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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苏越一的脸红了半边。
打完后忽觉后悔,苏父补偿似地抓住他的肩:“我爱的人,从来只有你母亲一个。”
“呵”越一笑得冰冷“那您和妈妈还真是情谊颇深。”然后,头也不回走出苏家的大门。
这一夜,他彻夜守在无忧床前,看着病容憔悴的无忧,无声地哭了。
这个孩子,还未及笄,就危在旦夕了。
突然他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巴掌。你说的长安无忧呢!你说的一世芳华呢!苏越一,你能做什么?
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关伊露找到了他。
“我可以给你四百万作你妹妹的医疗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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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至羸,情地难遣(六)
(全本小说网,。)
“我可以给你四百万作为你妹妹的医药费,不过那前提是——”关伊露靠近林茜陌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后者脸色大变,勃然大怒道:
“这怎么可能,真是不可理喻!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阴狠的想法?”
“我的越一哥哥,先不要那么激动嘛。仔细想想,这件事对你对整个苏家不是也有好处吗?你去勾引陌一晚,拍下几张照片,我再去随便弄一个男孩子告他猥亵,你知道我们关家是控制着整个双木的媒体界的,到时候我让这件事播上个一星期,林家即使不完也去了半条命。这样一来,苏家关家的力量就更加壮大了。”关伊露甩着长长的马尾辫,一脸状似单纯地说。
“不可能。”苏越一语气坚定,是多年来养成的极好的教养让他还能维持着镇定“苏家林家世代交好,如今你让我做出这种事,是何居心?况且要我背叛阿陌,这绝对不可能。你走吧,今天的话我可以当作没有听到。”
“两家交好?你就情愿看着林家处处压着你们家一头独大的局面?”看着苏越一脸上那坚定的表情,关伊露话锋一转换了个方向进攻“就算这样,你又忍心看着你的妹妹一日比一日地憔悴,最后病死在卧榻上吗?看着她冰冷的尸体,然后愧疚:你本来是有机会就她的,是你亲手断送了这个机会,是你造成了她的死亡,都是你!”
苏越一的表情僵硬了,关伊露仿佛找到了撬开城墙的缝一般,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好好想想吧,越一哥哥。她可是你最最疼爱的无忧啊!”
“闭嘴!你根本没有资格叫她的名字!你也不配喊我哥哥!”长久以来郁积的怒气在一刻喷涌。
关伊露也不恼,薄唇微抿:
“我劝你还是听听吧,因为以后,就听不到了。”
那夜下着倾盆大雨,暴雨敲击绿竹声音清脆。屋内凤尾琴落了尘,素手拨弄它的人病卧床榻上发了高烧。
“无忧,无忧,你睁眼看看哥哥好不好?你看看我,就不疼了。”心疼地握住无忧无力下垂的双手,苏越一眼睁睁地被她的伤痛凌迟了一个晚上。
“我答应你,你先把钱打给我。”第二天苏越一就去找关伊露。
“哪有先给钱再做事的道理?”关伊露将发尾绕在手指上玩弄,天然有一种无辜的风韵。
“你!”苏越一急切地脸色通红“我的妹妹,已经危在旦夕了!你是没有心的吗?”
“所以啊,你更要加油了。为了你那可怜的妹妹。”
那天他在陌身下婉转承欢,泪水划过脸颊。
陌轻轻舔去了那泪珠,问:
“弄疼了吗?”
苏越一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只摇了摇头。他嘴角的那一缕残笑,苦涩得像熬坏的药。
今夜过后,阿陌定会恨我入骨。
可是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千辛万苦,还是迟了一步。
他拿着那四百万回到了竹林深处,等待他的,是黄纸飘散的呛鼻味道。
“无忧!”双腿支撑不住他的重量,他就跪在了竹屋面前。
此刻,那些许下的誓言鲜明地活了过来,一句一句——
我要许你一世无忧,长乐长安。
我要将你宠到无法无天!
这些,他一项都没有做到。
想不到那年随意间的一语,竟然成谶。太过懂事的孩子,注定坎坷。可是为什么,独独我的妹妹十四就早夭?
那天,在法庭宣判林茜陌的罪行时,他的阿陌,眼睛没有离开过他一刻。那双眼睛里满是淡漠。他甚至希望那里面是愤怒,是悲伤,是暴躁。可是什么都没有,阿陌的眼里,什么都没有。
那夜暴雨,苏越一第一次沾了酒。烂醉如泥,在这雨夜,他失了妹妹,失了恋人。
永远地失去了。
后来那四百万被他用来建造了这座墓园,墓园完全按照苏无忧的期望,白色小洋房,各色花种,秋千,还有绿蔓。
最后岁月,无忧有时突然醒来,她看着日夜守在她旁边的苏越一,断断续续地说:
“妹至羸,情地难遣,忧之可言,须旦夕营视之。越一……哥哥,我其实……很嫉妒……嫉妒那个叫陌的男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霸占……你。”
“无忧,无忧”苏越一隐忍着,隐忍着“无忧你不会有事的。你还记得吗?我们说好一起去看外面的世界,带你去住欧式白色小洋房,你不是喜欢听我吹笛吗?你好了之后,我天天吹给你听好不好?无忧,哥哥再也不藏你的砚台了,你想看古文就看古文,变成书呆子哥哥也会养你一辈子……”泪水成行,苏越一却浑然不觉,他握着无忧温热的手,强拽着她摇摇欲坠的意识
“无忧,我还没有听够你的琴音,我还没有看够你的小楷,我还没有听够你喊我‘哥哥’,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无忧,你听见了吗?无忧?你还不知道我会弹钢琴吧?到时候我谈给你听怎么样?我还没有向大家骄傲地宣布你是我苏越一的妹妹苏无忧,还有这么多没有,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无忧,我不准,不准!”
谁的细语讲到啼血,又是谁的魂飞已魄散。
那半个故事,拼凑起来,就是半个盛唐,半世飘零。
今天,在这墓园,大雨又滂沱,苏越一无力地靠在墓碑上,伤口浸水又开始流血。
他低低呢喃:“妹至羸,情地难遣,忧之可言,须旦夕营视之。”
“斯人已逝,你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回去吧,八月的雨来得如此躁。”
他一把推开我的手,死死抱住那块碑,向我吼道:
“不!我不走!无忧在这,我走了,她又是一个人了。我不要,她一个人……我的好无忧,不要怕,哥哥来了,哥哥来了。”
这样痴傻的苏越一,也是我第一次见。我没有办法,只能将伞挡在他头上,就这样站着,看着他发狂,不知说什么才好。
淋了一天的雨结果就是他发了烧,在床上躺了一天。暮时分才悠悠转醒,我端着一碗西米粥,想着前几天是他喂我,现在唤我喂他了。
“小雨?我这是,怎么了?”他气若游丝,是用情太深,伤了身。
“发烧了。”
“呵,这具身子,还真是不争气啊。”
“来,喝粥。”
他细口嘬着粥,忽而看着我的脸,微微笑了:
“无忧若是活着,也便有你这样大了。”
我动作一滞,幽幽地说:
“你讲完了和阿陌的那一半故事,那我的呢?你为什么要害我?一次又一次。”
他的眼睛一湿,苦涩地摇头:
“小雨就那样认定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吗?无忧下葬那天,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是,我完全低估了关伊露的心性。那天,她以一卷录像带要挟,要我为她挡枪。阿陌我已经伤害过一次,我又怎么能够再这样对他?那天阿陌就消失了,我和关伊露出去找了他一夜,未果。年级上就传出了我和关伊露彻夜未归的绯闻。将错就错,我们两个明面上维系着状似亲密的关系。龙四的靠山,不是我,是她。你的两次绑架,还有那次拍照,包括后来的火灾,全是她一人策划。我没有办法,小雨原谅我,在阿陌和你之间,我选择了阿陌。原谅我这样私心一回。”他的头,越说越低。
真相,犹如一片叶子划开水面的波纹,我的心再也无法平静。在这场故事里,我们三个人,每个人都伤痕累累。我的痛苦,陌的痛苦,越一的痛苦。再没有一个人是洁白无瑕的了,我又能去责怪谁?
“那你为何这段日子,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他顿了一下“真的很像无忧。”
“你真的以为我是想接近阿陌才和你亲近的吗?接近阿陌的方法有很多种,我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种吃力的途径?见到你的第一刻,你的眉眼,你眼间流转的那种神情,都和无忧一模一样。”
“所以你这样,就让我们三个人的命运紧紧地缠在了一块儿。”我轻轻说。
他并没有听到,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想来可笑,阿陌小时候只见了无忧一面便讨厌得无可自拔,现在,竟然会爱上一个和她这样像的你,真的让人不得不感叹命运的神奇啊!”
“苏越一你……欠我的也已经还清了,我没有理由再留在这了。”我向他告别,转身时被他拽住了胳膊
“别走”他突然局促起来,放开了我“至少在你病好之前,让我照顾你。”他说得这样小心翼翼,害怕地看着我。
不知怎么,一种名叫同情的情绪涌上来。眼前这个人,心里背负着太多的伤痛,他的寂寞,他的难受,连说都没法说。想想我也无处可去了,留下来,多个哥哥,也没什么不好。
“想要照顾我,你现在这样可不行啊,快点好起来吧。”
顷刻间,他的眸色都明媚了起来。外面月明星稀,明天定时个好天。
妹至羸,情地难遣,忧之可言,须旦夕营视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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