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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干脆利落,极致谨慎的画面令坐在廊庭内的一众夫人接连称赞。
“世子妃当真如传言那般端庄柔美,夫人真是好福气。”
“她们这一辈的小姐中,世子妃可是最知礼温婉的。”
称赞不绝于耳,李氏含笑点头,高兴儿媳为自己长脸的同时不由有些疑惑,平日她在府中操持内务虽然同样尽心尽力,但却从未如今日这般亲力亲为。
不过因为婆母病重,今日过府瞧看的夫人多,更细致些也无妨,一瞬的疑惑,李氏回神继续与几位夫人说话。
离开设席的院子,走到无人的长径上时,宋舒棠松了口气,脑海中回想了一遍确实没有疏漏之处才松了口气,落座在了一侧的石凳上,攥着手中的帕子怔怔出神,那人看到了吧,她将虞府内外治理的无一丝疏漏,府内府外交口称赞,他可曾也知道了她的好,可曾后悔?
“世子妃,国公爷吩咐可以开宴了。”
耳侧传来丫鬟的声音,宋舒棠回过神来,轻轻敛眸起身,与丫鬟一同向席宴走去,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落座在这处稍微偏僻的桌席上,李言蹊看到不过一个眼神,便有丫鬟奉着帕子走近,毫不吝啬的夸赞:“国公府现下的得丫鬟小厮真是无微不至,那海棠儿当真是个会治理府门的小姐。”
拿过帕子为小妻子擦手,虞应战一脸阴沉,冷哼一声。
听到这声轻哼,李言蹊回过神来,忙转头看向自家夫君,安抚开口:“不过我的夫君更厉害,将咱们府中治理的更为尽然有序,真厉害!”
满意的啄了啄身侧的讨好的小妻子,虞应战抬手为小妻子夹吃食。
李言蹊松了口气,随即撇了撇嘴,她家夫君与男子比便算了,与女子比是个什么事啊。
吃着夹到碟子里的鱼肉,李言蹊长叹一口气,不过认真说起来她家夫君确实治理府门更为厉害,即便心中悲凉,也不得不承认,以往对她处处妥协徐嬷嬷和鸿雁都开始对自家夫君言听计从了。
板着手指数一数,李府上下只有小刀还坚定不移的支持着自己。
恍然自己现下孤身一人的李言蹊心中愤愤难平,吃着夹来的菜,喃喃着碎念不断。
远处,走至席宴上的宋舒棠怔怔立在原地,看着那为身侧的女子细心挑着鱼刺的高大男子从未抬头看过自己一眼,浑身麻木,她努力的做到最好,期盼那人后悔,可从未有像现在这样清醒。
那人从未将她放在眼里,无论她好与不好,那人从不曾在意。
看到那剔除了鱼刺的鱼肉被夹入那女子身前的碟子,看到那女子轻衣秀履,想到盛装而来的自己,宋舒棠眼眸朦胧匆忙垂下眼帘,跌跌撞撞离开前院。
身为世族贵女,喝过的酒不过都是些果酒米酒,这是宋舒棠第一次喝男子喝的烈酒。
坐在后院无人打扰的廊下,宋舒棠眼眸朦胧,不顾仪态饮下那闻着便醉人的酒。
从未体验过的辛辣弥漫唇腔,宋舒棠闭眸任眼泪流下。
看到自家小姐如此难过,小容低声开口:“小姐……”
睁开眼眸,素手轻抬拭了拭面颊,宋舒棠优雅一笑:“不过是受不了这辛辣罢了,你莫要忧心。”她不需要任何人同情,那人不在意她,她也不在意那人。
小容讷讷点了点头,不敢再多言。
垂下眼帘,宋舒棠再次抬起酒盏,然而还未饮下手中的酒便有李氏身边的嬷嬷匆匆走近。
“世子妃,世子不胜酒力回房了,夫人命老奴前来叮嘱世子妃多些照料。”
轻轻起身,宋舒棠颔首一笑:“劳烦嬷嬷了。”
渗入骨子里的端庄优雅不许她狼狈,绕过面前的嬷嬷,宋舒棠提裙向院子走去,她会过的很好,她日后也不会在意那人了,她会比那两人幸福,她不会在意那人了。
端坐在房中,虞应朗怔怔出神,他口口声声说自己要振作,可接连两次秋闱失利,入朝后处处受阻,往日觉得轻松的事似乎与想象相去甚远,身边的人都在变化,只有自己仍旧止步不前。
闭上眼眸,虞应朗胸腔闷痛,这便是安逸带给他的代价吗?
门声吱呀,酒上眉间有些眩晕,心中烦闷的虞应朗睁开眼眸,看到陌生的妻子端着漆盘走入,一时怔神,脑中浮现表妹明亮的眼眸,心中苦涩,垂眸沉声:“出去!”
端着羹汤前来的宋舒棠顿住脚步,打算放弃前尘过往一心一意与丈夫相处的宋舒棠因着那疏冷的声音,面色微白,一时难堪。
定定的看着那容色沉沉的丈夫,想到自己身为重臣之女现下却嫁给一个商户之女的儿子,想到自己日后要与一个嫌恶与她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宋舒棠心中涌起后悔,许是因着刚刚喝了酒,不再顾及礼数,心中委屈不甘的宋舒棠夺门而出,一路跑向后院的小门,只想离开这接连让她尽失颜面的虞府。
低低啜泣,酒气上头让足下踉跄,打开角门,宋舒棠却顿住,朦胧中看到门前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
是他吗?他后悔了是不是,刚刚席宴上无视她是故意的是不是。
泪水掉落,宋舒棠抱住来人:“我喜欢你,不求你同样喜欢我,只求你接受我。”
高大的男人浑身僵硬,时常徘徊在虞府后门想要看一看心上人的男子没想到真的见到了心上人,大手抬起又放下,喉结攒动,最终将人紧紧抱在怀中,沙哑开口:“我也喜欢你,从那日跑马场上一见便喜欢了。”
第79章
蹙眉立在窗前; 看着朦胧的月色; 郑少时面色端凝; 无乱他如何调查; 都无法找到那人弱点; 那人似是个没有弱点的人。
垂眸叹息; 郑少时转身端坐于窗前的椅子上。
不,那人有弱点,可成为他弱点的人也是他绝不会碰触的。
长长一叹,郑少时抬手抚了抚额,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可唯一不愿碰的只有那一人而已。
书房门被自外推开; 听到脚步声,郑少时未看来人,闭眸开口:“说。”
奉命打探消息的小厮略作迟疑; 不知自己带来的消息是否有用; 随即上前附耳。
揉着额头的手顿住; 郑少时睁开眼眸:“你可看的清楚?”
小厮连连点头:“虞老太太病重; 小的们跟着那位将军去了国公府; 不敢靠近正门便一直躲在后门; 亲眼瞧见的。”
垂眸不语; 凝神思索良久; 郑少时容色舒缓; 淡淡开口:“下去吧。”
*
虞国公府后院的角门; 孙成面色青白; 紧紧抱住怀中的人,他知道她说喜欢不是因为他,而是因着自家将军。
嘴里苦涩,孙成怔怔看着怀中柔美端庄的女子,他一介布衣出身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绝不可能配得上这个世族出身的小姐,可他忘不了那日初见她的场景,一身白色纱裙,翩翩优雅,即便因跌落受惊仍旧举止得体,她似是天上人,而他喜欢上了一个他难以企及的女子。
明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仍旧不由自主的徘徊在宋府前,得知虞二公子毁坏她的闺誉,他既愤怒她受到伤害又窃喜她污了名节,或许……或许他能有机会,可未等他的种种情绪蔓延,便听到她要嫁入虞国公府的消息。
在她大婚时他喝的酩酊大醉,以为自己再不会去妄想了,可清醒时仍旧不由自主的走到虞府,独自徘徊多少日夜,明知道不会见到她,可甘之如饴。
双颊因着酒气上涌变得绯红,宋舒棠抬头看向拥抱自己的男人,心中难掩悸动和委屈:“将军,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这般放下尊严喜欢过一个男子,我哪里不如那李家小姐?为了你我放下尊严主动示好,为了你我赌气嫁入国公府,努力做好一切也不过是让你看到我,知道我的好,将军,我不好吗?”
轻轻柔柔的话伴着潮热弥漫在耳侧,孙成面色涨红,胸膛起伏,沙哑开口:“好。”
双眸沉重,宋舒棠柔柔一笑,轻轻闭上眼眸,静静的靠在他怀中:“将军,我真的喜欢你,我不会破坏你与李家小姐的感情,我愿意为妾,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声音渐低,宋舒棠的眼眸轻轻阖上。
看着怀中的人,孙成下颌紧绷,身为将军的副将,他自知将军的好,可听到她愿意做将军的妾室时却怔住,将军不愿纳为妾的人是他难以企及的人,闭上眼眸,孙成心中沉闷,紧紧抱住怀中人贪婪的独占这意外得来的亲近,今日之后他恐怕不会再有今日这样的机会接近她了……
睁开眼眸,孙成重新看向怀中昏睡的女子,心头狂跳,是啊,今日之后再没有机会了……
静谧的月色下高大的男人呼吸越发粗重,最终男人咬牙,打横将人抱起,离开了这处巷口。
鸡鸣渐起,天边露白,粗制的木板传来渐近的脚步声,途间客栈的小二轻轻叩了叩木门,低声询问:“客官您要打水洗脸吗?”
孙成睁开眼眸,看向臂弯处眼角还带着泪意的女子,眉头一蹙,他以为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躯才敢如此,却没想到那虞二公子没有碰过她。
心头沉重,孙成起身着衣,冷声开口:“不用。”
门外的小二听到吩咐,忙含笑应是,然而转身时却不耐的蹙眉,这位爷折腾了一晚,他听了一晚,本就没睡好,现下不要水,一会定要水,真是累人!
然而并未如那小二所想,房内孙成复杂的看着床上沉睡的女子,想到昨日自己的一时冲动,心乱如麻,起身离去。
沉着脸向自己的府门走去,孙成眉头蹙紧,身为男人哪个不愿自己喜爱的人完全属于自己,可现下这对他来讲最为棘手,她若愿意日后他会想办法娶她,可现下若是被人知道她失清白与他,只怕两人的下场……
蹙眉沉思,孙成抬眸要迈入府中后门时,却看到后门前站着一素袍男子。
看清来人,孙成一凛,顿住脚步:“郑大人。”
看着一身凌厉悍然却衣衫不整面有污垢的孙成,郑少时淡淡一笑:“那客栈的小二这般不知事吗?孙副将劳累了一夜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