哥，别……”
燕王话还没说完，封千山就已经跑路了。
燕王用手指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脸便秘的表情。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真的不想让封千山死，和吴影不一样，不管封千山最后变得有多强，他都有信心让封千山成为他的保护者。
这么有战略价值的一个高端武力没了，他心疼的很。
至于为什么会没有？
因为没有人比燕王对赵家更有信心了。
“当年公主没有做到的事情，现在的封千山也做不到，他这是去寻死了。”
吴维和贾文和也被燕王叫了过来，燕王必须要告知他们，以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吴维了解完全部的情况后，内心对封千山竖了一根大拇指。
真没想到这个虬髯大汉居然有这种魄力。
一个江湖武夫，硬生生的凭借一把刀，把燕王的谋划破了。
“王爷，你刚才说，封千山已经触摸到了真仙境界？”贾文和重复问了一句。
燕王点头，“人间无敌的境界。”
贾文和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有些可惜。
要是封千山当时能对燕王出手，那还真有成功的可能性。
不过他很快把这种情绪抛在了脑后。
很明显，燕王已经封死了封千山对自己出手的可能性。
再纠结这个，没有意义。
“这样一来，封千山这一去京城，怕是会闹出很大的动静。”
“应该不会比我母亲当年差的，现在封千山的境界，应该比我母亲当年更强一些吧？”
“的确更强一些，大哥破而后立，再过一段时间，几乎肯定可以飞升成仙。”
燕王有些愧疚。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如果可以，他也没有变态到非要害人。
既然封千山对他没有威胁，燕王自然也是不希望封千山出事的。
“看来，封千山是在报恩啊。你暗地里给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他还不起，只能把自己的命还给你了。”
吴维的话，让燕王苦笑起来。
他也没有想到，封千山的性格会刚硬至此。
“王爷，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一次赵二遇刺的话，那江湖和朝堂的矛盾几乎就无可化解。您再也不会首当其冲，不管赵二有多不想和江湖为敌，他都要整肃江湖了。”
封千山对燕王，显然是真爱。
就算最后封千山已经对燕王失望了，但是他做的事情，从他的角度考虑，依旧是在帮燕王。
虽然这并不符合燕王的利益。
“大哥是想把江湖人士往我这边赶，让我和江湖站在一起对抗朝廷，他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那我们怎么办？是痛打落水狗，还是按照封千山想的，联合武林一起对抗朝廷？”
吴维的问题，让燕王陷入了沉默。
他也必须要衡量这其中的利弊。
不过，燕王没有考虑太久就做出了决定：
“痛打落水狗，如果能够让武林一蹶不振，是天下之福。”
吴维眯了下眼睛，不过最终没有提出异议。
在宏观的层面上，燕王说的是没错的。
只是有些可惜，江湖中，到底还是有封千山这种宁折不弯的汉子，有还没有被皇权腐蚀的铮铮铁骨，有游离于整个尘世的天真和纯洁。
虽然大比例来说，这些情况占的比例很少，但终究还是有的。
燕王显然决定一刀切，这是上位者一贯的思维方式，哪怕封千山曾经哀求过他。
吴维自然不会自不量力的劝燕王改变自己的想法。
他现在也有自己的当务之急。
“给我一支军队。”
“你准备去剑门？”燕王对于吴维还是十分了解的。
吴维点头：“十一被困在剑门，刘建霖死在了燕云，我担心十一会出事。”
“放心，剑门中最有骨气的那批人，已经被公主杀光了。现在还活着的人里，没有那么有魄力的人，敢对剑十一动手。不过，剑十一是公主的徒弟，也就等于是本王半个爱子，保证他的安全是应该的，你带着黑骑走一趟吧。”
吴维没想到燕王居然舍得把黑骑给他，黑骑是燕云诸军中战斗力最为强悍的军队之一，在战场上担任的向来都是摧城拔寨的先锋角色。
当年燕王率军杀入荒人王帐的时候，黑骑就是第一个冲进去的。
燕王追杀赵二，率领的同样是黑骑。
这是燕王仿照当年的燕云十八骑打造的精锐部队，吴维从没想过染指。
燕王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
燕王仿佛猜到了吴维的想法，淡淡的说：“你是我的儿子。”
吴维心说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你是担心我把手伸进燕云的军队里吧，所以派最不可能背叛你的黑骑来帮我做事。”
燕王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吴维也懒得继续纠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