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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戚夫人与丈夫明大人是皇上赐婚,二人原本恩爱非常,可自从那宠妾秦氏出现后,丈夫就对她渐渐冷漠,这十多年来的和睦,只是做出来“举案齐眉”的样子给外人看罢了。
这秦氏本是明大人至交好友的未婚妻,那挚友死在了战场,明大人可怜秦氏孤苦无依,就把她接到了府里。哪料秦氏才进到府中几日,竟有了身孕,这孩子根本就来历不明,偏生大人糊涂,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把这对母子宠上了天。非但如此,还逐渐把理家大权移交秦氏,长此以往,府中诸人只晓得秦姨娘,哪里还知道太太。
说到伤心处,戚夫人就泪眼涟涟,那份伤到骨子里的痛,确实是装不出来的。
许是都被男人伤过,她真能体会到戚夫人心里的酸楚,可除了同病相怜的一起哭几声,再也不能为人家做什么。于是,她平日里常给夫人抄佛经祈福,但觉着还亏欠着夫人的大恩,便想着回乡得了,别再给夫人添麻烦。
谁知戚夫人听了这话,笑了笑,问:沈妹妹果真想为我做些什么?
她赶忙回:这是自然
戚夫人笑着说:我原本就多病缠身,又是这般年纪产子,恐怕没法给孩子喂奶。正好沈妹妹你也要生,何不日后就给我孩子做干娘,咱们姐妹在一处,也不寂寞。
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但想在产子前回一趟老家,见见母亲和哥哥,因为以后要照看两个孩子,日后恐怕就没功夫回去了。
谁知戚夫人却说:妹妹你的伤还未好透,还是不要长途跋涉。再者我这些日子身上不爽快,大夫看了后说胎气不稳。你要回家倒是不难,虽时都能安排,只不过姐姐不放心你,难免会动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只能将回乡下的事就此打住。
可日子久了,她也渐渐品出点不对来。
一般女子怀孕后,都会变胖,但戚夫人除了肚子变大之外,脸依旧清瘦,四肢还是往日那般纤细,走路也不笨拙,反而步履轻盈,根本就不像……
她心里真正起疑,是在一个月之前。
那天傍晚,她坐在院子里读“杜预”的《春秋集解》,而那染荷丫头坐在旁边打络子。她瞧见张嬷嬷正在厨房里炖汤,而墨梅则在屋内拿干艾草熏蚊虫,便有意无意地笑着问染荷:“我那日听夫人说起,原来她和老爷竟是皇上赐婚,这份荣耀可真了不得。你们老爷究竟是何方神圣,怎就这么厉害。”
果然,染荷得意洋洋地随口接了句:那是自然,咱们侯爷可是正儿八经的,
谁知染荷的话没说完,就被厨房里的张嬷嬷喊了过去,说是要帮忙切菜。可第二天,染荷就不见了。张嬷嬷说了,府里近来有事,人手不够,就把染荷临时抽回去了。
真是这样?怕是担心染荷多嘴多舌,误了大事吧。
戚夫人曾说自己的丈夫是个微不足道科道官,如果真是这样,怎配由皇帝赐婚?再者,瞧戚夫人的吃穿用度还有说话时不经意流露出的优越感,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官家太太所有的。
倘若戚夫人的身份真如此高贵,那么为何要自降身份结交一个“不检点”的女人?轻贱了自己的身份?
那个原因,其实她隐隐能猜到,但终究不敢说出口。
越想越烦闷,不知是不是和有了身孕有关,身子在夏天热的厉害。
沈晚冬用帕子擦了下脖子和胸口的汗,她觉得身上粘腻腻的,小衣紧紧贴在皮肤上,仿佛呼吸都有几分困难。
不错,要感恩人家是一回事,可若逢着别有用心的算计,那就另当别论了。
心烦意乱下,沈晚冬扶着腰起身,朝大门走去。
之前她下不了床,没法到外头走动,等稍微好了些后,肚子也大了,如此戚夫人更是不叫她随意出去,说担心她伤着碰着。这和当初老爷子“囚禁”她,又有什么分别,换汤不换药罢了。
手才刚碰到门栓,只见那张嬷嬷就着急忙慌地从厨房跑出来,连菜刀都忘了放下。
“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张嬷嬷笑的和善,扶住沈晚冬的胳膊,想要把沈晚冬往回拉。“天快擦黑了,外头又乱糟糟的,出去干啥呢。你好生坐下等着,嬷嬷今晚上给你炒了个葱爆兔肉,多放了些干辣子和花椒,可香了。”
“我就想出去走走。”
沈晚冬略低下头,神情有些不悦。
“那行,姑娘且先等会儿,我收拾收拾,就陪你一道出去。”
听了这话,沈晚冬越发烦闷,她忽然甩开张嬷嬷的手,转身,正视面前这个精明干练的妇人,深呼吸了口气,尽量让语气平缓些:“嬷嬷难道是怕我跑了?”
张嬷嬷一惊,旋即笑的慈祥:“想来姑娘是快临盆了,有些焦躁。听嬷嬷的,放宽心,每个女人都会有这遭的。”
这风轻云淡的话一出,沈晚冬就知道自己又出不去了。只不过心里的那种压抑委屈和被当成棋子的屈辱感,让她忍不住掉了泪。半响,等心绪平稳了些后,沈晚冬抬头看着天上的火烧云,问了句:“我知道夫人的身份是不能问的,嬷嬷,我是死过一回的女人,还怕死第二回?您放心,我不会闹,我这条命本就是夫人救下的,就算她立即要我死在眼前,我也不会有半分怨言,我只想知道,”
“姑娘不是早都猜到了么?”张嬷嬷不再伪装,直接打断沈晚冬的话,淡淡笑道:“姑娘这孩子怎么来的,又是什么身份,不用嬷嬷说吧。现在咱娘们在一处,就不说那起虚话,姑娘虽然样貌国色天香,但名声坏了,难不保以后不会连累到孩子。为人父母的,不就希望孩子能有个锦绣前程么。咱们夫人将来若是有了个小少爷,那就是府里的嫡子,地位、名声、财富要什么有什么。姑娘,嬷嬷的这番话,你明白了么。”
沈晚冬倒吸了口冷气,这话说的,让人心空落落的,身上的热气儿也被抽得一点都不剩,她冷,打心底里发寒;那种看不见的疼,当真比捅她两刀还伤人。
“姑娘是通透人。”
张嬷嬷莞尔,扶着沈晚冬往屋里走。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因为这类人明白自己身处什么样的局势,并且会很快将利弊权衡清楚,知道要为自己将来的五年甚至十年打算。
“那如果,我不愿意呢?”
“嗯?”张嬷嬷有些意外,停下了脚步。她眉头紧皱,好似在盘算什么,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轻笑道:“这事姑娘得和夫人去说,这会儿别多心,先吃晚饭吧。”
晚饭做了好几个菜,旋炙猪皮肉、葱爆兔肉、一小盆鸡皮麻饮,还有盅冰过的荔枝膏。沈晚冬心里装着事,没胃口,只是略动了几筷子。服过安胎汤,天已经黑了。
夜虫在墙角叫的欢腾,可真让人心烦。
沈晚冬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小半年参汤、药膳一直补着,加上怀孕后胃口大开,她丰满了不少,皮肤白嫩得简直能掐出水来。哪儿都好,就是脖子上那道刀疤让人瞧着难受,不过戴上珍珠项链就看不出了。
细想张嬷嬷傍晚说的那番话,其实不无道理。可事情一码归一码,她还活着,债哪儿能让还未出世的孩子去偿还。再者这戚夫人行事颇阴损隐秘,孩子若真交到她手中,不放心啊。
唉,这两年怎么这般不顺。
越想越气,忽然,沈晚冬觉得肚子一阵剧痛,好似有股暖暖的东西从下身流了出来。还有两个月才生,怎么忽然就不对劲儿了。急剧疼痛和紧张间,她脑子忽然闪过个念头:可能又被人算计了。
第11章 恶奴
底下撕裂般的剧痛一阵阵汹涌而来,沈晚冬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要错位散架了,小腿肚抽筋,濡湿的头发紧贴在额头和侧脸,眼前阵阵发黑,她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张嬷嬷也是急得满头大汗,一个劲儿地给她喂催产的药,一边好言安慰她,叫她使劲儿,给她擦干汗;另一边又大骂墨梅手脚太慢,热水供不上。
沈晚冬看见铜盆里泡着沾了血的纱布,她想了很多,想到多年前娘亲也是经历了这么一遭,才把她带到这人间,真的太疼了;又想到吴远山的怯懦没担当,她又恨又委屈。
“嬷嬷,我快活不成了。”沈晚冬大口喘着,她手心全是汗,一把抓住张嬷嬷的袖子,问:“别让我做糊涂鬼,今晚的安胎汤味道不对,你是不是,嗯?”
张嬷嬷眼中愧色甚浓,她反握住沈晚冬的腕子,声音有些抖:“好孩子,咱们先别说这种话,等了生了后,嬷嬷就算给你跪下磕头也愿意。”说完这话,张嬷嬷给沈晚冬口里塞了块羊乳做成的糕点,急道:“这会儿不敢没力气,孩子,挣扎着也要咽进去啊。”
口里全是血腥和苦涩的药味,根本察觉不出来羊乳糕的香甜。沈晚冬咬紧牙关,粉拳紧握,背微弓了起来,使劲儿用力……
太累了,太疼了,她感觉有团东西终于从底下滑出去。隐隐约约间,一阵婴儿的啼哭响起,柔弱但却响亮……眼前阵阵发黑,她终于没忍住,累晕过去。
*
也不知过了过久,沈晚冬渐渐有了意识,她感觉浑身疼,肚子饿的咕咕作响。
好热。
沈晚冬一摸,头上戴了顶薄布缝成的小帽,额头和身上都是热汗。她挣扎着坐起来,扭头看去,如今正是晌午最热的时候,酷日的光打在纱窗上,很是耀眼。地下摆着个大青花瓷盆,里头盛了满满一盆水,水面上浮着几块残冰。
床上就躺着她一人,孩子呢?
正在此时,张嬷嬷打帘子进来了,她早已将昨夜那身沾了血的衣裳换下,此时穿了身绯色裙衫,瞧见床上躺着的病人已经醒来,忙回头喊墨梅:“姑娘醒了,快,把水盆和吃食端进来。”
沈晚冬心里着急,掀开薄被想要下床,含泪问道:“我的孩子呢?”
只见张嬷嬷倒是镇定,她半低着头,从盆里拧了个温手巾,走过来将沈晚冬按回到床上,轻轻给沈晚冬擦拭着脸和脖子,随后,又从墨梅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