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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大姐你干吗?!”被冷不防横抱过腰的小少年脸都快绿了。
“闭嘴!!!”叶红绡没空跟他瞎掰掰,只抽空瞪了他一眼。
是啊!她又不能背着他逃——免得石头砸到他身上,她倒成了拿弟弟挡祸的恶姐姐了——是以,只能用抱的了!
被尚不熟悉的长姐当成小公主一样抱了起来,慈念君只觉他的小脸都给丢尽了。不过,他心里清楚,大姐这是为了保护他,想到这点,即便心里再觉得丢人现眼,也被心底的感动给盖过去了。
孰料,就在叶红绡将要抱着弟弟冲出乱石阵的前一刻,身后却猝不及防地响起一声惊呼。
女子心头一紧,进而回头一看,眼见妹妹正惊魂未定地瞪着身前的一块巨石——毫无疑问,她差点就被这石头砸到。
一颗心随之怦怦直跳,叶红绡正要返回去带上妹妹,就听得不知打哪儿传来的一声“叶姑娘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她倏地一个跳跃,抱着弟弟落在了一丈开外。而她方才站立之处,已是一片烟尘滚滚。
叶红绡环顾四周,很快就找到了他们姐弟俩的“救命恩人”——白九辞。
而这时,男子正眼疾手快地抓过发愣的慈青花,成功助她躲过被又一块顽石击中的厄运。
叶红绡紧张得一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是感激那个男人的。
可惜,白九辞救了他们的同时,也“害得”他们姐弟三个被乱石给冲散了。
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一群敌人还冷不防开始往山谷中射箭,远处更是有一大拨人骑着大马、提着大刀杀了过来,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叶红绡扫视了那些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敌人,又瞧了瞧那几块横在她和少女之间的石头,再望向同样不住往她这儿看来的妹妹,最后,视线竟落在了白九辞的身上。
而她心中所思,亦是慈青花内心所想。
“阿姐!别管我!保护好念君!啊——”话刚说完,少女就被男子搂进怀里猛转了半圈,用以助她避开敌人的箭雨。
叶红绡狠狠地咬了咬牙——理智告诉她,眼下的她,根本没法在保证弟弟安全的前提下,再冲过去救妹妹;可情感上,要她如何抛下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放心将其交给那白九辞?!
不过很快,她就没工夫再犹豫了,只缘敌人的箭矢业已如雨点般落到她的头上,使她不能不迅速作出决定。
眼见女子抱着弟弟飞快地转身逃离,慈青花却忽觉一阵安心。
不论何时,阿姐都是那个尽全力守护他们的好姐姐。而她……
抬眼看着白九辞挥剑挡开了一支又一支利箭,慈青花埋低了脑袋,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了,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抓着他身上能供她抓握的部分。
幸而男子武功高强,又谙熟行军之道,纵然是遭遇如此埋伏,他也还是即刻作出了正确的判断,毫不恋战地带着她飞身上马,领着附近的将士一路杀出重围。
敌人的目的,是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并将他们的队伍冲散,兴许……还想趁乱取了他这一军之主的首级。
眼见从各处涌来的伏兵纷纷向自己杀来,全然无视了那些离他较远的部下,白九辞便明白了,敌人约莫是打着“擒贼先擒王”的如意算盘。直到一个为首的年轻男人怒吼着“白九辞!还我义父命来!”,他才改变了适才的推测。
他们,只是想要他一个人的命而已。
果不其然,很快,那男人的手下就同近处的将士们交上了手,却独独将白九辞留给了他们的头目,显然是要为头领创造手刃仇人的条件。
而他们,也的确是成功了。
历经先前那一番的突袭,白九辞身边的人已经不多,加诸敌人集中兵力、针锋相对,现场这就演变成了一对一的场面。
哦,不,确切而言,两个于马上对峙的男人之间,还夹着个花容失色的女人。
慈青花可以感觉得到,碍于她的存在,白九辞似乎没有办法施展拳脚——敌人看上去像是一副要公平决斗的架势,可实际上,他才刚一靠近,就将手中利刃砍向了本是无辜的她,毋庸置疑,他就是要白九辞分心,好让自己占便宜、钻空子。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几次企图开口,让护着她的男子放她下马,可是,一方面,她生怕敌人察觉了她的用意,反倒给白九辞添麻烦,另一方面,她也觉着这兵荒马乱的,下了马好像更危险。
是以,少女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结果不知不觉间,竟和白九辞一道,被那个卑鄙无耻又浑身怪力的男人给节节逼退,离得人群越来越远。
慈青花很是紧张:白九辞一边护着她,一边同那男人单打独斗,看上去是与其不相上下,但谁也不晓得时间久了会变得如何——如果是和己方将士在一块儿,他们定能仗着人多势众的优势,最终将敌人生擒或者结果——而敌人显然也是清楚这一点,才特地将他二人逼到了远离主力军的地方。
不久,同乘一马的两人就相继发现,事情,远没有他们想象的这般简单。
眼瞅着十来个黑衣人突然就从暗处蜂拥而至,他们才恍然大悟:方才山谷中的那一拨伏兵,原来只是敌人计划中的一部分!
就这么想要他的命?
白九辞眸光一寒——此情此景下,他也只得使出浑身解数,保住自己和怀中少女的性命了。
29。孤男寡女
慈青花觉得,自己难受得就像是要死掉一样。
她在水里拼命地屏住呼吸,祈祷着白九辞快快带她上岸。可路漫漫其修远兮,盼啊盼啊仍是盼不到头,她眼泪都快憋出来了,最后实在是支持不住,一口呛了水。
河水呛进口鼻的感受是非常糟糕的——特别是对她这样一个不谙水性的人来说。
是了,约莫半柱香的工夫前,白九辞在敌人的围攻下渐渐落了下风。她当然不怪他,毕竟,如果没有她这个累赘的话,他一个人应战想必会轻松很多,也就不会落得从马上坠地——而后不得不退到河边的窘境了。
“会水吗?”见四五个敌人步步逼近,他抱紧怀里的她,低声问道。
“不、不太会……”慈青花隐约意识到什么,一颗心怦怦直跳。
“那就深吸一口气,憋着。”
慈青花很害怕,但是她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拼了老命地吸入最大量的空气,然后迅速用手扯了扯白九辞的衣裳。男子收到她发出的信号,二话不说便纵身一跃——带着她跳进了河里。
他搂紧了她的身子,竭力往前游。起初,她还能支撑得住,可惜,没多久,她就受不住——被迫放开了鼻息。
后来,少女迷迷糊糊觉得男人擒住了她的唇,用嘴给她渡了口气。再然后,她缓了口气,没一会儿又痛苦地挣扎几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到她禁不住猛咳一声——开始往外吐水的时候,白九辞已经不晓得在她胸上按压了多少下,也不晓得往她嘴里吹了多少气儿了。
男人见她总算是活了过来,心下略松一口气。
慈青花慢慢睁开眼,试图使劲儿支起身体,却发现力道不够,幸好边上有人拉了她一把,这才叫她勉强坐起身来。
她侧头一看,是白九辞;再环顾四周,没见着第三个人。
“将军,那些人……”她颇为吃力地说着,目视男子眸光一转。
“甩掉了。”白九辞一面作答,一面喘息着站起身来,“站得起来吧。”
他无甚表情地说罢,只匆匆瞥了瞥她湿漉漉的衣裳,就回避似的背过身去。慈青花见他也不再来拉自己一把,而是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心里也没敢多想,赶忙就撑着河边的石子地,爬了起来。
这种时候,她若不识相些,就不能怪别人丢下她不管了。所以,她得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少给他添麻烦。
话虽如此,浑身湿透的少女还是感到心有戚戚——到底是刚在鬼门关外溜达了一圈,她的体力尚未恢复,心里也还是七上八下的——但她能怎么办呢?对方堂堂大将军,能够护她至此,已是不易了。
这样想着,慈青花一路跟着白九辞来到了一座山洞。她不理解男子为何不去同他的部下们汇合,但思忖着,这行军打仗、野外生存,他定是比她有经验得多,她自然只有跟随的份。
只不过,看着男人入洞后就随手卸去了身上的铠甲,她顿时就尴尬了。
诚然,两人在河里游了一遭,自然是将周身上下都浸湿了——眼下,他们孤男寡女的,是要当着彼此的面,把衣裳脱了晾干吗?
慈青花当然不能直愣愣地把这话问出口,所幸白九辞只褪下了最外一层衣衫,便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山洞。
这是……要把洞穴留给她一个人?
慈青花认为这不太现实,且不谈眼下已值深秋、天气寒凉,就说今儿个虽然万里无云吧……呃,可光靠着这九月的日头,要把衣服晒干,那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再者,她一个人待在山洞里,要是没火的话,那还不如站到大太阳底下去晒。
用两条胳膊抱着业已微微发冷的躯干,慈青花迟迟没敢脱掉衣裳。直到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白九辞冷不防又走了进来,她才依稀觉着,自己的坚持是正确的。
可是,他们两个都穿着这浑身湿透的衣服,要如何是好?
少女不久就从男子的行动中得到了答案。她看着他拿着两块小小的火石,就着地上的一堆干草打划,不一会儿就擦出了火花,成功生了火。
“把你身后那些柴火拿来。”
慈青花听他这样吩咐,猛一下回过神来,转身低头去找。
原来,他早就留意到山洞里有现成的木柴和干草,而且,方才跑出去,大概也是为了去把被河水浸湿的火石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