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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师(出书版)-第4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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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知必有这样一日,心中早有预备。我迎着他的目光走到他身前一尺之处。高举烛火,仰面凛然,“无凭无据,殿下不能随意私刑拷问。”
  高旸被热气逼得退了半步,连连冷笑:“当年太宗常常拷问你身边的人,如今换了我便不行?我偏要问。”说罢转头道,“将他捆起来!”
  我喝道:“且慢!”两名牵了绳索的随从一呆,目光在我与高旸之间一转,双手便都沉了下来,“殿下要私刑拷问,先拷问我好了。”
  高旸笑道:“我从不拷打女人。”左手一挥,那两人已将绳索套上了小钱的脖子。
  我向小钱道:“你把衣裳脱了!”小钱正被人扭着,闻言挣扎得更加厉害。四人费力地拉扯着,一面望着高旸。见高旸无动于衷,我忍住拔铳的欲望,冷笑道:“殿下就不准我分辩几句么?”
  高旸注视片刻,手指微扬,四人这才放开小钱。小钱松了松双臂,麻利地脱去上衣,露出前胸后背一大片纵横交错、又长又深的鞭伤,是用熟牛筋穿了铜钱浸了油制成的长鞭抽打所致,是咸平十八年夏小钱在掖庭狱熬刑落下的创痕。枭鸣此起彼伏,星芒砧人肌肤。长长的鞭痕似密密的小蛇爬满了小钱的身子,泛着森冷诡秘的银光。众人低呼起来,高旸的四名随从都看得呆了。
  我举着烛台,绕着小钱缓缓一周,将高旸的四个随从都逼退了几步:“殿下看到钱挺身上的疤痕了么?殿下可还记得咸平十八年六七月间,太宗因何怀疑我?钱挺因何受掖庭狱的酷刑?他苦苦熬刑,抵死不言,究竟是为了谁?!若他稍稍软弱,殿下今日焉能站在此处拷问他!?如今大事未竟,就要相互猜忌,兔死狗烹了么?”
  高旸微微动容:“大事未竟?”
  我举着烛台再度走到他身前一尺之处,轻声道:“殿下亲赐的砒霜,大长公主虽然死而无憾,殿下心中却痛苦异常吧。”高旸被我说中了心事,唇角一牵,转过了目光。
  我又道:“大长公主为谁而死,因何事求死,殿下与我心知肚明。钱挺虽微不足道,也是为殿下熬过酷刑的,殿下何忍一再拷问?”高旸念及往事,眸光一颤,始终闭口不言。
  熙平死了,我至少可以在朱云的墓前痛陈他姑侄二人的罪恶,一抒心中多年的抑郁。我不屑道:“其实殿下当多谢那告发之人才是,若不是他,殿下一辈子都背着弑君的嫌疑,即使禅位,也必引致反叛,倒不如现在这样清楚明白。”说罢靠近半步,压低了声音,“李太后女流之辈,在朝中素无经营,母家又无人,假以时日,定然禅位于殿下。殿下何不忍耐些时?还怕不能遂愿么?”
  高旸双手抬起,似乎想扶住我的腰身。众目睽睽之下,终是忍住。他退了一步,双手垂握:“那人害死了你亲兄弟,你竟全不在意么?”
  他退一步,我便进一步,始终在他身前一尺之处,连烛光也恰到好处地照亮他痛苦矛盾的脸。我幽然道:“殿下错了,分明是殿下害死了朱云。若非殿下深思熟虑,怎会处置得如此迅疾?殿下于公审之前,当真对潜藏的敌意一无所知么?殿下一再派人监视我、跟踪刘钜,却为何不派人好生查一查究竟是谁泄露了先帝驾崩的消息,以致朱云的行藏早早暴露?我在宫中三月,宫中甚是平静,掖庭狱空空如也,殿下为何不在那时刑讯?可怜我为了防备信王府与掖庭狱的刑狱,煞费苦心呢。”
  高旸双唇微动。不待他说话,我愈加轻蔑:“自然了,殿下害怕逼得太紧,暗处那人会随时发难。如此一来,倒不如等他先动,便可毫不留情地杀了朱云,洗清弑君的嫌疑。如今又有大长公主出面自承其罪,殿下废曹氏,赐死大长公主,果然是大义灭亲的好皇叔呢。”高旸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我踮起脚,在他耳边轻轻道,“朱云是为殿下的皇位而死的,殿下当尽快登基,方不负朱云以性命相酬。”说罢缓缓站定,仰面露出星光一般灿烂宁和的笑容。
  高旸凝眸半晌,终于挥手令四名随从又退到了大槐树之后。绿萼哭着奔上前,为小钱穿好衣裳。高旸索性不再隐瞒自己多年的意图,问道:“既如此,你是赞成?还是怪我?”
  我敛容道:“殿下费心周全了我朱氏一门的性命,我还没有道谢,怎敢怪责殿下?”说罢行了一礼,恳切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高旸想扶起我,伸出双手又缩了回去。泥土腥气被烛火蒸腾起来,我的视野中只有湿漉漉的石藓和两株鲜红而圆整的毒菌草,一条小小的红黑相间的蜈蚣,贴着我的绣鞋蜿蜒而过。枭声渐没,虫声复起,周遭又恢复了平静。我是真心地感谢他,亦耐心地等待他的裁决。良久,他终于说道:“请起。”
  我站起身,依旧举烛与他坦然相对。高旸道:“香就要燃尽了。”说罢接过我手中的烛台,与我并肩上前,重新燃香而拜。众随从都上前来,环绕在我们身后,团团拜过。高旸将烛台塞回我的手中,默然凝视片刻,转身接过漆黑的斗篷,掩住雪白的哀思,再一次撕开幽蓝的星光,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待马蹄声消失殆尽,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将袖中的短铳往草地上一抛。我只觉浑身酸软,倚着绿萼方才站定。众人纷纷围了上来。小钱扑通一声跪下,泪流满面地叩头不止:“奴婢多谢君侯救命之恩。”众人都喜极而泣。
  我连忙扶他起来:“从前在宫里,我人微言轻,实是无力庇护你们。今日,我便是拼了性命,也不让信王将你带走。”小钱只是跪着不肯起来。
  绿萼流着眼泪笑道:“你再不起来,姑娘就得在这里过夜了。”
  小钱这才抹着眼泪站起身来。绿萼忙带领众人收拾物事装车。小钱劫后余生,仍是不免担忧:“难道信王这便相信了君侯么?”
  我叹道:“不是相信我,而是‘虎狼当路,不治狐狸。先除大害,小害自已’'91'。曹氏虽倒,登基却并非全然无望。如今对信王来说,昌王才是大害。”
  小钱道:“可今夜这一闹,君侯已然和信王撕破脸,今后该如何是好?”
  我笑道:“不算撕破脸。信王若真想杀我,株连便是了,何苦还亲自来问一遭?”说着仰头望着树冠之间支离破碎的星空,含一丝向往道,“真的要死也没什么,下去向太宗与先帝请罪,不是也很好么?”
  天刚亮,我便回府了。府中一如常日,洒扫的洒扫,摆膳的摆膳。绿萼扶我在饭桌旁坐了,一面吩咐丫头端水上来。晨光满室,小丫头们脸上的倦意被照得透亮。整个侯府都沉浸在慵懒的气氛中,与过去那些平常的早晨并无不同。
  小钱一回府便四处视察了一番,这才回到我身边,笑嘻嘻道:“信王得知君侯回府,竟然没来府里问一问。若来问了,恐怕就知道君侯这些日子都在府中居住了。”
  我亦觉庆幸,不觉停了箸:“信王一心只想拷问我身边的亲信,他本不是精细之人,没来问也平常。若是信王妃或是顺阳郡主,那便不一样了。”
  小钱笑道:“照这样看,信王妃竟是不知道君侯已然回城,莫非他夫妇二人之间……”
  我笑道:“信王夫妇同甘共苦,情比金坚。别胡乱猜。”
  小钱笑道:“君侯教训得是。君侯昨夜受惊了,今日且好好歇息一日。”
  我笑道:“趁这会儿还能走动,当进宫向太后请安谢罪才是。”说罢将擦了手的巾子往桌上轻轻一抛,起身叹道,“等迟些,待信王回过味来,将我软禁在府中,那就哪里都去不了了。”
  小钱会意道:“是该拜见太后了。还有婉太妃,还不知怎样巴望着君侯进宫呢。”我转头见他还穿着昨晚的青布衣裳,鞋上沾着薄薄一层湿土,便道:“换身干净衣裳随我入宫。从今日起,你与银杏、绿萼都要不离左右才好。”
  离宫不过十来日,皇城便易主了。众所周知,芸儿曾为高曜受酷刑折磨,方才成为先帝朝唯一得了册封的妃嫔,封号为“贞”。这个“贞”字因着柔桑的欺骗与淫乱显得越发可贵,加之芸儿是皇帝高朏的生母,虽尚未册封,在臣民的心中,俨然已是大昭真正的皇太后。
  因兄弟朱云弑君,我换上素衣,脱簪徒跣,于朱雀门外伏待太后降罪。赤裸的脚背贴在又湿又硬的青砖地上,被风吹得冰冷。朱雀门外,左为御史台,右是景灵宫,笔直而宽阔的朱雀门大街自西向东横贯汴城,连接东西二城门。虽然百官下朝的时辰已过,周遭仍是人来人往。宫墙下还有三三两两的车马,各府的仆从聚在一处窃窃私语。众人向我指指点点,议论不绝。
  忽听一个年轻的声音在我身侧冷笑道:“什么女帝师、女郡侯!分明是弑君的反贼!”话音刚落,忽觉肩头衣衫一动,稍稍侧头,却是一口浓痰唾在肩头。我不加理会,依旧以额贴地。小钱等人早已得了我的嘱咐,虽是愤怒委屈,依然伏地不动。
  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子睿!此处乃是通衢,再生气,也该忍耐些。”却是杜娇。
  子睿道:“老师忍得,子睿却忍不得!自古女宠乱国,先帝便是信了这等妖女——”
  杜娇喝断:“子睿!”
  子睿切齿道:“学生失言。”
  杜娇拂袖先行:“走吧。”师生二人走出数步,只听杜娇又道,“既是祸国妖女,子睿又何必与她费精神?子睿难道不知?朱氏出自庶人高氏的府中,高氏既是弑君主谋……子睿还是小心为妙。”说罢,两人各坐官轿,向南而去。
  不一时,小简走了出来,道:“太后召见新平亭侯朱氏。”我谢了恩,这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拿帕子轻轻拂去肩头的痰渍。小简道:“请君侯先更衣。”于是我在内宫值房换了一身淡水绿的宫装,又用湿巾擦净额头上的灰渍,这才往章华宫去。
  一进正殿,我便垂头急趋,匍匐在地,拖长了哭腔道:“舍弟朱云弑君犯上,罪无可逭。赖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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