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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明疏影不好在君语心面前表现得太明显,是以,每每对方话里带话的时候,她只好打着哈哈蒙混过关,或者暗示自己对君宁天只有兄妹之情。
要说这兄妹之情,其实也是……没有的。谁让君宁天终日对她冷着个脸,她就是想跟他培养感情,那也没这个能耐、没这个胆啊。
所以,她还是悠着点吧。
这样思忖着,明疏影只当先前的对话不存在,兀自转移了话题,又陪着女子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君语心并未穷追猛打,虽然已是几次“失利”,但她还是噙着柔和的笑意,亲自送客人到王府门口,看着她在侍卫的陪同下步行回家。等到两人走得没影了,她才回屋改换了装束,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入住摄政王府的几个月来,弟弟从不让她单独出门,仿佛生怕她没人看着就会走丢一般,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这个姐姐,即便她偶尔离府,他也定要命丫鬟和侍卫一明一暗地陪护着。所以,想要暗中打听宁景姑娘而不被他知道,还得靠她单独溜出去行事。
回头确认无人发现,君语心得以大大方方地走到街上,绕了远路,去往目的地。平日里拉家常的时候,她都了解过了,宁家的确就在隔壁的那条街上,徒步行走,也不过就两盏茶的工夫。当然,她不打算贸然登门叨扰,只想私下里向附近的人打探情况。
殊不知这个时候,明疏影早就在君宁天的默许乃至协助下,伪造了一个邻里皆知的宁家。
“哦,姑娘你问宁家啊?宁家的人人不错呀,虽然不是当官的,可看着贵气呢!”
“宁姑娘?没听说有婆家吧……”
“宁姑娘长得挺漂亮的,嗯……”
一路问下来,君语心越发觉得有戏了。可是,就在她已然开始盘算要怎么把弟弟跟人家凑对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宁家?哪儿来什么宁家?我在这儿住了二十年了,从来没见过姓宁的人家。”
“这位大娘莫不是离得稍远,所以不晓得?就是前几个月刚搬来这的宁家啊?”
“没有哇?我就住在这里,上个月是出去过几天,可回来后也没听说新来了哪户人家啊?姑娘,我看……是你弄错了吧?”
万分笃定的回复,让君语心不由怔住。她又去找了另一些人问,诡异的是,附近的绝大多数人都知道宁家,并对其作出了大同小异的评价,却有极个别人表示一无所闻,反过来问她是不是寻错了庙门。而这少数人的身上,存在一个共同的特征——上个月,他们都离开过皇城,一走便是十天半个月。
君语心忽然觉得有什么很不对劲。她想起女子身边那个几乎寸步不离的侍卫,想起那只据说是宫里赏的暖手炉,想起女子举手投足间的活泼却不失优雅……
她一下子握紧了拳头,跑去打听了宁家的地址,直接寻到了一座陌生的府邸。
不,她不能进去,不能……打草惊蛇。
于暗处盯着那大门紧闭的宅邸望了好一会儿,君语心才拧着细眉,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又先后两次偷偷溜出王府。后一次悄悄从后门回来的时候,她已全然没了一个月前的心思,以至于一整天都呆呆地坐在床前,望着窗外的蓝天出神。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的女子突然勾唇一笑,待她徐徐起身时,脸上便再无前一刻那失神的模样。
百密必有一疏。那二人费尽心思收买了街坊邻居,制造出一个看似并无破绽的假象,但终究还是遗漏了几个刚好出了远门的人。
公主……呵,皇上。
宁天啊宁天,既然你始终没有办法下定决心,那就由姐姐代劳吧。
55。若是有了
自作孽,不可活,五公主不日便有了一位驸马。
对于这位女祖宗终于被送出宫去的结局,宫中的大多数相干人等都是喜闻乐见的。毕竟,这位公主殿下心高气傲又与人不善,宫里没了这样一位主子,于他们这些奴才而言,自然是件好事。
大家觉得,原来,成天冷着张脸的摄政王也是会做善事的。
不过,这件对于后宫来说皆大欢喜的事情,落到前朝众臣的眼里,却是成了另一番光景。
这老大难的五公主都嫁出去了,他们是不是可以趁机再提一提皇上的婚事了?
蠢蠢欲动的大臣们终究是按捺不住,于次日早朝时分提及了半个月前的旧事。
摄政王君宁天面色如常地听罢,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不慌不忙地眸光一转,看向了专心在龙椅上玩手指的女子。
“皇上,想嫁人吗?”
明疏影循声抬起脑袋,看着他的脸,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众臣无语。
摄政王您这做得也太明显了吧?铁定是老早以前就吩咐好了,让皇上当众拒绝国婚的吧?!
个别心系皇室的老臣不服气了。他们无视了摄政王森冷的俊脸,直接拱手向皇帝发起谏言。
“皇上!您贵为天子,自当为皇室开枝散叶,岂有不成婚生子之理?”
你们跟一个傻子说这些,也没用啊……更何况,人家摄政王还在这儿呢,你们就不怕得罪了他?
明疏影故作无知地听着几个老臣慷慨陈词,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时不时地看君宁天几眼。见他一脸老僧入定般的神情,她就知道,那些神神叨叨的大臣约莫是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只是,她这个皇帝的婚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实际上,明疏影有些不明白,君宁天完全可以将他的哪个心腹安插在她的身边,如此一来,既堵住了群臣的悠悠之口,又可以照旧大权在握,为什么非要选择一种损人不利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呢?
她想不透的这一点,也让一些大臣百思不得其解。过了一阵子,宫里宫外甚至传出了诡异的谣言,说摄政王之所以至今未娶,乃是因为他的口味特别与众不同。比如,他喜欢那种肤白貌美、□□……却痴痴傻傻的姑娘。
乍一听这等传言,正在喝茶的明疏影险些一口喷了出来。
这说的可不就是她吗?!不对不对,这种事情是谁胡诌出来的呀?!怎么想都是天方夜谭吧?!
“皇上,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在背后编排摄政王……”将此讯告知与自家主子,冬苓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神情尴尬地嘀咕着,“也不怕摄政王万一大发雷霆,把他们给……”
君宁天大发雷霆?倒是没见过呢。他这个人呢,还是比较擅长用周身的寒气把人冻成渣滓。
这样想着,明疏影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太对劲。
她扭过头去看着冬苓,光是笑,也不说话。
少女不一会儿就察觉到自家主子的注目,对女子对视了片刻后,她如梦初醒地张开了嘴,退到一边跪了下来。
“奴婢失言。”
她的动作太迅速了,明疏影连阻拦都来不及,只好起身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说的是事实,况且,你能像这样有感而发,恰恰证明了朕伪装得很好,连你都觉得,朕就是个毫无实权的傻子皇帝。”
诚然,一个皇帝的贴身侍女,听到自家主子跟摄政王被人嚼了舌根,头一个反应,居然不是“尔等宵小,竟敢藐视皇权?”,而是“当心摄政王发起火来,一刀把你们给‘咔嚓’了!”,由此可见,她这身为国君的主子是多么的软弱无能。
“奴婢失言,请皇上责罚。”冬苓知道,自己之所以能自然而然地把那番话给说了出来,乃是因为她仍然觉得,自家主子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九公主,可是,毕竟实情已非如此,她不小心冒犯了天颜,即便只是无心之失,也该当领罚。
明疏影自然不会当真罚她,抿着唇思忖了一小会儿,就“罚”她到屋外陪着楚聂晒太阳。
冬苓被她一面声称是“罚”却一面冲自己暧昧微笑的做法惹得脸红心跳,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埋低脑袋,迈着小碎步“受罚”去了。
婢女走后,明疏影便悄悄走到窗前,伸手将窗户微微推开了一条缝,就着它往外瞧。
她看到冬苓在楚聂一头雾水的注目下站到了他的身侧,低着头也不说话。最后,还是楚聂一边打量着她,一边同她搭了话,内容大抵是问她怎么出来了,站在他的身边。
没多久,明疏影就瞧见楚聂扭头往她这儿望了过来,想来是不解于素来亲和的主子怎么会叫冬苓罚站。
明疏影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离了助她偷看的窗户。
这楚聂,什么都好,就是在某些事情上太过木讷——连她都看得出冬苓待他不一般,他怎就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呢?
真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明疏影觉得,要是有一天,她能帮着这二人的成好事,就好了。可是,瞧瞧眼下自个儿这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情况,她又觉着,这一天似乎有些遥远。
罢,有当红娘的心却没那个命,她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是思量的女子无法未卜先知,事实上,她还是挺有牵线搭桥的潜质的。这不,才过了没两天,自她登基以来就从未主动与她见面的十公主突然就找上门来,把正在刺绣的她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身子的原主是个傻子,可从来拿不惯针线的。她这一本正经绣花的模样若是被旁人瞧了去,还不得捅出大娄子了?
得亏她现在好歹是个皇帝,十公主意欲求见,也是要经人通报的,所以,她才得以急急忙忙将绣到一半的帕子藏起来,定了心神,装出一副痴傻的样子。
“十公主?十妹妹?让她进来,让她进来。”
虽然只在登基前有过一面之缘,但她对这个十公主也没什么坏印象——考虑到对方特地来见应该是有什么比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