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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用叶子卷着小刀,它的目光映在雪亮的小刀上,哀愁而可怜。桃子大声地叹了口气,然后提着刀走到了守静的面前。站在守静面前的桃子沮丧地看着守静毫无生气的脸,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哎呀!”桃子大叫着,用两片桃叶卷着水果刀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身体,它的叶子哆嗦着,握着刀从自己的身上剐下了一片嫩黄色的桃肉。桃子抽出了水果刀,在拔出水果刀的那一瞬间,桃子疼得哆嗦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抽气声。它胡乱将那片鲜嫩多汁的桃片塞进了守静的嘴里,桃片入口即化,化成了金色的桃汁顺着守静干涸的喉咙流入了他的胃里,很快,守静的气息就平稳了下来。桃子丢下了守静开始在陆小青的医药箱里翻出了几卷绷带,开始包扎自己的伤口,一圈圈雪白的绷带缠在桃子圆滚滚的肚子上,把桃子裹得和粽子一样结实。细细地包扎完了以后,桃子伸出叶子摸了摸伤口处,叹道:“守静小兄弟,你欠我一块肉,以后可别负了我们家小青。”然后它桃叶一卷,扛起守静往门外走去,它需要把守静送下山去,守静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翻墙过来把小青吃了个干净,这事确实太不老实。现在无尘还在气头上,回头过来看见守静指不定又要怎么发脾气,还是走为上。
桃子就这样扛着守静抄小道溜出了剑门,然后又寻了一处安静的旅馆,将昏迷不醒的守静安顿了下来。守静吃了桃子一片果肉以后伤势就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好好休息,桃子左右无事,就布下了简单的桃花迷障保护守静,它独自前去思过崖看看小青。
就在桃子离开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裂口出现在了客房的空气之中。夜神撕开了虚空裂口,走到了守静的床前,他俯下身看了看守静的伤势,在他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满意的微笑。
“你从未让我失望。”夜神的声音凉凉地划过空气,虽然他说自己很满意,但是语气中并没有多少起伏,冷淡得如同一潭冒着凉气的寒潭。夜神伸出手放在守静的伤口上,黑色的幽光从他的手心逸出,如同染黑的柳絮没入了守静的胸膛。
守静的脸色苍白,从他躺在床上,安静得如同一片飘落的秋叶,突然,守静的胸膛以一个较大的幅度起伏了一下,好像在叹息。
夜神收回了手掌,他对昏迷中的守静笑道:“快点好起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黑色的光华流溢在他的身周,然后夜神消失了。
守静梦见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尽管他从来没有来到过这里,但是他却影影约约明白眼前的景色都是真实的,是真实的景象留存在他记忆中的残影。
云涛飘浮在脚下,汇聚成漫无边际的云海,云海如同悬崖下的汪洋汹涌,由此可以见脚下的山峰有多高,守静抬了抬头,看见了天空中明亮刺目的太阳,距离他那么近,似乎他只要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太阳一样。他收回了仰望的目光,看见不远处有一棵青葱古木,树下有一张低矮的桌几,桌几放着一把古琴。
第341章 梦回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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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落在古琴之上,然后被晶莹的琴弦切成了七彩的颜色落在深色的琴身之上,琴身乌黑光亮,非金非木。神器,守静的脑海中闪过了这个词。他走上前去,伸出手轻轻地放在琴弦之上,在那瞬间,如同一道清泉沁入心脾,又像是有一片羽毛落在了他的心中。琴弦突然发出了一声清亮的鸣响,如凤鸣龙吟,荡入层云,直上天际。
这是他的琴,守静在心里说道,可是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一把趁手的古琴。如果曾经有过,他绝对不会忘记的。
“你又在弹琴了,正好,我带了些酒来。你弹琴,我们饮酒。”温柔却不失刚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守静的身子一震,似乎有一种无可言语的情感瞬间不可控制地从心底汹涌而出,他的手指颤抖,然后他意识到自己落了泪。他缓缓地转过身,看见了一个绝美的白衣女子站在他的面前。
他不认识她的,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却如刀割疼痛,在痛苦中却又充满了喜悦和惊喜。他清楚这样的情感,他从未对陆小青以外的女子抱有过这样的感情,但是现在他却对眼前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子产生了这样的情感。他的心痛苦地撕成了两半,一半想念着小青,一半却留恋在眼前的白衣女子身上。
“你在哭什么?”白衣女子笑了笑,她走过来伸手擦去守静脸颊上的泪,守静感到自己的灵魂随之一颤,他退了一步,避开了白衣女子的触摸。白衣女子愣了一下,笑道:“你那么慌张做什么,我可不会吃了你。”
“你是谁?”守静问道。
“我?”白衣少女惊讶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她吃惊地问道:“你是弹琴弹得走火入魔了吗?我是你的好友……”
守静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没来得及等到梦中女子的回答就醒来了。一身绷带的桃子坐在他的面前,它闭着眼正在打盹,守静翻动了一下身体,桃子就惊醒了,它看见守静醒来了,立刻开心地说道:“你总算是醒来了,感觉好些了吗?”
不,不好。
守静使劲地控制自己不要去想梦中的白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他痛苦地发现,他几乎要在梦里出轨了。守静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梦里心动的感觉赶跑,然后守静开始难过地思念起了陆小青,他此刻无比希望小青能在他的身边。
“小青呢?”守静向桃子问道,既然他还活着,就证明他想要娶陆小青的事情至少还有转机。但是这个房间看起来不像是浮碧峰上的任何一个房间。
“无尘让小青闭门思过一些时日,你不要担心。”桃子假装出一副淡然的口气回答道。
“她被关起来了?关在哪里了?”守静焦虑地问道,他开始忍不住想象此刻陆小青正在地牢里挣扎,然后在饥寒交迫中艰难度日。
桃子心里一跳,要是让守静知道陆小青现在被关在思过崖的话指不定还要杀回去一趟,就守静现在的身体状态,这一去九成九是回不来了,到时候岂不是白费了它和小青的一番心血。它连忙安慰道:“你不要担心,无尘对她和对你可是绝对不同的。他都没把你剁碎了,你就不要担心他对小青怎么样了。”思过崖虽然阴森了一点,但是并不会伤害到其中禁闭思过的弟子,如果心再放宽些,在里面成日睡觉也和过节差不了多少。
不得不承认桃子这句话是非常有道理的。守静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这次无尘都让他囫囵活下来了,小青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刁难。他仰面躺下了,问道:“这里是哪里?”
“西乡的客栈,一天要三个上品灵石,我手头也没钱,所以先拿你的玉佩垫着了,回头你再去赎回来,我知道你不差这点钱的。”桃子满不在意地回答,一边晃了晃嫩绿的桃叶。
守静出神地微微点了下头,他静静地看着绘了各种色彩花卉图案的天花板。他胸口上伤口的情况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好些,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无尘将秋水刺入他的身体,他几乎要认为那不是无尘造成的伤口了。这样的伤口,或许不要一两天他就能下床,然后再上一趟浮碧去求亲了。
或许无尘对他这个上门女婿也不是那么反感?守静顿时觉得未来一片光明。他虽然年龄大了些,但是他驻颜有术、相貌堂堂,看起来和陆小青站在一起也不突兀;而且他的修为很高,和剑仙差不多了,做陆小青的丈夫绝对够格;如果说财力的话……守静将神识潜入了虚弥戒指中,大略地看了看戒指里的东西,然后他暗自点了点头。
这样看来,他好像也不是没有资格求娶陆小青,他的嘴角露出了微笑,眼里闪着光芒。
桃子看见了守静脸上的表情,顿时觉得心里非常凄凉,它哀哀地想道:无尘这一剑不会是剑气入体把守静的脑子打坏了吧,怎么现在看起来这样高兴的样子?
桃子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让守静做好心理准备才好,它小声地咳了一下,试图引起守静的注意,但是守静却还是看着天花板傻笑。桃子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看得眼都花了还是不明白守静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守静呀。”桃子伸出叶子拍了拍守静的肩膀,终于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守静看了一眼桃子,问道:“怎么了?”
“无尘的想法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桃子说道。
守静笑了笑,说道:“我知道。”
桃子一愣,不解地问道:“知道你还这么开心?”
“我不该开心吗?”守静听出了桃子的言外之意,顿时大感不妙,他问道:“无尘的想法是什么?”
“那个……他说了,不让你在和小青见面了。”桃子看见守静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几乎担心他要呕出一口血来,幸好守静终于平复紊乱的呼吸,平静了下来。
他用黑黝黝的眼睛看向桃子,幽幽问道:“他真是这样说的?”
第342章 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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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见,**裸的偏见。”林守静闭上了眼睛,但是他明白这才是合情合理的事实,无尘当然不会相信他,因为他手上染满了鲜血永远也难以洗干净。他忍不住想起了很遥远的那个夜晚,他站在黑黝黝的悬崖上,看着悬崖对面,那里明晃晃地点这一片火海,是他的士兵举着的火把,他们举着磨利的长茅,指着挤成一团的南宁国俘虏,逼着他们往悬崖边上挨挤。那些手无寸铁的俘虏被推挤着,往悬崖上落,黑压压的在悬崖边上碎成了一块块碎屑一样的影子,擦着风声往深深的悬崖里落。那一夜,他一个命令坑杀了三十万人,而这仅仅是他征战生涯中的一片极其普通的浮光掠影。
他以为自己从来都不会为了这些事情感到后悔。
“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