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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点的可能性,通常人都不会想到,甚至根本就不会去多想。
要知道寻常利器无法动摇金丝之坚韧,但有一人手中的藏剑却可以轻易办得到,若是背对众人挥剑斩断金丝,动作也不过是半瞬之间,离得这般远,任何人也无法看得清,且在那时,那个悬崖边,没人知道真相,因为当时当地只有一人在场。
这只是葛老当时的疑虑,不过想到他的为人,十数年的忠心,数次舍身助圣主,葛老也只是想了想,便将这个念头放在心底,摇了摇头便罢了,因为他的怀疑之多,经常有偏差是一定的,不是任何事都如他所想那般。
只是自此心中一直有不好的预感,说不上什么弥漫在心底,一直隐隐存在。
而这日听到罗姑娘说起此事,葛老只将前尾一串,压在心中的惊疑顿时爆发开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也似乎从中理出了真相。
担心震怒之色溢于言表。
在渡过沙海一线天时,罗姑娘被活埋沙底木管断裂之事,天渊天险处金蚕丝突然断裂使得圣主九死一生,生生耗掉一次胎毒复发的机会。
而自他回归后,那黑带莽铃便开始不间断的摇晃,终日查不到摇动的原因,天空又有不明来历的凶鹰盘旋,本应在圣主到达的十日后返回,却拖得十几日,中间的几日又去了哪里?
为何一回来就会诡异之事不断?伴随着他回归而来的,是圣主再一次的胎毒复发,如果不是有罗姑娘在,如果不是圣主这些日子得到休养的精神力占了上风,恐怕就算葛老讨到天香玉玲膏也为时已晚。
为何会如此凑巧,一次是偶然,两次三次便是必然。
所以如果再不将此事道与圣主,葛老担心忧虑至极,恐怕下一次胎毒的到来,就不会像这次这般幸运了。
葛老脸色凝重的向圣主的内室走去,可是周围却不见十二剑的身影,十二剑乃圣主同生之人,一生不离其左右,他们平日都是遵循着一种祖隗传下的古老守护法阵,以随时随地无死角的避免对圣主有害之人靠近。
而葛老这些年,是极清楚知道他们每一个人应该站立的位置。
可是此时本应该站在这此位的剑三却不见踪影,而周围三五米的剑四剑六也皆不在。
发生了何事?
葛老脚步一顿,心中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他已顾不得罗姑娘所说,圣主正在休息不要打扰之说,立即上前几步,欲要将门打开。
而他现在心中所想的已不是揭露,而是无比后悔担心。
因为年纪大了,脑袋已不如年轻时好用,算来算去他却漏了一件事,那就是十二剑对此人完全不可能有阻挡,不可能有防备,而此人是除了自己与罗姑娘外,唯一一个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圣主内室的人。
若他要对此时极度虚弱昏睡的圣主做出什么事,无人能够预料,葛老只是对胎毒暂时放下心,却没想到如果此人将圣主溺于沉睡中导致的后果,圣主一死,那胎毒便会从休眠中苏睡过来,从而完全占据寄体。
想到如此,葛老脸上有着难得一见的惊慌,他为何不在发现的一刻立即通知十二剑,还想着要照顾圣主的五感而洗浴换衣,他这个老头子的面貌如何比得过圣主的安危,脑子不好用至此,他真是枉为圣主之师,此时此刻圣主绝对不可有事,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这个老头子以死难辞其咎。
此时整个房间内外没有半点声音,寂静的可怕。
葛老眼中的惊恐与怒意使着他胡子直抖,心中默念着圣主万万不能出事,万万不可有事。
然后双臂一用力打开门,那力道已是将门推出了数道难听的声音。
顿时,入目的情景,使得葛老褶皱的脸皮一颤,心猛的往下沉。
因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便是浓郁的血腥味儿,地上刺目的一滩血在不断的外流,
而在那鲜血中还掉有一只熟悉的苍白的连着肩膀的手臂,割裂的地方白骨森森的朝着门处,而手臂浸在血液里显得格外的恐怖森然,似乎刚砍下来,掉在地上的手指还在微微的颤动着,似不甘着离体而去。
第八十章
厉护卫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溅了一身的血花;他的脸色苍白可怖;刀疤处疼的打颤,却咬着牙用完好的右臂猛点左肩的几处穴位,血慢慢的止住了,可是斩落一臂的剧痛让他额头直冒冷汗。
这种疼楚普通人早已发出尖叫或疼晕过去;但厉护卫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是捂着肩膀单膝跪地道:“圣主……”
圣主不知何时起身,此时正坐在室内的木桌旁,目光阴沉不定的看着他,似在看着一场闹剧,即没有出手阻止;也有开口。
周围十二剑中五人拔出剑刃护在圣主周围;手中握剑但面上的震惊难以言表。
因厉护卫在走进房间后,第一时间便是抽出了剑,瞬间斩断了自己的左臂,动作简直迅雷不及掩耳,让人始料未及,不仅是十二剑震惊,便是被打断睡意的圣主,阴沉的脸上也闪过一丝诧异。
葛老见圣主安全无恙,心落下之余,他警惕的反手将门关上。
此时的厉护卫脸上的疤痕显得更加狰狞,原本就丑陋的痕迹,剧痛之下,此刻就如一条蜈蚣爬糯动着爬在上面,乍一见,足以让人吓晕过去。
“圣主,我已身不由已,只能自斩一臂保有一时清醒,所以只能有一刻时间,请圣主听我将话说完……”厉护卫的神色是焦急的,话语中速度即快又急迫,仿佛有怪物在追赶。
“圣主一定还记得养血蛭的那一童家父亲,他们差点一害死了罗姑娘,在童家那老翁身死后的那一夜,圣主让我去童家寻得血蛭盅,顺手解决掉那童三。
那童三毫无武功,不过是属下一剑之力,拿到那血盅,属下感觉到那盅里似有摇动之物,当时在那童家嗣堂,不知为何,属下有些鬼迷心窍,就将那装血盅的罐子打开。
当时看着明明是空无一物,只有血色的水桨,没有任何声响,可是我并未在意的将盖子合上交与圣主与葛老,此事也未向任何人说起。
可是自从那一日起,属下便觉得时常精神恍惚,有时只是一瞬,本以为是太过劳累,可是这种恍惚感越来越频繁,到最后竟是每日都发生,有时长达几瞬脑子一片空白。
属下曾让葛老把过脉,身体并无任何不妥,当时只以为是最新得到的功法霸道,便停下不敢再练,可是症状一直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重,沙海之行因不想耽误众人行程,便强自忍下,想过到了东狱再说,本以为只是短短一两瞬的事,却没想到在天险之地,圣主却突然发生了意外。
也正是从那时,属下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因为那根金丝……很可能是我亲手斩落。
可是当时,我脑中一片空白,在那一瞬间发生的事记不起半点,就像缺失了一瞬的记忆。
可是缺失的时间里属下似乎做了什么可怕的事,而这些事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这让我极为惊慌,虽然圣主仍完好,但属下却终日惶惶,一个人从天险东下,由一另一路走水路返回,可是在离开圣主之后,属下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后面渐渐每日连大半时间都在空白中度过,不知自己做了什么,下一瞬醒来却发现手上,身上全是血,连口里也是,身边还有啃食剩下的尸块……
由此属下终于想起那童家老者,与他何其的相似,属下想到了那天夜里打开的陶罐,而那时属下也记起下巴刮须时留有一道浅伤。
当时属下万念俱灰,几次欲死,却无论如何也死不成,随着回到东狱,清醒的时候日复一日的短,有时只有睡前的一刻,有时不过是只模糊看到个残影,连人脸都看不清。
而那血蛭之霸道已远超童家身上的那一只,无论用什么功法,什么顺经逆经之法,都无法将它驱逐半点,即使是得知它的位置都困难。
圣主,属下已有预感,在它从下巴伤口进入时,就已直接进入到属下的头内,如今已经无法驱除了,属下终日只有一死之心,可是又不甘圣主受此盅王的愚弄,所以便将清醒时所掌握的蛛丝马迹一点点的整理,记住,并一路上忍耐,只等着见到圣主。
以这样自损的方式赢得片刻清醒,属下知道自己已时日不多,砍掉一只臂膀留血过多,那盅虫也会虚弱,趁此机会,属下就将此盅在路上之事加之属下的测试说出圣主听,说完后就请求圣主看在属下忠心护卫圣主的情面,给属下一个了断,如此活着实在生不如死,这是属下能为圣主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厉护卫越说越快,他甚至没有给任何人回应的机会,抓紧着一丝一毫的时间,一个人在那里像演习过千遍万遍一样,如一台机器循环往复不停的说着。
圣主的脸色虽如常,但放在椅边的手却是拢于一起,握成了拳,而葛老却上前几步,然后把住了他右手的脉博,那异于常人的波动,震得葛老不由松了手,倒退两步,满面的震惊。
厉护卫在进沙海前,确实让他给把过脉,但那时脉象平稳,丝毫没有迹像,可以预见他体内的盅虫绝不是一般之物,乃是生出了灵智,竟懂藏匿之术。
十二剑此刻看着那只断掉的臂膀,听着厉护卫平静的诉说着只能以自残才能换得半刻清醒之事,那如交代后事一般的话,个个脸上现出痛苦之色,握着剑的手都不由的颤抖。
但随即目光又变得极为哀伤。
十年的相伴,十年的情谊,最后却因为一只该死的虫子,落得身残求死的下场。
葛老震惊之余,不由取出随身带的一颗腥红色的药丸,“厉护卫,快快服下……”
这可是葛老的宝贝,轻易不拿出,以前厉护卫时常开玩笑,张口闭口便讨要此物,结果葛老差点翻脸,曾说过就算你哪天死了,老朽也不会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