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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姮握紧了他的手,觉得暖呼呼的:“可我想时时刻刻都戴着夫君赠我的银钗,永远都不取下来。”
她说话丝毫不顾及,也不知是刻意无意,总能把蔺伯钦撩拨的心旌荡漾。
蔺伯钦不好意思的侧首,扶着她登上马车。
这次驾车的是胡裕,溪暮留守府中,楚姮怕带两个丫头太惹眼,便只带了濯碧。胡裕嘴皮子利索,前往陈府的一路上都在跟濯碧套近乎,濯碧对陌生人话不多,基本全程都不开腔,要么“嗯”一声,要么“哦”一声,态度冷漠,胡裕还在那儿喋喋不休的讲笑话,倒是把马车里的楚姮逗的前仰后合。
胡裕笑话还没讲完,便已到陈府门口。
蔺伯钦递上了邀请帖,由一名守门家奴带着他往里院走。
宴席摆在后花园,一共两桌,隔着一挡山水屏风,便是女眷所在的花厅。
楚姮翩然而至,犹如一颗璀璨明珠,吸引了无数人目光。她知礼的站在蔺伯钦身后,乖巧的低着头,做足了一副内宅妇人的模样。
“陈大人,许久不见了。”蔺伯钦笑着与陈知府寒暄,他指着楚姮,“内子李氏。”
陈知府捧着胖乎乎的肚子,小眼睛打量了一圈楚姮,笑道:“蔺大人好福气,一看尊夫人就是知书达理从一而终的大家闺秀啊。”他故意将“从一而终”四个字咬音极重,蔺伯钦当时便沉了下脸色。
楚姮见蔺伯钦不答话,忙抬起头微微一笑:“多谢陈大人夸奖,妾身自当一心一意侍奉夫君。”
陈知府没想到她一个弱女子,竟不怕他官威,说起话来不疾不徐,声音也甜甜软软,极为悦耳。
他又仔细看了眼楚姮,心道这寡妇果然绝色,怪不得蔺伯钦不嫌弃她身份。
陈知府眼帘一掀,笑了起来:“蔺大人,此次你升迁,本官请府衙众同僚,与你接风洗尘,顺便熟络熟络。略备薄酒,还望不要嫌弃。”
蔺伯钦方才听了楚姮的回答,心底那一抹不快早已消失殆尽,他抬起头,淡笑道:“陈大人说的哪里话,你为下官精心准备宴席,下官感激还来不及,怎会嫌弃呢?”他一抬手臂,“还请陈大人引荐一下诸位同僚。”
“落座,落座。”陈知府引着蔺伯钦去席桌,另有丫鬟带楚姮濯碧往花厅去。
临走时,蔺伯钦还回头看了她一眼,楚姮露齿一笑,意思让他放心。
楚姮和濯碧还没进花厅,就听见一群女子叽叽喳喳的谈笑声。
但见一张大圆桌上珍馐满桌,坐满了七八名官太太,还有不少婢女丫鬟静静地站在花厅的角落,捧铜花手炉,端盥洗水盆。
正中一名四十上下的妇人,脸圆眼大,穿着一件折枝梅花的墨色褙子,见得楚姮进屋,忙笑着道:“这位一定是蔺大人的夫人罢?快快请坐。”
楚姮却不急着落座,倒是有礼的对众人屈膝,低眉敛目,“各位夫人安。”
那四十岁的妇人本以为楚姮来自小县城,不太了解规矩,却没想到她一举一动极懂礼数,顿时心生好感,温言道:“蔺夫人不必客气,在座各位都是蔺大人同僚妻妾,说来,大家以后同在望州,也算是互为好友,可随时走动走动。”说完,她便从左至右给楚姮介绍。
四十岁的妇人姓云,乃陈知府的发妻。她左边穿亮粉色缎面团花衫的,是陈知府最受宠爱的兰姨娘。以及赵琦的夫人朱氏,吏房经承张氏等等,共计八人。
楚姮一一见了礼,就连比蔺伯钦官职低的夫人,她都报以微笑,倒让云氏更生喜欢。
“蔺夫人不用拘泥,此次设宴本就是给蔺大人接风洗尘,说来还是我等沾了蔺大人的光呢!”朱氏话音甫落,抬眸看向众人,“诸位说是不是?”
当下除了云氏,都有人低声附和。
楚姮略一皱眉,觉得这话怎么有些刺耳。她自然不肯落了下风,抬眸故作讶异的问:“难道诸位夫人的夫君升迁,陈大人没有为他们设宴?”
在场诸妇面面相觑,这不明摆着陈知府不喜欢蔺伯钦才给设宴么,她们夫君又没得罪陈知府。可若回答“没有设宴”,就有种不受陈知府赏识的意思,两头为难,都不知如何回答。
楚姮忍笑。
那朱氏只好尴尬的举箸,“吃吃吃,大家快吃菜,这么冷的天可要凉了。”
当下大家仿佛找到了一个缓解尴尬的点,纷纷夹菜。
期间又有几个问楚姮一些刁钻问题,楚姮都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便在此时,那兰姨娘突然道:“我看蔺夫人挺喜欢吃这道清蒸鲈鱼,难道在云州,蔺夫人不常吃么?”楚姮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兰姨娘却又尖着嗓子说,“我听闻,蔺夫人不是头嫁给蔺大人的,此前还有过三任丈夫。第三任丈夫是个员外,家财万贯,难道蔺夫人也没吃过清蒸鲈鱼?”
此话太过直白,几乎所有人女眷都愣了愣。
几道看好戏的目光落在楚姮身上,又有几人窃窃私语,倒是那云氏不满的斥责她几句:“兰姨娘,当着众人,说话要懂些分寸!”
“姐姐,我就是好奇那么一问,可没有别的心思呀。”兰姨娘嘴角一勾。心想,陈知府刻意交代,让她刁难李氏,她这么做是应该的。而云氏明知道陈知府不满蔺伯钦,她还处处维护李氏,难怪陈知府对她越来越不喜。
楚姮夹菜的手微微一顿,身后的濯碧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就在众人看好戏的目光下,楚姮却从容的笑了。
她优雅的用丝帕轻轻沾了沾嘴角并不存在的油渍,抬起漂亮的眼眸,柔声道:“兰姨娘倒是想岔了,云州临河,每年春季鲈鱼丰收,价钱十文便可得一条。莫说是我那早死的员外前夫,便是曾嫁过的秀才、屠夫,餐桌上也不少这鲈鱼的。”说到此处,她语气一转,“幸而四次都是嫁与人家做正室,想吃鲈鱼,时时刻刻便能吃到;想买个小玩意儿,随随便便也能买到。不像做人家的小,吃穿用度全都得正室同意;说话做事,也要看正室的脸色。”
楚姮这番话,可是戳到了兰姨娘的心窝子!
兰姨娘这辈子再得陈知府的宠爱,始终是个妾室,始终要把云氏叫姐姐。虽然吃穿不愁,可中馈掌在云氏手里,她要吃什么买什么,用出去的银子,还当真全部要给她报备!
她脸色铁青,楚姮却愈发悠哉。
饭桌上气氛好似风起云涌,一时间鸦雀无声。
到底是云氏一声轻笑,打破尴尬:“如此看来,蔺大人对蔺夫人必定不差。”
楚姮甜甜一笑,拔下发间的牡丹银钗:“是呢,就像陈大人对陈夫人一样。”
众人看她手中银钗极为精致,觉得眼熟,直到那云氏也取下发间一支百合花的银钗,众人才惊觉这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云氏看着手中的百合银钗,并不如楚姮所想的那样喜悦,甚至眉宇间染上一抹怅然神色。
正文 112。迷情
一顿饭吃完,云氏便给众人解释了这银钗的来历,众妇看向银钗的眼神,不禁艳羡。
这是多美好的定情信物啊。
为了求娶一支绝美的银钗,在老伯处工整的对上对子,每一支银钗都独一无二,承载着对爱人最好的嘱咐和期待。
从楚姮的视角看过去,她明显发现兰姨娘已经嫉妒的要发狂。
正幸灾落祸的时候,兰姨娘突然对身边的丫鬟吩咐:“前些日子,大人不是赏了我一两雀舌么?今儿元宵佳节,便拿出来给诸位品一品好了。”她说到此处,看了眼楚姮,冷笑道,“对了,想必蔺夫人还不知道这雀舌是什么东西吧?”
她当初还以为是什么麻雀的舌头,陈知府给她她还不肯要。后来知道是一种茶叶名字,惊讶的不得了。
想必李四娘一个县城里的寡妇,也没什么见识,刚好可以凭此机会揶揄她。
然而兰姨娘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完,就听一道清脆的嗓音淡淡道:“雀舌乃绿茶一种,古有诗云,‘添炉烹雀舌,洒水浄龙须’,冲泡后茶香清高,色泽绿润,极为甘醴。今日兰姨娘竟肯割爱,与大家一同品茗,我等真是受宠若惊。”
她一番娓娓道来,口若悬河,莫说兰姨娘,就连朱氏等人也都呆住了。
这李四娘不是出身卑贱吗?怎么她们闻所未闻过的东西,她却引经据典,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
但听她话中意思,这雀舌茶很难得,今日倒是可以开开眼界,饱饱口福。
众人目光落在兰姨娘身上,兰姨娘只好忍着气让人把茶拿出来。身侧的丫鬟正准备冲泡,兰姨娘却不死心道:“方才蔺夫人侃侃而谈,似乎精通茶道。听说泡茶也有讲究,倒不如请蔺夫人给我们长长见识。”
楚姮心底冷笑,喝本宫泡的茶,你也不怕折寿!
明面上楚姮却是一副乐意至极的样子,起身给她们演示,准备茶具、烫杯闻干茶、出水冲泡、出汤观色……一举一动,宛如行云流水般,优雅端庄。
茶香弥漫满室,众妇不禁愣住,仿佛隔着杯中缭绕的水雾,是看着一名仪态万千的贵女。
兰姨娘彻底哑口无言。
云氏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没想到蔺夫人精通茶艺,倒不知是谁传授?”
楚姮又恢复那副乖顺的模样,她坐回原位,解释道:“只因现在夫君爱茶,便自学了这些,希望他案牍劳形之时,能奉上一杯香茗。”
云氏不禁莞尔:“蔺大人真是好福气。”
然而一旁的濯碧却是瞪大了眼睛,好像蔺大人从来都没有……喜欢喝茶吧?夫人这是……她想不明白,一头雾水的挠了挠头发。
楚姮做事滴水不漏,有眼力见儿的,都知道这蔺夫人不好惹,不再挑刺;兰姨娘吃了瘪,很不高兴,又故意想找些事儿刁难,可不论琴棋书画,这李四娘都能谈论几句,且还找不到抨击的地方,她也顿时没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