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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到手里头的,这就不是胡说话的时候了。
陶成章也不管众人这么沉默的表示了某种不支持,他大声说道:“诸位谁反对的就请站起来。”
这是昨天徐锡麟说的法子,如果担心别人不支持,那就干脆逼迫别人直接表示反对。果然如徐锡麟所说,至少没人直接站起来。众人实在是没想到陶成章这么说,若是站起身来那就是要公开反对了。以陶成章的影响力,大家即便是不同意也没人愿意第一个站起来表示反对。倒是有人试图坐着说话,陶成章登时指着那人说道:“你要么就站起来反对,要么就坐着别说话。若是跟昨天一样絮絮叨叨说起话,那说到明天也没什么结果。”
那位本来就有这个打算,看陶成章态度如此强硬,那位干脆也不吭声了。
“若是没人反对,兄弟我就负责组建民团的事情了。不知道蔡先生什么意思?”陶成章对蔡元培说道。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蔡元培身上,这几年蔡元培已经完全确立起光复会领袖的地位。如果蔡元培反对的话,这些议员就不在乎得罪陶成章了。
“那就把组建民团的事情交给焕章先生。”蔡元培坦然说道。一部分议员听到这话之后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确定了这件大事,会议讨论再次变成了对浙西分部的批斗会,各种指责纷纷出笼。核心内容就是批斗浙西分部正在推行的农会。浙西为了提高社会生产能力,经过一次次的碰壁,一次次的尝试,在一批激进成员带领下终于开启了群众路线的道路。而且江浙一带民风与北方也大不相同,群众普遍比较喜欢诉讼。浙西分部以军事力量为背景推动了农会建设之后,地主的体面威风,扫地以尽。地主权力既倒,农会便成了唯一的权力机关,真正办到了人们所谓“一切权力归农会”。连两公婆吵架的小事,也要到农民协会去解决。一切事情,农会的人不到场,便不能解决。农会在乡村简直独裁一切,真是“说得出,做得到”。
农民的主要攻击目标是土豪劣绅,不法地主,旁及各种宗法的思想和制度,城里的贪官污吏,乡村的恶劣习惯。这个攻击的形势,简直是急风暴雨,顺之者存,违之者灭。其结果,把几千年封建地主的特权,即便不能说打得个落花流水,至少也是彻彻底底的威风扫地。外界的人只能说农会好,不能说农会坏。土豪劣绅,不法地主,则完全被剥夺了发言权,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在农会威力之下,浙西分部所在土豪劣绅们都跑到杭州,剩下的干脆在乡里向农会投降。
这几年中随着浙西分部越来越敢发动群众,光复会总会与浙西分部的关系也一落千丈,挨批斗对徐锡麟与秋瑾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反正每一次社会生产总会带来一个或者几个苦主跑到杭州哭诉。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他们也根本不把这个放到心里面去。有些议员说到激动之处嘴角甚至挂着白沫,手指直指秋瑾,尖声喊着:“你们这是要把人逼死啊!”
秋瑾啪的猛拍了一下桌子,腾的站起身,“把他们逼死?他们地也在,命也在,钱也没少赚,怎么就把他们给逼死了?到底是谁说的,把这些嚼舌头的弄出来,让他们自己当面说说我们到底怎么把他们逼死了?”
是否穿越过生死线,是否经历过修罗场般的战场,对人的影响是截然不同的。别看议员们一个个看似义愤填膺,可秋瑾愤怒时候那种凌厉的杀气让这帮人一时间竟然说不下去话。而且秋瑾的态度也再明白不过的向这帮人表明一件事,浙西分部在这些事情上是绝对不可能妥协的。
“算了,别吵了。”蔡元培终于出来打起圆场,“当下大敌当前的时候,大家吵什么。以后事情多得很。我看这次不妨就谈到这里吧。”
光复会的元老与大佬们知道吵下去也吵不出任何结果,一个个都别过脸去不再斗鸡般对视。光复会总会的会议就在这种充满火药味的情况下结束了。
秋瑾与徐锡麟自然不肯在这充满敌意的杭州城再待下去,这次会议上光复会总会所展现给两人的局势几乎是水火不容的地步,士绅们在蔡元培的领导下彻底掌握了光复会实权。如果陶成章能够成为下一任共推的浙江都督,浙西分部尚且有依靠。这个人事安排因为士绅们估计自己的利益而无情被的否决了。作为光复军的总帅,陶成章甚至连成为新建民团总指挥都差点被否决,形势之严峻大大超乎秋瑾与徐锡麟的想象之外。
每次到杭州,秋瑾与徐锡麟都感觉这座城市都会繁华不少,穿着光鲜体面的人更多起来。不过破衣烂衫的夫子,以及行乞的人数量也大大增加。浙西分部控制的湖州的人口因为新办了不少工厂而增加很快,可没饭吃的人因为进了浙西分部开办了不少缫丝以及丝绸工厂,以及其他社会需要的公共事业单位,好歹能靠自己力气生活。除非懒到死也不肯干活的人之外,即便是当个扫个马路的都能勉强糊口。这杭州的市井,特别是不断增加的风月场所,令秋瑾极为不满。看到门口浓妆艳抹的拉客女子,秋瑾冷冷的哼了一声。
把两人送到杭州城门口,陶成章感激的说道:“多谢两位相助。”
“陶公,原本我们以为陶公在光复会中无论如何都不会如此,却是我们给陶公填了麻烦。”徐锡麟说话极为注意,生怕刺痛陶成章的伤心事。
“你们也一年没来了,光复会变化很大。怪不得你们不知道。怪不得你们。”陶成章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徐锡麟的意思。
“陶公,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便是,虽然我们在总会已经说不上话,但是在浙西尚且能做一点事情。”秋瑾心里面也很是同情陶成章。光复会刚建成的那几年,蔡元培名义上是会长,但是所有实际工作都是陶成章、徐锡麟、秋瑾三人领导着做的。没想到现在三人在光复会中已经是如此地位了。
陶成章把秋瑾与徐锡麟送到城门口却不想分离,他们干脆牵着马继续向前步行。陶成章问道:“不知你们回去之后要做什么?”
“我们准备回去试试看粮食统购统销。”徐锡麟答道。
粮食统购统销是人民党近期在老根据地实施的新政策。随着老根据地土改的完成,人民党已经根据工业化时代的特点开始继续政策调整。这方面的文件浙西分部也学习过,在交易全面社会化的工业时代,作为生活最基本的粮食交易也必须更加社会化,更加计划经济。如果政府不能控制粮食的走向,就根本不可能供应整个社会的粮食需求。
人民党通过对农村的强力管理稳定了粮价,人民币是纸币,人民党也没有足够的贵金属作为货币抵押物。好在人民党每天都要吃饭,所以人民币币值盯死粮食价格,几乎是凭空创造出了人民币的信用。随着浙西经济的发展,货币不足的问题也出现了。人民党可以发行纸币,浙西却完全做不到。不得已,他们只好模仿人民党的方式先试图在浙西实施政府对粮食的强力控制。不过这么做的话,又要极大的得罪士绅地主。所以徐锡麟的情绪并不高昂。
陶成章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徐锡麟所说的“统购统销”的意思,不过他知道这绝非什么容易事。可陶成章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他拍了拍徐锡麟的肩膀,“伯荪,你若觉得该做就去做。做人想让别人赞同那是千难万难,只要自己能够问心无愧即可。”
徐锡麟点点头,“多谢陶公赠言。”
在走下去也没有其他话可讲,三人也都不做小儿女态,拱手告辞之后徐锡麟秋瑾带着卫队向湖州方向去了。
六十二章 四一二(五)
也就在光复会总会闭会的当天晚上,陶成章送走秋瑾与徐锡麟不久,蔡元培邀请的十几名光复会大佬召开的秘密开会拉开了帷幕。所谓秘密开会只需要避开某些特定的人即可,例如陶成章一派的人,例如对北洋依旧抱有强烈戒心的那部分光复会成员。经过这些排除,与会的光复会大佬们呈现出相当的均质性。都不是最早加入光复会,对革命相当的圆融,家财万贯,年纪都不超过45岁。
与在议会中那种高深莫测死活不肯表态的做派不同,这些人私下会议的时候就看上去精明能干,一点拖泥带水的感觉都没有。蔡元培也爽快的说道:“诸公,在下清党完全是为了维护传统,反对激进。当下打着革命旗号的那些人从外国学了种种异端邪说,以一党之私裹挟百姓,摧残士绅。如此局面决能任他们下去。”
这些光复会大佬们对蔡元培的话默默点头,能聚集到这里来的人自然政治观点完全一致,都是反对对土地制度有任何改动的。人民党的政策特点之一就是坚定不移的实施“土地革命”,与之相比,即便是当年最激进的同盟会也只是喊出“平均地权”的主张。陶成章执掌光复会的时候,因为光复会内部自耕农出身的成员很多,土地方面则是喊出“遏制兼并”这种极为传统的口号。等到蔡元培继续执掌光复会之后,连“遏制兼并”都不再吆喝。加上蔡元培得到了北洋的认同,驻扎浙江的北洋军好歹也给蔡元培不少面子,各地的士绅地主自然愿意投靠到蔡元培这里来。
“陶焕章一心想维持联省自治的局面,我倒也能理解。只是当下中国形势根本不可能真的推行什么联省自治。据我所知,联省自治是陈克当年为了自保而用这个来诓骗袁世凯的。联省自治一成,各省均为自己打算,凡事都想让其他省份出力。陈克所辖三省就可以从容将其他省份逐一击破。他省覆灭时大家都不敢援手相助,生怕人民党借机对付自己,短短几年就让人民党从三省之地变成七省之地。在人民党的地盘里面,陈克是绝对不谈什么联省自治的。人民党一家独大,士绅地主惨遭屠戮。如此殷鉴不远,凡是支持联省自治的可以说皆为陈克帮凶。”蔡元培详细解释着自己的观点。
“那蔡公准备怎么对付这些人?”与会者问道。
“绝不可用!”蔡元培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