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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皇甫嵩,刘宏就摇头了,这家伙,目前无法使用了。之前,凉州兵乱,皇甫嵩就在前线。可是现在,他已经被打压下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甫嵩不是好好的吗?事实上,说来说去,这一切还都是宦官惹的祸。
论政治派别,皇甫嵩和王允都是一个信仰队伍里头的,打心里就跟宦官过不去。现在不是当年皇甫嵩那个时代了,皇甫嵩要跟宦官作对,没那么便宜的事了。
事情过程如下:皇甫嵩讨伐张角时,路过邺县,看见赵忠家宅修得富丽堂皇,心里就不禁动起了怒气。
顺便说一下,古代人修房子,跟现代人靠职称级别享受集资房是一个道理,什么级别住多大的房子,都是有规定的。作为臣子,再怎么有权有势,也不能把楼盖高过皇室的。正因为如此,之前赵忠和张让,才一道忽悠刘宏别登高,一登高洛阳城外的豪宅都在他眼里了,肯定又是没完没了。
不过,王允搞张让失败了,皇甫嵩很幸运,他成功了。
王允失败的原因之一,就是告张让门客私通乱军,那些书信不能构成有力的证据。可皇甫嵩不一样了,上奏弹劾赵忠,说房子修过度了。刘宏派人来一瞧,房子就在那里立着,想赖账也赖不掉。
于是,刘宏就派人把赵忠位于邺县的房子没收了。
皇甫嵩一搞完赵忠,又轮到人家来搞他了。这时,张让派人来问候皇甫嵩,说你建功立业,还有那么多封邑,咱现在手头有点紧张,能不能借点钱来花花?
说得露骨一点,就是索贿来了。
怎么搞的,张让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索贿,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什么心,想想都明白了。你搞了他的兄弟赵忠,他今天来,就是要为兄弟报仇的。钱如果给了,还不知道他下一步要玩弄什么花样,不给那也可以,就等着看他打小报告吧。
果然,皇甫嵩拒绝向张让行贿,他的小报告就送到了刘宏手里。
告他的人,就是赵忠和张让两人了。他们这样告诉刘宏:据了解,皇甫嵩镇压凉州无功,浪费了国家诸多公款,应该把他召回来,换上别人。
临阵换将,这是兵之大忌。这个道理,刘宏是知道的。然而,在他爹张让、他娘赵忠的围攻下,他还是招架不住了。只好下诏把皇甫嵩从前线召回,没收将军印信,并削减了六千户采邑。
现在看明白了,让皇甫嵩出去平定凉州,是没戏的。此时,也不要提朱俊了,刘宏已经派他去盯住张飞燕了。因为刘宏发现,张飞燕的挂名被收安了,已经步步逼近京师,所以不得不防。
放眼汉朝,已无良将。刘宏想来想去,只有赶鸭子上架,把眼前这个人派出去了。
四 鸭子是这样上架的
刘宏选中的人,是司空张温。
张温这人如何,我们多少是知道点的。尽管他的司空职位是花钱买来的,但说话办事,还是踏实的。问题是,天生万物,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派这么一个长期浸泡于官场的老油条去打仗,靠谱吗?
靠不靠谱,刘宏心里也是没底的。可他天生是个赌徒式的皇帝,玩的就是心跳,之前皇甫嵩不也没打过仗吗,结果出去怎么样,不照打照赢,赢得一点也不含糊。
皇甫嵩行,相信张温也一定行。刘宏是这样想的,为了增加成功的筹码,他特别为张温配了一个副手,两个将军。副手即执金吾袁滂,两个将军一个是破虏将军董卓,一个是荡寇将军周慎。
但是,谁也想没到,部队还没出发时,中央有人就跳出来搅了刘宏的局。
这个人,之前跟杨赐一起亮过一次相。他就是杨赐曾经的部下,如今的光禄大夫刘陶。
当初张角在全国招兵买马时,杨赐给刘宏上奏,就是刘陶支持的。只可惜,老领导杨赐刚刚蹬腿走人了,只留下他一个人继续战斗。
刘陶是一个有实力的人,也是一个有背景的人。他的背景,全都在他的姓氏上了。没错,他就是刘氏皇族的人。
刘陶认为,当初,刘宏没有听他和杨赐的话,才吃了一次亏,让张角发动全国起义,闹得天下不宁。现在,他必须在军队开拔之前,把丑话说在前面。
他的丑话是:前有张角之变,后有凉州之乱,造反兵已成燎原之势,张温孤军深入,肯定失败。为什么失败,主要表现在八个大方面。
这八个大方面,我就不仔细说了。刘陶接着说道,不过要想张温不失败,有一招可以化解。如果陛下肯听,此招一出,绝对保证药到病除,乱民想不投降都不行。
什么招儿,搞得这么神秘?
刘陶接着说,其实这招并不神秘。当初窦武就实施过,只不过失败了。今天我老调重弹。
这招就是,诛杀宦官。
因为天下所有的灾难,包括我陈述的八大条,都是由宦官引起的。宦官为乱汉之源,宦官一除,天下自然安宁。
简直是活腻了!
众所周知,东汉自宦官兴起以来,士大夫先是跟宦官单挑,输得很惨,后来联合外戚,照样也输得很惨。也就是说,宦官自从在东汉江湖露过脸,就不知道什么叫输。
今天,刘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跳出来,以一己之力要单挑诸多宦官,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是疯了,要么他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刘陶当然没有发疯,也没有活得不耐烦的意思。
最后,他是这样告诉刘宏的:我上过很多次奏书,你都不睬我,我早就知道你嫌我烦了,但是呢,我今天这番话是为国家而说的,不说压在我心里难受啊。
刘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家天下时代,为国家,也是为这个家呀,刘陶还是刘家兄弟,这话说得太漂亮了,漂亮而又沉重地把刘宏的嘴密密地堵住了。
然而张让、赵忠看着刘宏半天没表态,他们立刻都急了。
俩人纠集了一群宦官,跑到刘宏那里告状,说:“陛下,刘陶心怀不轨,你要替我们说句话哪。”
换句话来说,就是:龟儿子,你干爹干娘及你干兄弟们被欺负了,赶快出手吧。
要出手很容易,得先给个理由吧?
理由嘛,就长在嘴上,好找得很。接着,张让、赵忠等一行人是这样把刘陶黑到底的:前些时候,张角乱天下,陛下恩威并用,将之消灭,叛乱分子早改邪归正,天下清静。依我们看,刘陶是不想看到太平盛世,故意揭露制造黑暗。如果真有叛乱不安的事,各州郡政府早就上报,现在我们却没收到这方面的情报,刘陶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样推理下去,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刘陶的情报肯定是从盗匪那里搞到的。这就说明,他跟那些所谓的乱世分子,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世上很多罪,最狠的就是这条:叛变。刘宏一听,大脑还没过滤信息真假,马上就跳起来了,派人去逮捕刘陶。
张让和赵忠认为,在这个时候,刘陶一个人出来单挑宦官,相信不是吃饱了撑着,其背后肯定隐藏着一伙神秘推手。既然这样,那就有必要从刘陶嘴里,把这帮人通通撬出来。
于是,刘陶被关到监狱后,天天被拷打,逼供同伙。刘陶说,事是我一个人挑起来的,哪有同伙呀。宦官们当然不信,接着打。刘陶实在吃不消了,绝食而死。
刘陶死后,宦官们的耳根总算清静了。
这时,车骑将军张温率各郡部队,总共十余万人,也出发了,他把部队开进美阳(今陕西省武功县西北),准备剿匪。凉州乱民首领,主要是两个人。一个叫边章,一个叫韩遂。这俩家伙,前者不可怕,可怕的是后者。
韩遂,字文约,金城(今甘肃省永靖西北)人。这家伙的造反生涯,很富有戏剧性。先是北地郡等羌胡少数民族造反,不幸的他被劫持了,人家告诉他说不管你愿不愿意,必须当他们的首领。于是,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他走到历史前台来了。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做人家一天首领,就得卖一天命,这应该是韩遂目前的人生理念。基于以上想法,张温的部队一开到美阳,他就准备收拾行李,出去卖命了。
韩遂首先向张温发起进攻,两军狠狠地打了一架,谁也没占到便宜。直到有一个人跑来参战,一下子打破了战场平衡。
前来参战的,是张温的属将董卓。
董卓的人生经历,我们前面已经介绍过,尽管之前他跟黄巾军玩过命,被打败了,但用他来对付羌胡叛军,那应该是没问题的。因为这家伙早年混迹于羌胡之地,少数民族兄弟相当敬重他。如果两军对弈,董卓就仿佛鱼见到了水,狼见到了羊。
总之,他遇到的不是敌人,而是待宰的鸡。
十一月,董卓联合右扶风郡长,共同对韩遂等发起了进攻,大破叛军,韩遂败退榆中(今甘肃省兰州市东)。韩遂一跑,张温就叫上荡寇将军周慎,率兵追击。
韩遂真是有苦说不出。人家打累的退下,歇着的上去,几拨人这样轮流打,他纵有一身肌肉,也要被打成肉饼。当然,韩遂是不愿被打成肉饼的。
陷于死地,唯一的出路,就是死战,见招拆招。
而面对着狼狈不堪的叛军,周慎很不在意,又很得意。他把部队开到榆中城下,包围全城。他认为,就算叛军插翅,也逃不出这块死地了。
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己,亦不知彼,那就输定了。周慎以上布局,貌似很强大,事实上问题很多,犯了一个不知己,亦不知彼的大错。
有人眼尖一下子发现了问题。这个人,只要报上名号,肯定就是如雷贯耳的了。他,就是未来三国江东基业的奠定者——孙坚。
孙坚,字文台,吴郡富春(今浙江省杭州富阳)人。据说,这家伙是孙武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