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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彩轻叹道:“他们的前程,靠他们努力,若是高中要谋官职,我帮帮忙倒也使得,至于旁的我就不大好出面了。我到底是嫁出阁的女儿,便是对亲兄亲嫂府里的事都不好过加干涉,更惶论是族中兄弟们的事。”
九叔公信誓旦旦地道:“谁敢非议雍王妃的关心,你这是记挂族人,他们不敢非议的,谁要是谁议,我第一个不饶他。”
温彩笑了一下,怎么觉得自己跳进狼窝了,其实拒绝了也挺容易,可他实在不想给温青树敌,别人不说她不是,只会说温青。
温彩道:“姐妹们的事我记下了,我瞧着族中姐妹中有几个性子刁钻的,这可不好,嫁寻常人家便
罢,若是许的官宦人家,是要惹出麻烦的。知道的,说她性子不好。不知道的,会说温氏家风不好,教出来的女儿刁钻拔扈。若因一人坏了名声,后面的族妹、族侄女也会被牵连。”
他们都是聪明人,点到为止,自然知道如何约束族中被骄惯坏的女儿。
族长连声应“是”,有温彩这些话,他那几个未议亲的孙女就会有好婆家,他们这房没有功名,照矩是很嫁入官宦人家的,可现在族里可是出了个雍王妃,温氏一族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温彩道:“时辰不早,我得回雍王府了。”
温子林起身道:“雍王妃,请!”
私下里是自家人,可现在温彩嫁入皇家,便是君,当行君臣之礼。
温青与族中长辈抱拳行了告辞礼,追了出来。
温子林面带忧色,低声道:“侄女这是何苦?我们三支两房的小姐嫁出阁的不少,也没人这样帮衬族里小姐,原是他们提的要求过分,你不用理睬的。”
温彩扭头,面有动容,关键时候就能瞧出亲疏,到底是她二叔,能知道她的难处,族人只管提要求,哪想过她的为难。
温青追上道:“妹妹不必管他们,那些年我们这支的人过得艰难,祖母一个弱质女子拉扯子孙,他们没少刁难。”
“可也有确实帮忙的人,十七支的子仓叔没少帮忙跑前忙后,族长也帮着我们这支说过不少公道话,族中安分守己的人、有良心的毕竟是多数,一个也不帮,我倒无所谓,可就怕他们说二叔和哥哥,不帮是我的意思,可他们却会以为是二叔和哥哥的意思,不是又要在背后说三道四。帮上几个,他们也找不到话说。”
温青气恼道:“他们爱说就说,反正我们住在京城,又不常回西山县,又能拿我们如何?”
“可西山县温氏族里到底是我们的根啊!”
温子林一脸沉吟,“侄女若是太为难,就不必管,象征性地给他们介绍几个,最好都能不成,到时候他们就不好说话了。”
他也不喜欢族人,瞧着是热心地来吃喜酒,温子林又何偿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个个都有自己的心思,想替自家的女儿、孙女、儿子谋好婚事、好前程。以前温彩与冷昭和离,族里背后说闲话的可不少,温彩回西山县当面摆脸色的也不少。
“二叔和哥哥疼我,能为我所忧,我很高兴,正因为你们一心为我,我行事也得为你们所想,不能因我自己的一己喜好就一棍子把事做绝。你们可还是温家人,也还要与族人打交道,不求他们帮衬,但求他们不给你拦路、坏事。”
温子林只觉这个侄女比亲生女儿还强些,脸上的心疼更甚了,暖声道:“有事就着人来说一声,你娘家还有我这二叔,还有你大哥能帮衬。”
“二叔,我省得。”她含着笑,又对温青道:“哥,我这就回去了。”
叔侄二人在二门上,看着温彩上了车辇,慕容恒已经在车里了,拿了一本书正看着。
温彩挑起车帘,道:“二叔、哥,问问二婶和嫂嫂,看庄子上要不要种苞米、木棉花?若要种,我各给你们拨二百亩的种子,再派我庄子上的人教他们种植。”
温子林道:“我们种上二十来亩尝尝新就是。”
他着实不想给温彩添麻烦,这些种子可都金贵着。
今儿温子林、温青与慕容恒闲聊了,知道了朝廷要推广种植木棉花和苞米的事,正因为这是赚钱的机会,温子林更不想要,他总觉得这样太让温彩劳心了。
雍王府的事繁琐沉重,温彩已经够累了,怎好因为娘家的事再劳力劳神。
族长一回北府,把温彩的意思与众人说了,一时间北府的院子里便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温彩依在慕容恒怀里,轻声把自己在安然阁说的事与他说了。
慕容恒微微蹙眉:“你还管她们婚嫁不成?”
“你们没瞧太太们的意思,那分明就是要我帮忙,助她们的女儿嫁个好人家。你以为我不想拒绝么?可族里人的性子,我太了解了。我祖母何等精明能干的人,在他们面前也服软不少,可是想着二叔、想着哥哥也都是姓温的,若是开罪了他们,万一他们在背后使些什么手段,一样能达到他们的目的,如此反而会牵累二叔、哥哥。他们有时候为了做成什么事,是会使出逼人法子的,我可不想他们逼着二叔或哥哥来找我做这事,不如先应下。就如二叔说的,象征性的介绍几个,让他们知难而退。”
她有退让,却也会用自己的心思。
慕容恒宠溺地轻叹一声“你呀”,搂住她的腰身,低头轻吻,“你手头的苞米、木棉花种子可金贵得很,怕是用不了几日,就会有人上门来求。”
“不是农局的官员来么?”
“父皇流露出要大力推广种植的意思,他们还能闲着,谁先种上,就能大赚一笔,光是卖种子就能发财。”
这一点,还真被慕容恒给猜中了。
此
刻,在雍王府的迎宾殿内,已有几位官员在那儿候着了。
虽然他们知道今儿雍王要陪王妃回娘家,可想着吃顿午饭就会回来,一过晌午饭就陆登门拜门,虽被管家告知雍王夫妇不在,可他们还是耐着性子等着。
车辇刚进二门,管家就禀报了此事。
夫妻俩相视而笑。
温彩道:“他们来得可真快?”
“这可是他们建立政绩,赚大钱的机会,求名求钱都不容他们放过这大好的机会,要是晚了,这机会被别人得了去,他们还不得哭死。”
温彩吃吃笑了起来。
迎宾殿,几位官员起身见礼。
“微臣拜见雍王殿下,见过雍王妃!”
“免礼!”慕容恒广袖一挥,笑微微地示意众人落座。
温彩在他身侧坐下,仪态端方,贵气逼人。
农局官员抱拳道:“雍王妃,臣等几位工部官员是前来向雍王妃学习木棉花、苞米的种植技术,再领取种子的。”
温彩对一侧的双双道:“把沙虫儿唤来,一会儿由他带着几位大人去我的陪嫁庄子。”
双双应声“是”。
温彩指了指茶点,笑微微地道:“各位大人请!”顿了一下,又道:“现下正是育种苞米的好时节,你们去看看营养团育种法也好。再过半月就过了好时节,你们学过之后也好带着百姓们开始育种。”
一屋子的大人纷纷起身,跟着沙虫儿去了石桥镇的庄子上。
庄头一见:我的个天,这些都是朝廷官员,是来跟学种苞米、木棉花的,哪家的庄头有他这等风光的。在皇帝那儿挂上了名号,就连朝廷官员也要拜师跟他学习!他这个庄头当得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庄头很是热心,挽着衣袖、裤腿,穿着草鞋,领着几位大人到了田间地头,庄子上的百姓正在育种苞米,在地中有一块空地,地上的泥土湿润的,上头依稀还能看到大粪的影子,泥土也散放着一股粪臭味,几个农妇、农夫正在用手捏团,地上铺了一层草木灰,他们把拳头大小的泥团放在草木灰上,一排排地,然后用手背敲平,再将精挑过的苞米种子按在泥团上,每枚泥团都按上两粒或三粒种子。
有官员抓了一把种子:“怎有一股子味道?”
庄头道:“这是包衣过的苞米种子,包衣过后能保证出苗率,还能保证苞米苗更为壮实。这些泥团,我们称为营养团,这法子还是雍王妃想出来的。
今年我庄子上种了二百亩的早苞米,是为了给百货行供货的,那二百亩是作蔬菜供货卖给百货行的,现在已经长得有一筷子长了,到时候会比这些苞米早一个多月成熟上市,大概端午节后就能吃嫩苞米。”
官员不解地问:“何为包衣,何为营养团?”
庄头又耐心地讲解起来,还带着他们去看了那二百亩早苞米,全都是插种在麦田里的,风一吹过,麦浪翻滚,就能看到麦田里一行行长得有筷子高的苞米苗。
官员惊道:“这些苞米长得可真好,高矮粗壮一般无二。”
庄头道:“这就是营养团种植法的重要。营养团能保证苞米苗出苗齐整,待苞米苗在育苗圃里长出二叶一心时,便要移栽到麦田里。”他很有经验地道,“麦子成熟收割后,原来的地方便可以翻土种上别的东西,或种蔬菜,或种薯蓣大豆等,总之你根据季节来种,这地上一年四季都能不落空。”
这是套种啊!
官员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种植方法,以前他们见过的水地种稻谷,旱地种麦子,照着这位庄头的介绍,这地里可以变着花样地种上好几茬,若大燕各地的百姓都这样种,天下岂有吃不完的粮食,百姓们也不用再饿肚子了。
农局的官员只觉热血腾沸,到了这里,见到的都是新鲜花样儿,前所未见的,有官员早前也种庄稼,此刻学着农夫们的模样,坐在矮杌上捏营养团,又与农夫们闲话起家常来。
“麦地套种苞米,这一亩能收多少麦子,又能收多少苞米啊?”
农夫们一一答了。
官员一听,天啦,这不是比前单一地种一样多收了八成的粮食,以这样算下来,一个四口之家的百姓,光是二亩的口粮就够了,这可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农夫们甚至能准备地回答出,一亩地需要多少枚营养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