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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青皱了皱眉，她会想起了曾经在虚无中看见的巨大炼丹炉，那时候夜神就在她身边，照往常一样疯疯癫癫地说一些神经兮兮的话。可惜当时她没有问夜神那只炉子的用处，否则现在就不需要在这里瞎猜了，不过陆小青怀疑就算她问了夜神也不会告诉她。
“叶青并无大碍，但是他可能会睡上一阵子，夜神抓他来或许是要威胁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守静咬了咬牙，带着些明显的厌恶和仇恨，说：“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救出他。”
陆小青看了一眼守静，她本来打定了主意不再接受守静好意的，但是这件事让她无法拒绝，她低低地说了一句：“谢谢。”
如果最后叶云和她都不能活下来，那么将叶青托付给守静是最好的选择。
第390章 后花园的炼丹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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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的围墙并不高大，单从外观上来看和普通的大宅院并没有什么区别。墙上的红漆淡了，显出岁月打磨的斑驳。沉重的木门有些开裂的痕迹，木门上许久没有刷漆了，兴许是忘了，因为在那样的时候没有人会去在意一扇门到底漂不漂亮。
木门吱哑一声被推开了，从门口看进去，一眼就能看见宅子里对着的厅堂，墙上还挂着一副几乎烧毁的地图，应该是城破时匆匆烧毁的，毕竟不能把任何重要的资料留下。这里陆小青曾经来过几次，有几次还算是平静，后来就开始打仗了，到处都是伤员和大夫，紫叶城的结界外时不时闪过各种法术的光芒，记忆已经不太真切了，只记得一阵一阵的彩光在天边闪动，还有地面一阵又一阵的颤抖。
紫叶城的结界连接着天险无垠山，当然无垠山虽然高，但是能飞天遁地的修士们也能凭借着法术翻越这座高山，但是这样一来守城军很轻易就站在山上将飞上来的修士击落，所以想要攻破紫叶城，也就只有正面进攻。凭借着这样的天险，剑门才能将几乎无人可敌的拜碑教拒之门外，但是现在城破了。陆小青不知道拜碑教用了什么办法攻破了这座城池，直到她见到了穆雪霏。
穆雪霏从城主府中走出，她对陆小青咧嘴充满恶意地笑了笑，一双诡异的眼睛红得几欲滴血。
守静冷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穆雪霏看了一眼守静，眼里带了些愤恨和畏惧，她缓缓地低下头说道：“回左护法，我给教主送一些乌木晶过来。”
守静皱了皱眉，说道：“送完了就立刻离开，不是什么地方你都能闲逛。”
穆雪霏低着头答应了一声“是。”，然后就迅速地从门边溜开了，看得出来她很害怕守静。
陆小青的手紧紧地握着腰间的佩剑，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她问：“是她？”
守静点了点头，声音变得平静：“是她关闭了结界，投靠了拜碑教。”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在过去几年有很多人选择离开剑门。”
“还有谁？”
守静缓缓地说道：“风无极，他从很久之前就选择加入拜碑教，甚至一开始没有人会料到他曾经是剑门风头最盛的外门弟子，还有……许多人。”
陆小青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完全没有想到连风无极都会选择背叛剑门。她当然不会忘记风无极，那是她重新修炼之后的第一个对手，即使是现在看来那场决斗依旧是她所遇见过最精彩的决斗之一。她回想起来风无极离开剑门时说过的话，他说要去做一件大事，没想到他所说的大事居然会是去加入拜碑教。若说是背叛，那时候剑门和拜碑教之间还未敌对；若说不是背叛，如今他却在敌方的阵营攻打曾经的师门。
陆小青轻轻地叹了口气，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凄凉。
守静停顿了一下，说道：“在这里不要相信任何人，即使是曾经的同门。”
难道在这沦陷的城市里她能相信的反而只有守静了么？多么讽刺，明明他才是拜碑教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陆小青点了点头，心情沉重。
守静领着陆小青来到后花园，远远地就看见一扇月亮门横在长廊尽头，越过低矮的围墙，可以看见一座巨大的炼丹炉如一座山屹立在花园中。
守静在月亮门前停住了脚步，他伸出手试探地伸向月亮门，一道火花闪过打在了他的手指上，守静迅速地收回了手藏在宽大的衣袖中，他脸色有些低沉地说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夜神设了结界，我无法进去。”
陆小青点了点头，看来夜神不是没有防范守静，或许从守静离开拜碑教开始，夜神就不信任守静了，只是他还需要利用守静，所以他不能不依旧让守静做拜碑教的左护法。
守静担忧地看着高出围墙许多的铜炉，他看着陆小青的眼睛说道：“如果你改变主意了，我可以带你回去……”陆小青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儿子在里面，我不能离开。”
在陆小青进入花园的时候守静叮嘱道：“万事小心，我在这里等你。”
陆小青停下了脚步，她背对着守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如果我不能回来，请你帮我照顾好叶青。”
陆小青没有等待守静的回答就走进了月亮门之中，一阵微微刺痛的感觉从皮肤上扫过，那是穿越过结界的感觉。
进入月亮门之后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后花园中央的草木都被移除了，用厚实的青石砖铺出了一片宽阔的空地，青石砖上用血液绘满了古怪的纹路，那样的纹路让陆小青有些熟悉，突然陆小青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在龙门阵的神墓中看到的绘制在大地上的纹路，眼前的图案似乎就是那个神秘纹路的缩小版。
夜神从炼丹炉里走了出来，他正在围绕着紫金色的炼丹炉打转，仔细而入神地检查着炼丹炉的每一寸角落。夜神的眼里闪现着痴迷的光，他的手缓缓地抚摸过紫金炉的每一寸表面，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情人的肌肤。
在阵法之外站着一个用黑袍遮盖了全身的人，宽大的黑袍和斗大的兜帽掩盖了这个人的身形和样貌，把这个包裹得如同黑色的矮塔，分辨不出男女。
夜神终于把注意力从炼丹炉上收了回来，他看向陆小青，笑道：“你终于来了。”熟稔得如同面对多年的老友，他不理会陆小青的瞪视，用手指了指身边的炼丹炉，说道：“看见了吗？以前你说过想要拿全人间界的铜金石打造一只炼丹炉，可惜那时候我们做不到，但是现在我终于做到了。你看，这将会是三界中唯一的一只铜金石打造的炼丹炉。从前没有，将来也不可能再有人能造出第二只。”他露出了一个恶作剧似的微笑，他拍了拍紫金炉，说：“因为所有的铜金石都在这里了。”
第391章 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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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金石不同于其他的矿石，以其颜色绚丽同时硬度堪比钻石而闻名，而且铜金石会随着温度的升高而变渐渐变得透明。虽然铜金石是铜的伴生矿，但是铜金石极其稀有，不像铜产量极高。所以铜金石通常作为装饰镶嵌在各种昂贵的首饰之上，也不知夜神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才找到了这么多的铜金石来锻造成炼丹炉。
在近距离地观察下，陆小青才发现炼丹炉上有许多浮起的阳刻，是各种传说中的神兽草木，雕刻其中的神兽张牙舞爪地咆哮，栩栩如生犹如即刻要冲出来一样。
“本来在六年前这只紫金炉就该完成了，但是我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错误，有人动了我雕刻在炼丹炉里的阵法，这样一来这只炉子就失去了效力，幸好被我察觉了，否则长久以来计划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我只好又重新把它炼制了一遍。这些铜金石差一点就全毁了，从那以后我就禁止他再接近这只炼丹炉。我教了他许多东西，现在他拿这些东西来对付我。”夜神不满地用鼻子喷了一口气，他横了一眼月亮门。在门外守静正在用危险的目光看着他，夜神露出了一个轻蔑的表情，他说道：“他以前就比不上我，更何况现在。”
陆小青知道他说的是他们的前世，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故事，陆小青开口说道：“不管曾经我和你计划过什么，既然我已经死过一次了，那些事情就已经与我无关。你想要做什么最好不要扯上我，我是陆小青，不是你曾经认识的老朋友。”
夜神摇了摇头，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些明显的怜悯，说：“很快你就不会这样想了，我们处在每一个不同的阶段都会有不同的想法。我承认你已经不是我曾经认识的你。因为上一秒的我，已经不是现在的我，上一秒的你，也不会是现在的你。如果这一秒的你和上一秒的你能够相遇，或许两个你甚至会因为截然不同的想法而打起来，但是这这一切千万的可能的源头依旧是你，绝不会改变。有时候我们会迷失在岁月的长河之中，我们要抗拒的东西太多，那些东西总是想方设法要毁灭我们，要保持自由的自我总是太过艰难。最重要的是要找回自我，时刻保持自我意识的清醒。”
陆小青好不容易从夜神颠来倒去的话中抓住了一点线索，她打断了夜神几乎陷入自言自语的呢喃，她说道：“你希望我找回自我意识？”
夜神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你懂了。”
陆小青摇了摇头，气愤地说道：“但是你在强迫我，你强迫我找回符合你期待的自我意识，而不是我的。如果我顺应了你的想法去做，那如何算是找回了自我意识。”
夜神一下子愣住了，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就好像他自然而然地认为陆小青的想法应该和他一样才对，他们有共同的目标，同样的道路。他以为他们一直都在同样在寻找摆脱它的控制的办法，他一心一意地在这条路上狂奔，他以为同伴在前方等着他，但是当他猛然回首的时候，才发现曾经共同进退的伙伴已经走上了另一条道路远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