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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贞帝不以为意,似笑非笑道,“朕恭贺大婚,中途生变,赶上王爷这千古风流事,不见一见,岂不遗憾?”
齐恒失血,略有点晕眩,勉力撑住,也没有回嘴。乾贞帝看了他一眼,说道“王爷莫再任性,虽说周皇陛下生你的气,喊打喊杀的,但王爷低头认个错,也就是了。”
齐恒强打精神,人却是晃了晃。五天遭遇三场大围杀,九死一生,手下尽亡,方才一战,虽侥幸得救,却已然力气耗尽。
乾贞帝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恰好陆左帅来接,王爷便与我们一同回京师去吧。父子兄弟,有所争执在所难免,却哪来的仇怨?王爷有心爱慕美人,又有何难,男人娇妻美妾世所常见,又何苦将事做绝,毁掉婚约,放弃王爵?”说完,他回头对陆定然道,“陆左帅说呢?”
陆定然道,“陛下美意,可我皇陛下已然革除阿恒皇籍,昭告天下了,此事再无转还,阿恒没有回头路了。”
乾贞帝道,“革除皇籍,没有回头路,那陆左帅今天晚上来,又是何故?”
陆定然道,“拜您所赐,在下前来,自是为救阿恒性命。”
“哦?”乾贞帝道,“他革除皇籍,与你陆家可还有半分关系?与临安王爷,可还有半分关系?”
陆定然道,“陛下此言差矣,阿恒即便不再是王爷,却依然是临安王爷的兄弟,此中情分,抹杀不掉。倒是陛下尊驾,千里迢迢入我大周,却不通报,动用私刑大开杀戮,却是何故?”
乾贞帝不避反笑,用手中马鞭指了指齐恒道,“自是为他。”
陆定然道,“有何事尽管光明正大的提,何时东夏堂堂皇帝,做这种鸡鸣狗盗的事了?”
乾贞帝道,“朕来恭贺平原王大婚,乃国事,自当仪仗俱全向贵国通报。而今是我卫扶桑找齐恒寻仇,为私事,自是动用私人武卫,做个了断。”
陆定然昂然道,“陛下如此说,若寻仇不得,死在我大周,也算私事吗?”
乾贞帝一怔,转而笑了。
“我死在大周?”他唇带讥诮,“那陆左帅认为,我是如何个死法?”
陆定然大手一挥,身后的将士列阵排开,齐压压的箭弩对准了乾贞帝。乾贞帝鹰眸一敛,雄视之气顿显。
“以为这些,便杀得了我?”
陆定然道,“如今夜之事只是私人械斗,那在下斗胆,愿拼作一死,取陛下性命!”
乾贞帝冷哼道,“天下想杀我的,何止你们西周两脚羊!”
他话音未落,陆定然身边已有一死士出手如电,一把将齐恒抢了过去。却不想乾贞帝身边的人也很快,饿虎扑食般飞跃过去按住!
瞬息之间,刀兵相接。
东夏悍勇,顺着抢齐恒的间隙,便已然冲入陆定然的阵里。陆定然所带的,也都是大周百里挑一的悍勇死士,但在乾贞帝和东夏铁甲军面前,仍占不到优势。
乾贞帝一马当先。而乾贞帝之悍勇,天下无双。
一时刀光剑影,风声,杀喊声,跑马声,杀气,戾气,血腥气,弥漫天地!
乾贞帝一刀取向陆定然。
一西周的将士纵马搭弓,射向乾贞帝!
乾贞帝策马,挥刀,一侧身,将至于身前的箭弩,徒手抓住!
他毫不耽误,行云流水般,砍向陆定然的同时,回手将手中箭投射向齐恒!
箭所凭的虽是乾贞帝的臂力,但是乾贞帝围场射猎,即便是狮虎,他也常常徒手投箭,而不是用弓!
齐恒正卖力与一铁甲人厮杀,感觉到一股强霸的力道直冲而来,他侧首,回身,眼见乾贞帝的箭呼啸而来,却不及躲闪!
好似一道旋风,齐恒尚不及知觉,已被一股很强大的力道拦腰掳走,头下脚上,顿时天旋地转。
几乎呕出来,待他反应过来,人已经随着另一匹马奔跑飞逝过去。
陆雪弃如怒豹一般,掳了齐恒冲入敌阵里。她纵马,挥刀,如同一把火红的烙铁,转瞬间便冲开了一条深长的口子。
人皆惊骇躲闪,与之为敌者死。
乾贞帝突然顿住,望着她。
她的衣襟在兵马中闪,她的长发,在刀剑里飘。
夜风拂面,乾贞帝突然心跳。
陆雪弃闯至乾贞帝身边,勒马。 她沐着光,在风里扬着头,眼睛很亮,笑容如曼陀山纯白的野茶花般,茂美清透。
“东君,别来无恙?”
这一语既出,如前尘故友,久别重逢,她的眉宇无悲戚,眼底没思念,只一身风华更胜往昔,葳蕤如夏木,明媚若秋空。
、第三十七章 女色
“月光。”乾贞帝一念出声;只觉得胸口很柔软地疼了一下;他的容色平静深邃,说道;“别来无恙。”
陆雪弃道,“无恙。”
她应得肤浅随意;却很是心思认真地伸手将倒挂在马背上的齐恒正了正;这让乾贞帝忽而有股酸涩的隐怒。
突然便很静,气氛压抑得有些窒息,而远远的夜空上,有烟花绽放。
这片旷野;刚经过一场金戈铁马的厮杀,兵器冷硬;尸体横斜。风里揉着淡淡的腥甜,近乎一种阴湿浓厚的铁锈气。
齐恒有些晕眩,他几乎在一个瞬间已经睡去,但却被雪奴儿来了的念头激荡着,勉力坚持,怕自己一睡,雪奴儿便乘机离去。
只是那种倒挂着的姿势着实难受,他只觉得身不由己,意识开始模糊游离。陆雪弃的摆弄令他一醒,他吃力地欲挣扎起来,说道,“雪奴儿……”
声音委实是无力的,但在那静夜中,很清晰。
陆雪弃伸臂捞起他,齐恒半死不活地歪在她的臂弯里,睁眼看她,陆雪弃低头对他一笑。
那笑容实在太美好真实,齐恒倏而清明,只觉得有股轻飘而充盈的幸福,将他罩住,心便突然甜蜜。
“雪奴儿,”他的目光痴了,手一下子抓住陆雪弃腰背的衣服。他的声音有些低,陆雪弃附耳过去,听见他说,“不准再离开我!”
陆雪弃微笑。
他们的举动,未免亲密。尤其陆雪弃附耳过去,听齐恒私语,绽放出的笑容,温柔甜美。
乾贞帝看着,突然别过脸去。
他的胸口突然有股闷痛,似乎钝,又极其锋利。
她何时对齐恒这般好了?她的眼界,心性,岂会把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敢爱慕他的月光,他齐恒也配,痴心妄想罢了!
他的月光,该是如千里冰封,心如死水的。不过两个多月,她应该冷酷,坚硬,憎恨,怨毒,苍白憔悴,而不是这般温柔委婉,宛若情窦初开。
曾经沧海难为水。可她眉间的光彩,眼底的风华,笑容的清透,神色的柔美,一如既往,更胜从前,宛如六月雨后的曼陀草原,芬芳盛大。
乾贞帝疼得几乎便喘不上气来,他那个瞬间停闭了呼吸,仿佛有人将他的心连根拔起,牵肠裂肺。
曾经以为,精灵般聪明剔透的月光永远是他的。即便他杀了她,她也忘不了他。
于她娇嫩的心间,致命一击,凶狠地留下一个丑陋的疤。他曾经以为,即便她不死,也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令人怜爱纯美无暇的月光了。
他来,是毁灭她。可他的月光其实早已被他毁灭,他曾经以为剩下的,不过是一个再不可爱的心怀仇恨的对手敌人。
却不想她破茧成蝶,一下子更美,更光华灿烂。
更不想短短两月,爱恨颠倒生死无常,再见面竟若无其事形同陌路。
如此风轻云淡,可以吗?
齐恒终究晕过去,陆雪弃回头,将齐恒交给了身后的陆定然。
两人执辔相对,乾贞帝突然令得手下人退下去。陆定然识情知趣,也令人后退治伤。
白雪沁月光,地上一团团起伏的阴暗,昭示着死亡。
乾贞帝下马。
陆雪弃踩在地上,脚下的土地冷硬,薄雪未曾有任何松软的质感。
乾贞帝久望着她,一步步靠近前,伸手,托起陆雪弃的脸。
清莹明澈,美若月光啊!
陆雪弃没有反抗,只静看着她。她的唇边乃至掠起一丝笑,她轻轻地拿掉乾贞帝的手,吐声道,“陛下有何指教。”
乾贞帝松手莞尔,细细打量,即便有所收敛,可他身上极为浓烈的雄性气息,还是贵重的有些迫人。
他弯唇笑,似乎唤了一句“月光”。然后在下一刻,他的整个人逼近来,一把扣住陆雪弃的头,将人拢在怀里,压制住,然后一低头,铺天盖地的吻了过去!
霸道不可抗拒,那个吻很热切,很怒,充满了侵略的强硬和急狂。
陆雪弃并没有动。
他有力的臂弯箍住她的腰,孔武的身躯压过去,贴住她的脸,撬开她的唇,喘息着,凶狠地占有索取。
然后他自己恼怒地松开,瞪着陆雪弃。
陆雪弃擦擦嘴角,笑如静白的雪莲花,说道,“吻完了?”
她毫无反应,乃至毫无在意,即便神色间带着种轻微的抗拒和厌弃,却也如被别人家的小猫小狗弄脏了床一般,隐忍着懒得呵斥。
乾贞帝十分颓败,十二分的气恨。他粗暴地拉了陆雪弃一把,低喝道,“跟我回去!”
陆雪弃道,“凭什么?”
乾贞帝望着她的眉宇,盯着她的眼睛。
她回望着他,不说话。
乾贞帝的气势不容察觉地柔了,他扭过脸,负手叹了口气。
“我杀的是乌姜月光,而你是西周陆雪弃。跟我回去,我依旧娶你为后,宠你爱你一辈子。”
陆雪弃扬了扬眉,似乎觉得好笑。乾贞帝望向她,眸子一敛,似有伤痛,但目光犀利。
“你竟敢沾惹个西周的两脚羊,当真是有出息!”
陆雪弃道,“陛下后悔了?想把我捉回去,换个身份名字宠着,不杀了?”
乾贞帝复又扭过头,半晌,不言语。
“月光,我后悔了。”乾贞帝突然转过头,长臂一伸将陆雪弃搂在怀里,伸手抚摸她的头,如是说道。
“我后悔了!”他的脸贴住她的额头,动情地央求道,“我做错了,月光原谅我一遭,好不好?”
“我再不欺负你了,”他蹭着她的脸,柔声道,“好好宠爱你一生一世,好不好?”
他说,“看你对那个两脚羊好,我妒忌得发狂,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陆雪弃便在他的怀里笑了。乾贞帝正有些纳闷,然后,刀光一闪。
那个女人,竟在他把她抱在怀里,央求她时,陡然对他痛下杀招!
“我会跟你回去?”陆雪弃冷声道,“这世上,再没有乌姜月光!”
“雍州陆雪弃,爱慕的人是平原王齐恒,与你东夏乾贞帝,没有一丝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