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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蕴仪皱眉道:“你应该支持南边的。”
潘启文点点头:“那是自然!所以,我去省城倒也有好处。只是,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安排,正好接蕴杰过来也没那么快,一接到他,我们就去省城。”
这时,文四领着两个中年女佣,端着几碟点心和茶水进来,在外间摆好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潘启文牵住叶蕴仪的手,将她带到外面桌边坐下。看到桌上的茶壶,他抱歉地笑道:“我忘记嘱咐文四你是喝惯咖啡的了,回头我叫他们去给你备下,先试试这茶可好?”
叶蕴仪含笑点头:“我来了一个月,天天喝这里的盖碗茶,倒也别有一翻风味呢。”
潘启文揭起她面前的茶碗盖,将面上的茶沫拂了拂,笑道:“我们这里喝茶虽不如广东讲究,可是这花茶自有一股子清新香气,你试试。”
叶蕴仪右手揭开碗盖,左手端起茶碗下的碟子,放到嘴边抿了一口,似有茶叶进了嘴里,她不由皱了皱眉。
潘启文见状,眼眉一挑,戏谑地笑道:“你这一个月,都是这样喝盖碗茶?”
叶蕴仪娇嗔地道:“我看别人都是这样喝的啊。”
潘启文一边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碗,一边笑道:“你啊,依葫芦画瓢,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喏,看着,要这样,右手的碗盖不要全揭开,要轻轻压住水面,这样,茶叶就被挡住了,就不会进到嘴里去了。”
说完,他看向叶蕴仪,却见她正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腕,他忙放下茶碗,捞起左手的衣袖,将手腕上那串紫檀木的手珠完全露出来,伸到她面前,轻轻说道:“蕴仪,我一直戴着它的。”
叶蕴仪也伸出自己的右手,雪白的手腕上也是一串一模一样的手珠,她一下子红了眼。
那一次在广州,他们一起去黄大仙祠游玩,玩笑着去抽签,结果两人竟然都是抽中的下下签。
潘启文抽中的签文是:“遇不遇,逢不逢,月沈海底,人在梦中。”
而叶蕴仪的却是:“人生百欲终如梦,水中捞月笑空还。”
正值新婚的他们,都抽中这样的签,两人心中都是一紧。
潘启文忙对叶蕴仪笑道:“你不是信耶酥的嘛?这里的神仙管不着你,咱不信!”说着,将两张签文一揉,就要扔掉。
叶蕴仪却按住他的手,恼道:“不许胡说!那边有个解签的,咱们看看他怎么说?”
潘启文却深知那解签的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只怕她更难受。
他一把拉住她,抬手拢了拢她额际的发,直直地看向她的眼,正色道:“蕴仪,信这些个,不如信我们自己,蕴仪,相信我,咱们的山盟海誓,绝不会成为镜花水月!”
、英姿飒爽
叶蕴仪整个身心都被他眼中的深情所包围,她扑进他的怀中,喃喃地道:“启文,我信你,我当然信你!”
再后来,著名的宏一法师到广州游学,弘扬佛法,叶蕴仪的父亲曾与宏一法师有些交情,便带了蕴仪和潘启文,去面见法师。
宏一法师见了二人面相,神色凝重,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这这两串开过光的紫檀手珠亲手给二人分别戴上,并嘱咐万不可取下。
蕴仪心中有所牵挂,终忍不住殷殷询问:“大师,可否解说我二人姻缘?”
法师面带微笑,垂首低低地答道:“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乱世之际,‘大爱’,方有缘,‘信’,方有份。”
两人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那两串手珠从此却再未取下。
现在别后重逢,再见这珠串,两人皆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尤其是潘启文,他一度以为叶蕴仪已不在人世,当时真的以为是那签文一语成谶,现在重逢,竟有再世为人之感。
他一把将叶蕴仪扯进怀中,紧紧地抱住,将两人的手腕并在一起,喃喃地道:“蕴仪,看来法师的手珠能压得住邪。”
叶蕴仪在他怀中慢慢平静下来,她问道:“启文,你们这里可有灵验的庙宇,我曾在心中许愿,如能与你重逢,定要去拜谢神灵的。”
潘启文点点头:“明天我便带你去镇外的元华寺,那里的观音菩萨据说灵得很。”
叶蕴仪食指轻抚过他下巴上青青的胡茬,用手指描绘着他那刚硬的棱角,问道:“你明天不用去军中做事吗?”
潘启文抓住她的手指,柔柔一吻,笑道:“我这几天都请假,好好陪陪你。”
说完,将她的手指含进口中,细细地轻轻地啃咬起来,叶蕴仪想要缩回手,他却不让,她在他腿上几番扭捏磨蹭下来,便感觉到他下身那硬梆梆的东西顶上了她,她红着脸,不敢再动。
他却干脆带着她的手按上了他的硬挺处,邪邪地一笑:“这几天,它也好好陪陪你!”
说完,一把横抱起她,径直往里间去了。
可怜文四领着人布置晚餐,那饭菜热了冷,冷了热,一直到快午夜,才端进了房。
第二天,一直到中午,两人才起了床。
早餐跟午餐一起用过了,潘启文才笑问:“咱们今天去元华寺,你是想坐车还是骑马?”
叶蕴仪一脸惊喜地道:“当然是骑马!”
潘启文满脸笑意地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会想要骑马,我让文四给你准备了骑装,你换上,咱们就可以走了。”
这里的人们看惯了柔弱的大家女子和粗俗的农家妇人,当叶蕴仪英姿飒爽地一路走到大门外,这宅子里的下人们全都看呆了眼。
门外,潘启文正爱抚地摸着马头,当听到周围一片赞叹的吸气声时,一抬头便看到了叶蕴仪,那马装下凹凸有致的玲珑身形令他眼前一亮。
他随即对周围牵马的小兵和门口的下人喝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珠挖出来当球踢!”
、竹林惊幽
叶蕴仪看了看一深蓝丝绸短装、脚底一双布鞋打扮的潘启文,再看看自己一西洋骑装和马靴,不由抿唇笑道:“怎么感觉怪怪的?”
潘启文扬声笑道:“呵呵,这就是所谓的中西合璧了!”
叶蕴仪环视四周,奇怪地问道:“怎么只有一匹马?”
潘启文笑道:“这里的全是军马,子野,虽然比你以前骑过的马要高大,但纯品的并不多,只有这一匹是我骑惯了的,其他的我可不敢让你骑。”
叶蕴仪眉一挑:“不相信我的骑术?”
潘启文举起手上的马鞭,痞痞一笑:“好吧,是我想与你共骑一乘,不行吗?”
说完,双手伸到她腋下,轻轻一举,便将她稳稳地抱上了马,紧接着他的手一撑,娴熟地翻上马,马鞭一挥,便疾驰而去,后面的文四赶紧上马追去。
潘启文放开跑了一段,来到镇外一大片竹林,高大清幽的竹林中阳光斑驳,潘启文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缓缓地穿过竹林,去感受这宁静中却透着的那盎然生机,文四远远地跟在后面,并不上前打扰。
叶蕴仪仰头望去,她不自地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叹道:“启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一片竹林,以前国学老师总说,这竹要用一个‘幽’字,才能说出其中韵味,今天,我总算是体会到其中真味了。”
潘启文忍不住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轻笑道:“你要喜欢,咱们便在这片竹林中盖一座园子又何妨?”
叶蕴仪摇头戏笑:“你这土包子,就是刹风景,要盖上一座奢华的园子,这竹哪还有那清高深幽的风骨?真要住,一间茅屋足矣。”
潘启文唇一弯,笑道:“你这洋包子,什么时候这么附庸风雅起来了,不是说自己国学不好么?”
叶蕴仪回头瞥他一眼,轻声道:“那时想到要来找你,记得你说你家算是大户人家,总怕到了你家被人笑话了去,来之前和在路上,一直就啃书来着。”
潘启文心里一疼,忙笑道:“嗨,我家虽说是大户人家,可都是一群土包子,没什么料的,那点底子,还不如你这假洋鬼子呢。”
叶蕴仪嗔道:“你才假洋鬼子!”
她帅气地一甩头,鼻子一哼道:“哼,还说你家什么大户人家,潘家镇一问便知,结果,我到这里一问,就没人知道你潘启文!要不是赶巧碰上你,我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潘启文正要答话,却听竹林里突然响起一阵巨大的沙沙声,他警觉地将叶蕴仪护进怀中,却觉马猛地往前一倾,他机敏地抱起叶蕴仪一跃下了马,稳稳地站到了地上。
他将叶蕴仪紧紧地拥在怀中,惊疑不定地向四周看去,却见四周有七八个黑衣大汉围了上来,远处文四的马也已被绊倒,他几个纵,跃进了圈中,与潘启文背靠背站在一起。
潘启文和文四的手直觉地向腰间伸去,却听几声喝叱同时响起:“不许动!”只一眨眼间,已有八支枪对准了他们三个。
、袍哥人家
潘启文见了那枪,心中不由一惊:那是整个西南,只有他潘家军中才有的这种驳壳枪,这些人……?
他不由侧头与文四对视了一眼,互相在对方眼中均看到了那丝惊疑。
他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对方为首的一人喝道:“少废话,把手举起来!”
潘启文与文四缓缓地举起了手。
两个黑衣大汉立即上前,一撂两人的衣摆,将腰上的枪抽了出来,递到为首的人面前,其中一人惊叫道:“老大,这枪?……”
那首领模样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手上的枪直直地顶上了潘启文的太阳穴,操着浓浓的方言,强自镇定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有这枪?”
潘启文暗暗按住身后急燥欲动的文四,沉静地答道:“省城避豪而来,这枪么,自然是有钱就买得来的。”
那首领神情一松,他笑道:“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我们便也不为难于你。”
潘启文点点头:“好!兄弟,可不可以把枪拿开些,内人胆小,别吓着她。”
却听一个黑衣大汉轻佻地笑道:“这小娘们这身打扮,身上值钱的东西一定不少,老子要搜一搜!”
潘启文脸色一变,他将叶蕴仪往身后一拉,护在他与文四之间,厉声道:“谁敢!”
这时,文四冷笑道:“你们也不看清这是谁的地盘,便敢在这里打秋风!小心都不知道怎么个死法!”
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为首的人沉声道:“你们倒底是什么人?”
潘启文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