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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憋闷了半天的雨终于哗啦啦地落了下来,潘启文无措地看着门外屋檐下垂挂的雨帘,整个人如被那雨水浇过一般,透心地凉!
他一只手撑住桌子,似要寻求支持般地向一侧的黎昕看去。
黎昕的手无意识地去端桌上的茶杯,刚要揭开盖子,又停住,抬头说道:“我觉得这事不太可能!当初你离家之后,去了哪里,我们都不知道,你又改了名字,这日本人在广州是如何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的?”
“更何况,如果真如你所想,那得多长时间之前就开始谋划?那岂不是你一到广州,他们便知道了你的身份?这怎么可能?”
潘启文这时已从先前的恐慌中缓了过来,他重新落座,冷冷地道:“你别忘了,从我离家那天起,文四就一直悄悄跟着我!”
黎昕的手一颤,杯中水泼了一半,他忙放下茶杯,一边掸着身上的水,一边惊呼道:“你是怀疑文四?”
潘启文无力地摆摆手:“文四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不会是他!”
说到这里,他蓦然一顿,目光若有若无地看向厅外的那水雾蒙蒙的天井:“可是文四为什么会跟着我?那还不是我爹指派的?”
黎昕皱眉道:“你是怀疑你爹身边的人?”
、为她宠为她杀
潘启文这时已恢复了一惯的冷静,他沉稳地说道:“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你先派人去查蕴仪父母的死因。”
他顿了顿,又说道:“为防万一,你再派一队精干的人过来,专职保护这里和蕴仪的安全,给他们最好的装备,但不要穿军装,暗中行事就好。”
黎昕点点头,又不由问道:“那个林婵凤你打算怎么办?”
潘启文眼中掠过一抹狠色,他恨声道:“如果真是他们杀了蕴仪的父母,我要她,死无全尸!”
黎昕眼中闪过一丝犹疑,说道:“以我们目前的情况,还不宜与日本人公然撕破脸,这……”
潘启文略一沉吟,说道:“先派人去广州查了回来再说,现在先不要打草惊蛇。”
说到这里,他脸上带着狠戾,冷笑道:“不与日本人撕破脸,就不能杀她了么?”
黎昕半开玩笑地道:“你舍得?谁不知那是潘少爷最宠爱的四姨太?”
潘启文鼻子里一哼,冷冷地说道:“有什么舍不得?她还想扮蕴仪?她连给蕴仪提鞋也不配!”
潘启文将林婵凤带回家中后,当晚便与她同了房。
然而,他很快便失望地发现,林婵凤其实与蕴仪有太多的不同。
与蕴仪相比,她太过娇弱,没有蕴仪的开朗和落落大方,更没有蕴仪身上那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韵味。
她的琴声多了一些娇柔,少了蕴仪的那份阳光和大气。
她更没有蕴仪的聪颖和才智,蕴仪所擅长的国际象棋,他手把手教都教她不会!
在床上,她的矫揉造作,令他几次过后,便完全失去了兴致。
所以,当他偶尔发现,另两位姨太太竟然也有与蕴仪想似之处后,他便开始在别处留连。
那以后,他发疯般搜罗与蕴仪相似的女子,但凡有一点相象,他便让人为他娶进家中,两个月内,加上原先的三位,他竟连娶了18位姨太太!
然而,最后的最后,带给他的却终究是失望!这些女人,即使全都加起来,又哪里能及得上他的蕴仪半点?
见潘启文眼都不眨地说要杀了那个他宠了大半年的女人,黎昕不由心中一寒。
就在今天,军中已经传遍,因为不知道林婵凤身份而上前调戏未遂的一个连长,被随后而来的潘家少爷当场击毙!
而为了给这位四姨太压惊,潘家少爷竟答应以50条最好的驳壳枪,换了上海武义社老大冯啸天的姨太太的一条披肩!而现在上海最大的帮会,一共才不到10条枪!
不过半天时间,因为叶蕴仪,他却毫不迟疑地要杀了那个女人,眼中竟无半点怜惜!
黎昕见到了叶蕴仪本人,才终于知道当初林婵凤为什么会如此受宠,而现在,同样为了叶蕴仪,林婵凤却要被弃如敝履。
如今潘启文对于失而复得的叶蕴仪,自是百般柔情,黎昕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的妹妹黎黛,那么,黛儿他又要如何相待?
他今天叫黛儿前去拦住马车,本便是一种试探,然而,想到黛儿刚对他闷闷不乐地提起马车前的情景,他的心里不由暗自发凉。
、此潘彼潘
叶蕴仪跟着文四往后院走去。
穿过回廊,跨进一个朱红色的院门,只见中规中矩的院子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天井,天井中种了几棵桃树,环着天井四周的是一整栋两层的小楼,楼上楼下各有回廊,回廊后面便都是房间。
看着那几株桃树,叶蕴仪不由笑问:“这儿也有桃树呢,只不知这里是几月开花?这桃花是粉色的还是白色的?”
文四领着叶蕴仪穿过回廊,往正房走去,他笑道:“咱们这里桃花是四月开花,我家少爷每一处院子都要种上桃树呢,还必须是粉色的桃花,说是要跟广州的桃花涧一样。”
叶蕴仪听了,脸上便漾起一个温暖的笑来。
一边走,她一边问文四:“文四,我听启文说当初是你救了他,他那时伤得严重吗?”
文四笑道:“少奶奶,都过去了,少爷不肯告诉您他的伤势,那是怕您心疼,您何不成全了他的一番心意?”
叶蕴仪仔细地看了文四一眼,笑道:“你倒会说话。”
她又问道:“你们这里可有邮局?送信去上海可方便?”
文四答道:“少奶奶,有的,只是我们都是走水路,可慢着。”
叶蕴仪点点头,笑道:“嗯,回头你就带我去电报局发个电报,我先报个平安,再写信。”
文四忙道:“少奶奶,您把电报内容给我就好了,不用您亲自跑一趟。”
叶蕴仪挑眉一笑:“文四,你当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吗?我告诉你,我当初在广州,可是跟你家少爷一起上街游行,还在万人集会上演讲呢。”
文四憨憨地一笑,没有回答。
叶蕴仪想起什么似的,皱眉问道:“文四,你家少爷跟那个潘家少爷很熟吗?”
文四想了想,笑着回道:“少奶奶,这潘家集的人家大多姓潘,咱家少爷也姓潘呢。”
叶蕴仪不由失笑道:“那倒也是。”
她随即又昂起了头,那雪白的颈项略略向一旁弯起一个优雅的弧度,她的眼中神采奕奕,傲然地说道:“不过你家这个潘少爷与那个潘家少爷可不一样,你家少爷可是堂堂军校的高材生,才不象那个强抢民女、还娶了18房姨太太的潘家少爷,那一准儿就是个纨绔子弟。”
文四低了头,不敢作声。
叶蕴仪又问道:“文四,刚刚他们提到的那个百合会馆是个什么地方?”
文四早有准备似的,恭敬地答道:“回少奶奶,我也不太清楚。”
叶蕴仪皱了皱眉,说道:“你家少爷从广州回来后,在做什么事?为何潘家少爷会与他有公干要谈?”
文四愣了愣,并不直接回答,反而紧走两步,指着楼梯笑道:“少奶奶,您仔细这楼梯,咱这地方潮湿,楼下阴气重,好的房间都在楼上。”说着便侧身一让。
叶蕴仪这次却并未被他的话给岔了开去,她把着扶手,一边上楼,一边说道:“文四,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文四紧跟在她后面,他暗自咬咬牙,答道:“我只知道少爷好象在潘司令的军中做事,至于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叶蕴仪的脚步一顿,她转过身来,惊异地问道:“你说的那个潘司令,是那个西南最大的军阀潘烨霖?”
、分房而居
文四的额上细细密密地渗出汗来,他也不敢抬手去擦,只低头答道:“潘司令的大名是叫潘烨霖,至于是不是您说的那个什么军阀,我就不知道了。”
叶蕴仪微蹙了眉,转身上楼,一时间,她不由满心的疑惑。
当初,他参加北伐,不就是为了打倒军阀,建立一个统一的新国家吗?她的耳边还回荡起那一大片响亮的口号:“打倒军阀!打倒列强!”
当初,他与她联手在万人集会上共同演讲《论军阀乱国之危害》,令万千学子和民众群情激昂。
当初,他与父亲共同讨论振兴中华之国策,在打倒军阀后如何强国的问题上,争论得面红耳赤,正因为此,父亲才对他赞赏有加,连称“后生可畏”。
可现在,他为什么会为西南最大的军阀潘烨霖做事?
那潘烨霖也姓潘,那潘家少爷如此跋扈嚣张,会不会便是跟这潘司令有关?
而启文会不会是受了那潘家少爷的影响,才会去帮潘烨霖做事?
叶蕴仪在沉思中上了楼,文四快走两步,推开一个房间的门,笑道:“少奶奶,这间可是这院儿里最好的房间。”
叶蕴仪抬头一看,这也竟是一个小套间,外面是一个方正的小厅,有会客的椅子和高高的茶几,还有吃饭的圆桌。厅里有一个圆形的拱门,将垂下的纱帘捞开,里面便是一个大大的房间。
厅里和房间里面除了那些个红木的家私外,看不出一丝有人住过的痕迹。那大大的床上的床单被褥也是崭新的。
叶蕴仪打开一个高大的衣柜,一股浓烈的樟脑味扑面而来,里面除了几套床上的用品外,没有一件衣物。
叶蕴仪转过头来,眼中满是疑惑:“你们少爷平时不住这里?”
文四忙笑道:“您这间房可比少爷的那间房好,向阳得多。”
叶蕴仪一怔,那好听的声音这时竟显得略为尖厉起来:“什么?你们少爷不跟我住一间房?”
文四心里不由暗暗叫苦,他忙答道:“少奶奶,这是我们这个地方的规矩,这个,这个凡是大户人家,夫妻的房间都是分开的,当然,如果,如果少爷喜欢,是可以睡在少奶奶房间的。”
叶蕴仪想了想,鼻子里一哼道:“我明白了,这规矩呀,是为那些个三妻四妾的男人立下的,哼,什么年代了,还跟皇帝似的,让女人等着临幸。”
她微微侧过头,向文四吩咐道:“回头,把你家少爷的东西都搬过来。”
文四心里一惊,他悄悄抹了一把汗,眼神闪烁地道:“这个,这个不如等少爷回来,您跟他说?少奶奶,我只是个下人,可不敢随便坏了规矩。”
叶蕴仪皱起了眉,不悦地说道:“难道你家少爷还想再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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