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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寒怕,亦或是觉得难堪。
温子群眼泪便滑落了下来,用衣袖擦拭了一把,“臣实在没法子,这才上门求助殿下、王妃,黔州数千里之遥,官道难行,臣若一去怕是一把老骨头就要丢在那儿了。
呜呜……我知道自己不是好父亲,你们小时候我也没给予过关爱;你娘病重那些日子,我听信了何氏的挑唆,收到了家书迟迟不肯回去,要不是老夫人写信来催,我还不肯回去,玉堂为这事一直不肯原谅我,是我让你们亲娘含恨离逝,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们兄妹。
你出阁的时候,我也没能露面,连抬箱拢嫁妆也没替你预备。我不是不想管,我是觉得没脸见你们,在玉堂困顿的时候,我竟然信了外人也不信他的清白。你们二叔父子风餐露宿地为他寻找证人,证明他的无辜,可我却只知道巴结讨好大皇子和周家……我愧对你们……”
温彩将脸转向一边,眼里有泪,那些陈年的过往被温子群说出来,辛酸与痛楚涌上心头。
温子群却哭得懊悔欲绝,这次倒不像是假的。他也是个爱面子的人,今儿却是自己的女儿面前哭得丝毫没了一个做父亲的样子,若不是真的知错,也不会哭成泪人。
温彩取了帕子,拭了一下眼泪,“你……有何打算?”
温子群边哭边说,泪如雨下,掏出汗巾濞了一把鼻涕,哪里还是一个男人,哭得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温彩好似心软了,他再加一把劲。
黔州那个鬼地方,他坚决不去,他没银钱打点,就只能用亲情计。
温子群是真的懊悔,可这里想谋个好缺的成分更大。
“现在你和玉堂都不肯原谅我,就连族人都在背后骂我,我……还能有什么打算?自己看重的妻室,原是个不贤的;自己器重的儿子,却是不争气的。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糊涂,我怪不得旁人,只能怪自己……若是此事让殿下和王妃为难,就此作罢。我今儿过来买了些礼物,也不晓得是不是王妃喜欢的,就当是我这个父亲的心意。”
温彩心下更软,一个男人哭成这般,得有多懊悔啊!即便她明知不可全信,可还是忍不住轻声问慕容恒:“殿下,除了黔州可还有旁的实缺,你看他都这把年纪了,怎能长途跋涉。”
其实温子群的年纪还真不算大,不过正值中年,他身体不错,若无病无灾,活到七八十岁不成问题。
慕容恒心有疑惑,他怎么觉得温子群这是使的计,嘴上说得好,未必就是真的知错,但温青说过不能把温子群留在京城。那就让他去地方好了,就算再近,也不能放在千里之内,就得派到千里之外的地方任职。
拿定了主意,慕容恒道:“还有一处,是广西邕州知州。”
邕州比黔州好,可离京城还是远了,而且那地方的异族之人多,也是个穷乡僻壤——不去!
温子群继续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来的时候就想好了,只要能让他去一个好的地方,他哭算什么了,什么面子、尊严全都是狗屎,没有体面的官位,就连何氏在家里都对他低看两眼。
若不是温彩早有心理准备,被温子群这番一哭,她还真是不知所措,就算是如此,她心里也哭得不好受。“殿下,还有旁的地方么?”
慕容恒早前只说那两处,她知道是故意的,就算不让温子群呆京城,呆一个稍好的地方也行,到底温子群也是他们兄妹的父亲,不能太过无情,若是如此,他们与温子群的无情无义又有何区别。
慕容恒不语。
温彩撒娇似地拽着他的衣袖:“殿下,你看他都哭成这样了,还有没有别的去处?”
“有!”慕容恒最看不起男人哭,温子群着实可恶,为了达到目的,连哭的手段都使出来了,男儿流血不流泪,可见温子群是个小人。
温子群止住了哭,巴巴儿地望着温彩。
温彩道:“还有何处?”
慕容恒很生气,对温子群的了解又进了一步,这人绝不能重用,简直就让他觉得恶心,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女儿都可以利用,冷声道:“湖南潭州知州!”
无论是邕州还是潭州离京城都有千里之遥,只是相较于黔州,这两处可是首府,倒是好了不少,至少交通比黔州要好。
温子群心头一松,既然定要去地方,那他就选一个,抱拳道:“回殿下,臣愿往潭州!”
慕容恒道:“你想去,可晚了,潭州知州一职已
经有人了,担任此职的是周良娣的娘家大哥周树德。”
这不是拿人开涮么?
故意说一个好去处,让温子群欢喜一场,然后又告诉人家这官职有人做了。
周良娣的兄长早前可是白身,一朝有女嫁皇家,娘家也跟着荣宠风光起来,这周家在江南一带,如今算是一大权贵之家。
温子群一听,又开始稀里哗啦的哭。
温彩愠怒,慕容恒这一定是故意的。
慕容恒却低声道:“你没瞧出他今儿在使计,你当他真是懊悔了,恐怕只是用计,想让我们帮他换个好去处。明知是计,你还上当?”
温彩这才回过味来,前世时没有这事啊。她捂嘴轻咳,不再看哭得悲痛欲绝的温子群,“你觉得这样戏弄人很好玩?你再想想,可有旁的去处?”
慕容恒大声道:“湖北襄阳府同知!”
这也是正五品的官,可上头还有一个襄阳府知府压上一头,哪有做一州之首的好。
慕容恒又道:“黔州知州、襄阳府同知、邕州知州,你自个儿选一个吧?”
黔州,他是一定不会去的。邕州比黔州好不了多少啊。
襄阳府不错,交通便捷,虽说离京城远了些,可比那两州都好,偏偏是同知,为甚不是知府,这知府可以从四品的官,温子林都升了,给他升一下不挺好的么。
温子群问道:“这襄阳府知府是……”
慕容恒答道:“瑞王妃娘家弟弟。”
皇亲啊!他还是不要惹了。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做事,一定不好过。
温子群又纠结了,继续哭。
慕容恒则小声与温彩道:“你瞧清楚了?他这是故意的,想着眼泪不要钱,本王还真是大开眼界,堂堂七尺男儿哭得像讨吃的孩子。这襄阳府同知很差吗?”
温彩有些不好意思,她怎么摊上这个么亲爹。“不是觉得同知差,而是认为他应该当襄阳府知府,定是以为二叔都升了一级他也该升一级。”
温彩的声音不算太低,足够温子群听到。
慕容恒道:“像他这样,到了地方真能好的?唉,要是换作旁人,本王早就下令拖下去打一顿棍子,敢哭着跟本王谈条件。”
温子群很快就发现一个问题:哭这一招失灵了!因为他哭的时候,温彩与慕容恒在说话,而且还说得连他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完了,这计失败了!
他还是小窥了温彩,不,准确地说,是小窥了慕容恒。
“襄阳府同知、衡州知州,再没了,你若再不决定,过是两日都没了。”
慕容恒连最后的耐心也失去了。
温子群拿定了主意,抱拳道:“臣愿担任……”慕容恒会不会又戏耍他,早前说了一个好的,结果早亦有人选,见慕容恒没接话,这才放下心来,“臣愿担任衡州知州一职。”
衡州,南岳衡山所在地,听起来还不错,这可是一个人杰地灵之处。
慕容恒道:“把官文交与本王,回家等着消息。”
“多谢雍王殿下!谢过雍王妃!”
他不敢失礼,到时候雍王一怒,再打他棍子可不好了,温子群呈上任职官文。
慕容恒看了一眼,“温大人,往后别使这种流泪哭求的法子,本王瞧着太假!”
温子群一张脸涨得通红,他自认演得很好,早前的确不错,可后来被慕容恒给识破。
慕容恒道:“对了,把你的礼物带走,给你自个儿调养调养。”
“是。”温子群低应一声,眼睛直落在温彩身上。
慕容恒淡然道:“本王今儿还有要事,就不送温大人了,请吧!”
温子群心里犯迷糊啊,他害怕慕容恒撒手不管,原想私下叮嘱温彩几句,可连私下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温彩欠身道:“不送大老爷了!”
温子群只觉尴尬非常,立了片刻,退出迎宾殿偏殿。
温墨扶着何氏,何氏因为疼痛,哭得一双眼睛红肿若桃。
温子群恼道:“丢人现眼!还不快回家,把礼物也带回家!”
温墨道:“爹,雍王殿下没收我们的礼?”
“雍王殿下心疼为父,让我把礼物带回去自己调养身子。”
温子群扬了扬头,好歹是办成了一件,衡州知州的官职,总好过任之听之,这官职可比黔州知州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温彩唤了麻嬷嬷过来:“从我小库房挑几块布料,送给温大老爷做新裳吧,瞧他今儿的新裳袖口都破了。再从双双那儿取二百两银票送给他,任途路远,让他小心将养。”
麻嬷嬷应声是。
温子群刚上马车,就见麻嬷嬷带着几句宫人出来,轻声道:“温大老爷。”
温子群挑起车帘,疑惑地看着麻嬷嬷。
麻嬷嬷道:“这是我家
王妃送给温大老爷的,王妃说,温大老爷的衣袖都破了,让温大老爷多做几身新裳。这些银票,也是王妃给温大老爷的。”她凝了片刻,挥了一下手,示意宫人将东西都递给温子群。
所有的布料清一色全是男子穿用的,每一块都只够做一身的,约莫有五块布料,又有几张银票,麻嬷嬷一并递给温子群。
还是女儿好啊!可这好女儿也只得一个。
温子群一阵感慨,他自个都不知道衣袖破损了,偏被温彩瞧见了,一抬手,衣袖底下还真是磨毛了。
麻嬷嬷正色道:“温大老爷今儿说的那些话,若是真心的,便是老奴也觉得安慰了。温大老爷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这孰重孰轻,孰对孰错,这心里也该有个分寸才对。唉……”
温子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