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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十三是护卫,只负责郑瑾儿安全,不理会她对崔向态度的转变。见郑瑾儿和崔向有说有笑,心中多少也有一些疑问,不明白为什么娘子不再厌恶小恶人。
郑十三清楚记得,上次陷害崔向之时,娘子对他的印象算不上十分恶劣,至少也是愤恨不平,恨不能让他当众出丑,而他也正是奉了娘子之命,将香囊乘他不备,偷偷塞进了他的怀中。
现在娘子不过和崔向游了一遍浣花溪,难道就又认为他是好人了不成?真要如此的话,娘子要和崔向重归于好,最后坏人只能由他和八归来做了。
不提郑十三的感叹,郑瑾儿听了七令转述的崔向“落井下石”的真相之后,不由哭笑不得,看似一手极其高明的害人手法,竟然只是瞎打误撞,还害得她精心设计陷害了崔向一次,真是阴错阳差之极。
郑瑾儿既然知道了真相,错怪了崔向,就当即向他真诚认错。崔向见事情已经过去,知道再耿耿于怀也没有意思,也就客气几句,原谅了郑瑾儿。经过这一番波折,反而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郑瑾儿觉得崔向机智过人,又有雅量。崔向则觉得郑瑾儿不如一般大户娘子自恃高贵,性子高傲,而是率性自然,纯真烂漫,对她也心生好感。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美当前,又没有了时刻担心被人捉弄的心理负担,崔向自然放开了性子,与郑瑾儿说笑不停,不觉山路长,只觉转眼功夫,就已经回到了见面之地。
说来二人同住崔府,也算有缘,七令没有多想,邀请崔向与她们同行,一同回府,崔向却怕路上遇到崔氏学堂和州学的学子,客气地婉拒了。郑瑾儿还没有有所表示,七令就已经是一脸失望,嘟嚷道:“崔郎君真是瞻前顾后,真要是喜欢我家娘子,一起同行就是了,怕什么?”
崔向脸皮再厚,也是大窘。郑瑾儿更是又气又急,恨恨地说道:“七令你再口无遮拦,我非要让你禁足不可。”
七令只好不情不愿地说道:“好吧,我闭嘴就是。坏人由我来当,不过为了娘子快乐,就是当坏人,就是要受罚,我也要帮娘子找到如意郎君。”
郑瑾儿嘤咛一声,连再训斥七令的力气也没有,一头钻进马车之中,不敢出来。七令却来到崔向身边,悄声说道:“崔郎君,我家娘子本来就是出来相亲的,不过是让她到清河崔氏相亲,她不肯,故意绕道来到袁州,来找莺莺娘子说说私房话。依我看,反正娘子是要嫁人的,既然她不喜欢清河崔氏,你也姓崔,她又不讨厌你,索性就嫁你算了,而且,我也看你挺顺眼。”
崔向大汗,这七令也太强悍了,哪里是丫环,简直就是媒婆,这么直接的话都能说出口,天下少有。等等,他忽然醒悟过来,怪不得一路越想越觉得七令象一个人,现在他才恍然大悟,崔莺莺身边没有红娘,郑瑾儿身边却有七令,七令简直就是红娘的化身!
崔向先是被八归“调戏”了一把,现在又被七令强行做媒,虽说他也不讨厌郑瑾儿,但真要谈婚论嫁还为时尚早,况且他也清楚,郑瑾儿要配的是清河崔氏,不是他这个新吴崔氏,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与郑瑾儿有天壤之别,不算他们二人真的两情相悦,只怕也绝无可能在一起。
现在的情形却是,他总不能对七令说:“也好,我也看你和你家娘子不错。”这也太轻率了一些,况且被七令紧逼,总有一种被迫的感觉,让他心中不太舒服,又不好发作,只好含糊说道:“多谢七令好意,我身份低微,不敢高攀。对了,我还要先回明月山一趟,要和同窗汇合,然后一同回崔氏学堂,你们先行一步。”
说完不等七令答话,便急急离开,唯恐迟了一步,又要听七令说个不停。
七令见崔向走远,才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转身上了马车,见娘子一脸怒气,正对她怒目而视,也不知怎的,她心里却是一点惧意也没有,反而迎着娘子的目光,坦然地说道:“娘子,七令想过了,崔郎君虽然出身不好,不是高门望族,但他不造作,为人坦诚,又不好抹粉插花,可以说,处处符合娘子心意。既然娘子非要嫁人不可,为何不嫁一个真心喜欢之人?就算娘子现在还不喜欢崔郎君,可是至少也不讨厌他,是不是?”
郑瑾儿本来又羞又怒,积了一腔怒火,正准备朝七令发泄,谁知七令上来就是直来直去说了一通,而且字字入心,直让她脸色由红变白,心里怒气全消,又慢慢增添了一丝忧愁。
虽然如七令所说,嫁给崔向言之过早,但七令所说也是不假,今日与崔向同行浣花溪,同观彩虹,她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快乐,只觉与他仿佛早就熟识了一般,毫无隔阂之感不说,而且与他相处,竟是说不出来的甜蜜和惬意,难道这就是喜欢么?
可是真要她嫁给那些摇头晃脑,抹粉插花的男子,她又实在是厌恶得很,否则也不会违背父命,不远千里来到袁州,只为能够躲得一时。只可惜,崔莺莺也帮不了她多少,她自身还与张珙纠缠不清,烦恼多多,即便想要帮她想想办法,也是有心无力。
可是她终究是要嫁人的,又有什么办法可想?除非……除非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最起码是一个自己不会厌恶看着不会心烦的人,但一路走来,所见之处,天下男子都是一个模样,要么迂腐刻板,要么狂放过头,怎么就没有一人既机智风趣,又清新自然?
崔向……他人确实不错,智斗历小三时的巧妙,舌辨八归时的从容,机智之中有风趣,有淡定,还有一点点无赖趣味,真是一个少见的别样男子,更何况,他还有令人叹服的诗才!
只可惜……郑瑾儿心底深处发出一声叹息,他既非清河崔氏或是博陵崔氏,甚至连两大崔氏的旁支也不是,而她身为郑家的嫡长女,在无比在意门第的父亲眼中,只能嫁于除郑氏之外的三大姓氏中人,而且,必须还是嫡子!
第七十六章 寒门
以崔向低微得不能再低微的出身,就算他进士高中,就算他官居三品,在父亲眼中,在天下四大士族的卢家眼中,也不过是寒门士子,根本不配与卢家结亲!
八归瞠目结舌地看着七令,毫不掩饰眼中的惊愕:“七令,你乱说什么?娘子怎么可能嫁给崔向那个小恶人……他笑里藏刀,他阴险狡诈,他诡计多端,他……总之,他是天下一等一的小恶人,让娘子嫁他,就是与豺狼为伍,绝对不行!”
七令一向不敢顶撞八归,在崔向的事情之上,也不知何故,她就是看崔向对了眼,就要替崔向说好话,胆子突然大了起来:“崔向是个好人,天大的好人,以前的事情都是误会,连娘子都向他道歉了,是不是?八归你不要总抱着过去的成见不放,当时本来就是你冤枉好人,你输了,就是正义战胜了邪恶,本来就是皆大欢喜之事,你非要耿耿于怀,其实你只不过是认为丢了面子,被人羞辱,气愤不过罢了,才不是真正关心崔向是不是被冤枉,对不对?”
“你……”八归没想到一想柔柔弱弱的七令,竟然也有尖牙利齿的时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当场被顶得说不出话来。
郑瑾儿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烦恼,顿时只觉一切兴趣了了,就沉了声音,说道:“七令、八归,不要聒噪了,回去罢!”
八归独不服气地狠狠瞪了七令一眼,七令不以为然,还翘起嘴角笑了笑,意思是,哼,别耍横,没用,看谁笑到最后。
马车开动,车轮滚滚,郑瑾儿闭上养神。
走了不久,七令忽然狡黠地一笑,轻轻地哼唱起来:“油壁香车不再逢,峡云无迹任西东。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也不知她套用了什么曲调,听起来辽远悠扬,饱含悠悠感伤之意。
郑瑾儿本来淡淡如风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愁绪。
七令看在眼里,心中一阵心疼,就小声说道:“只要娘子能快乐,奴婢就拼了这条小命出去,哪怕被阿郎打死也不怕,不信有我在中间牵线,还不能让娘子找到如意郎君!”
郑瑾儿本来正一腔淡淡忧愁和失落,听了七令的慷慨陈词,就如一道清风吹散云雾,突然“噗哧”乐了:“七令,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你且放心,我也不是任人摆布的软弱女子,否则也不会不去清河而来到袁州,真要是我喜欢的,我也不会轻易错过……倒是你,这么热心为我张罗,是不是也为了自己好有一个终身依靠?”
“娘子……”七令又羞又急,眼泪都涌了出来,一脸委屈的小意模样,“你欺负七令,七令虽然是娘子的奴婢,可是七令也当娘子是唯一的亲人,只有娘子有了笑容,七令才会高兴。”
泪水说来就来,止也止不住。
八归在一旁看来,没来由也是悲从中来,鼻子一酸,也要莫名其妙的落泪。
郑瑾儿见这两个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丫环,也是一直视她们为姐妹,心中一暖,左手七令,右手八归,将她二人挽在身边,轻声道:“我知道你二人的心意,一心替我着想,你二人也不必过于担心,我敢违背父命不向清河而来袁州,真要有那么一天,也不怕再抗命一次!”
“可是娘子,千万不要上了小恶人的当,他能说会道,最会骗人……”八归话未说完,就被郑瑾儿的眼神制止,郑瑾儿看了七令一眼,说道:“不许再叫他小恶人,叫他崔郎君!”
崔郎君崔向此时正脚步匆匆,半个时辰后,就来到明月山,问了问行人,得知崔氏学堂和州学的学子还在山上的山月亭之处,诗会未散。他有心看看诗会到底是何等盛况,再说现在时候不早不晚,回去的话,少不了又被父亲一顿盘查。
山不高,路不陡,不多时他便来到山月亭。
山月亭建在半山腰的一处空地之上,亭子不大,不过亭子四周有一片占地不下五六亩的平地,长有各色花草,还有小溪汩汩流淌,确实是一处休闲聚会的好地方——此时此刻,山月亭四周坐满五六十人,皆是十六七岁的学子,有人斜坐在山石之上,临风望云,有人背靠一株大树,正好乘凉,有人坐在溪边,临水吟诗,有人在空地走个不停,双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