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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沈晚冬携着小曾氏先行离去。
待瞧着爱妻走远后,荣明海的微笑登时散去。他从成摞的桃花笺中抽出张纸,迅速在上头写了些字,写好后折起来。拍拍手,立马从花丛中跃出个蒙面黑衣武士。
荣明海将信交到那武士手中,低声道:“送去都御史吴大人府上,手脚麻利些。”
一旁站着的老梁冷眼瞧着荣明海这般吩咐,等那黑衣武士走后,疾步上前,皱眉道:“你给吴远山写什么信?我可记得,你瞧不上这小人。”
“没错,他是个小人,可他也是把好用的利剑。”荣明海笑了笑,拎起茶壶,给老梁倒了杯,冷哼了声,道:“我让吴远山立刻赶往戚府,他到了后,自然会明白本公深意。”
老梁一惊,手中的清茶扬出少许,凑近到荣明海跟前,小声问道:“你准备对付唐令了?”
“知我者,梁兄也。”
荣明海笑着拍了拍老梁的胳膊,自顾走进花园中。他轻抚茶花娇嫩的花瓣,品着晨露沾在指尖的清清凉意,笑道:
“老唐不好对付啊,得慢慢来,还得瞅准了机会来。而今老唐手握羽林、锦衣、府军诸卫,与五军府不相统属,若是他想造反,也是眨眼间的事,大梁顷刻间沦陷。”
荣明海笑了下,手指捏住茶花的花瓣,来回搓,毫不怜惜这抹洁白娇艳,男人闻了闻指尖,冷笑道:“先将大梁令弄掉,再慢慢蚕食,总会割掉这颗毒瘤。”
“可……”
老梁皱眉,问道:“吴远山会听你的话对付唐令么?他奸诈无比,你当年暗中派人将吴远山原配妻子的父亲接到大梁,逼他老爹自尽,这仇可不浅。”
“呵。”
荣明海眼中闪过抹狠厉之色,将手中的山茶花折下,仔细瞧着。这朵花洁白硕大,就是花蕊中有几只蚂蚁穿梭,平白痛杀了这幽幽芳魂。只不过,再美的花,非要有点瑕疵,才能彰显完美。
朝廷也是一样,总会有些渣滓。肮脏,但是用着非常趁手。
“比起恨我,吴远山更恨唐令,当初冬子将吴远山从唐府带出来时,我瞧过他的伤,啧啧,斩草除根,连根毛都没给留。吴远山当年装傻充愣,又是自尽又是发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爬起来,直面唐令,报了折辱之仇。前不久麒麟失踪,你们瞒着我,只道孩子是被市井混子拐走了,那起混子打听到麒麟是国公府世子,害怕了,给送了回来。其实我早就晓得孩子是吴远山带走的,原本是想趁此机会,将麒麟还给他得了,我和冬子有乔儿献儿就够了。没成想老唐竟出面将孩子给要了回来,而那吴远山亦始终戴着胡子面对孩子,其用心不言而喻。他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为了儿子的前途,会甘心当我的棋子,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老梁白了眼荣明海,嘴角抽了下,鄙夷道:“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挺无耻。”
“是么?”
荣明海轻抚了下侧脸,噗哧一笑,用拳头轻砸了下老梁的肩膀,叹道:“冬子怕是还没反应过来这事,到时候,怕是又得跟我闹几句别扭,而今她有了身孕,本来是不该将她牵扯进这些烂事的,可……哎,我终究还是个普通男人啊。”
说罢这话,荣明海斜眼瞅着老梁,促狭一笑,打趣道:“才刚我瞧得真真的,你对那小曾氏好似十分在意,怎么,喜欢她?”
“哼!”
老梁瞪了眼荣明海,重重地甩了下袖子,拧身就走,暗骂: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些年越发刁钻可恶了!
第102章 娉婷
戚府很大; 亭台朱楼在花树中影影错错,鸟儿清脆的鸣叫声婉转动听,往来的金奴银婢笑脸盈盈。戚家毕竟是老派的高门大户; 即使不如往日那般钟鸣鼎食;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府里的规矩与排场依旧; 处处显示着皇亲国戚该有的气度。
沈晚冬今儿穿了身暗红绣连云纹的裙衫,髻上只簪了支金凤吐珠步摇; 并未施脂粉; 只在唇上稍点了些浅粉色口脂; 因有了身子,并未绑束腰,可依旧似往年那般婀娜动人。
她任由麒麟牵着她的手; 带着她往戚秀林的书房走去。戚秀林只有一子一女,长子今年已经有十九,才入翰林院;幼女娉婷只比麒麟小三个月,生的粉雕玉琢; 机敏灵动,很是得戚秀林的喜爱。
因麒麟这些年多住在戚府,而府上的婆子、丫头们多喊麒麟为二公子; 还说:婷姑娘若是知道二哥哥来了,肯定会高兴的。
沈晚冬微笑着,可心里却起了波澜。
其实做母亲的都能察觉出孩子最细微的变化,从去年开始; 她就发现麒麟好像更喜欢在舅舅家住。没人时,她悄悄问了麒麟,儿子说:虽说舅舅总是板着脸,对他很严厉,可他能感觉到舅舅是真的疼他。在舅舅家住着,更自在。
更自在?或许吧,戚府比国公府更适合孩子。
正乱想间,沈晚冬发觉眼前豁然开朗。鹅卵石小径的深处,是一处被凤尾竹环绕住的小阁楼,门窗皆是翠竹之色,就连窗纱都是碧烟纱。书斋附近并未栽种一株花,听张嬷嬷说过,戚秀林自小就跟着他舅舅杜明徽学诗书,是有点傲骨在的,不喜欢花花粉粉。
朝前看去,书房门口侍立的婆子瞧见她来了,忙小跑着迎上来,说两位大人在屋里品茶,就等着夫人呢。
两位大人?除了戚秀林,还有谁?
沈晚冬秀眉微蹙,牵着麒麟进了书房。
书房的摆设和杜老先生的昔日摆设相差无几,无甚珍奇,最里头是张大方桌,四面是两人来高的书架,上面堆满了简册和按着经史子集整理好的书,书架跟前是半人来高的青花瓷瓶,里面放了傲骨嶙峋的老梅枝。
屋里没别的人,除了戚秀林,吴远山竟也在。
“二娘,他好像是胡子叔叔。”
麒麟眨巴着眼,使劲儿地盯着坐在舅舅跟前的那个年轻俊美的男子,真是越看越像,除了没有大胡子,根本就是一个月前见过的胡子叔叔嘛。
“你认错啦。”沈晚冬紧张得要命,可依旧装作没事人似得,俯身,凑到儿子耳边,低声道:“如果你认出了胡子叔叔,那么舅舅肯定会生气,还会怪他教坏了你。你忘啦,咱俩早就约好了,在谁跟前都不能提胡子叔叔,你要叫他吴大人。”
麒麟忙点头,扭头,亦学着他娘那般小声耳语:“我记着啦,肯定保守秘密的。”
说罢这话,麒麟捂嘴偷摸一笑,小跑到他舅舅戚秀林跟前,恭敬行了一礼,转而又给吴远山行礼,学着大人那般,抱拳笑道:“小侄荣桂给吴大人见礼。”
刹那间,吴远山有些失神,想要上前去扶起儿子,可又怕戚秀林察觉出什么猫腻,转而一想,即便是陌生孩子,这会儿给他见礼,也该去扶的。想到此,吴远山忙放下手中的茶盏,两手扶起麒麟,没敢愉悦地笑,只是佯装十分惊叹地上下打量儿子,连连点头,对身旁坐着的戚秀林笑道:
“公子被戚大人教养的好啊,仪表堂堂,知书达理,是个极俊秀明伦的大家公子。”
吴远山这话绝对是真心的,他感觉怎么夸儿子都不够,说罢这话,他朝沈晚冬点头笑道:“想必这位就是沈夫人吧,久闻夫人高名,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男儿,不舍斋大庇天下寒士,令人钦佩。”
“吴大人谬赞了。”
沈晚冬点头微笑,入座,接过下人递来的香茗,只是稍抿了口就放下。她头低得死死的,生怕戚秀林或者伺候的婆子丫头们瞧出麒麟和她、吴远山样貌相似。
“咦?”
戚秀林忽然发出声惊诧之声。
听见这声音,沈晚冬稍稍抬头,朝着上首看去。
只见戚秀林此时搂住麒麟,怜爱地抚着孩子的柔发,扭头打量着吴远山,笑道:“以前倒没发现,咱们麒麟眉眼间倒是和吴大人有几分相像。”
“戚大人说笑了。”
吴远山坦然一笑,面色如常,直面戚秀林,忽然眼圈一红,似乎想起什么伤心事:“瞧小公子的年岁,约莫有六七岁了吧。本官倒记起一事,七年前,本官和妻子李氏住在偏远小县,李氏当时身怀六甲,谁料天不作美,竟小产。若是孩儿还活着,也该有小公子这么大了。”
这话很明白了,麒麟出生时,他吴远山正在外地,和荣家的嫡子压根没关系。
“是为兄的唐突了,老弟莫怪。”
戚秀林老脸一红,他不经意间一句话,竟让吴大人多心。也是,他怎能怀疑亡妹文珊不检点呢,大抵这好看的人都会有一两分相似,瞧瞧,这麒麟跟着沈夫人多年,跟她也挺像的嘛。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阵黄莺般清甜的笑声,没一会儿,婆子将帘子打起,从外头跑进来个十分俊秀可人的小姑娘,正是戚家千金小姐娉婷,紧跟在娉婷后头的是奶娘和两个七八岁的丫头,连声叫着:婷姑娘,慢些,小心跌倒。
“二哥哥,你来了怎么也不找我啊。”
娉婷小跑着进来,她脚腕上绑了串银铃,行动间发出十分动听的声响。这丫头今儿穿了身嫩黄色的裙衫,柔发用细金带帮着,带子头是两个圆润海珠,打扮的相当俏皮。
戚家夫妇有了年纪,只有这么一个花朵般的娇女,宠得不成样子。
这娉婷眼里只有她二哥哥,哪里看得见其他人。扁着嘴过去,朝麒麟伸手:“说好的,来我家时就给我带小兔子,给我呀。”
麒麟一张俊脸窘得通红,哎呦地叫了声,抓着头皮,讪讪笑道:“我忘了,下回好不好。”
“骗子!”
娉婷眼泪瞬间就下来了,粉拳砸着麒麟的肩膀和头,撒娇撒痴:“我再也不和你好了,你骗我。”
“对不起嘛。”
麒麟任由妹妹捶打他,也不躲,下意识从脖子里将胡子叔叔送他的麒麟玉璧拿出来,塞到娉婷手里,哄着:“别生气啦,这个送你好不好?”
“我才不要这劳什子!”
娉婷将玉璧狠狠摔到地上,像受了极大的委屈,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