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说的是:“小妍子,我说过的,我说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的,所以,就算我是那样恨你的丈夫,我还是没法看着他死。他死了,你一定会哭鼻子的……”
邵袁合上眼那一刻,商奕启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那抹对尘世的深切依恋。于是商奕启也便明了了,这个为他而死的男子,其实有多么多么希望能活着!
略一仰头,商奕启让自己眼眶里的泪倒流了回去,只他心头的感伤无以言表。宝贝儿,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曾有你一个人如此爱你,他爱你,甚至超越他的生命。他爱到愿意为了你去救他的敌人,他恨的人!
林景殊在看到邵袁身死的那一刻眼里全然是无法接受,暴吼出声,他语气间的悲怆一表无遗,“为什么,为什么啊?小袁,你不是恨这个男人吗,为什么你还能做到为了他去死?你忘了商百柯是杀害你父母的仇人了吗,你忘了吗?”
掩面,林景殊竟是泪如雨下,而他的手上还沾染着自己腹部带出来的血。嘶声痛哭,他想这或许是他这一生唯一一次可以毫不顾忌地任性地宣泄的机会了。
四名后援人员均是重伤,商奕启按耐住自己心尖上的痛意,缓缓地朝着林景殊靠近了。探出一手,明明知道多余,商奕启却还是想着要问最后一次,“景殊,放手吧,跟我回去好吗,我可以求法官手下留情?”
一把拍开了商奕启的手,林景殊手上的鲜血甚至沾染到了商奕启的手背上。声线已近乎嘶哑,林景殊湛蓝深邃的美丽瞳眸中清晰地印着商奕启俊朗绝世的容颜,“你滚,你滚啊,不要你在这里妄作好人,哈哈,今天哪怕我是死在这里了,我也不可能跟你走。商奕启,为什么啊?我恨你的父亲,恨你的母亲,凭什么你可以在父母的庇佑下成长,我却和邵袁一样,要在无父无母的黑夜里摸滚打爬,你知不知道我原本也是可以有一对父母的,他们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可是你的父亲,呵,为了他的军功,为了他能升职,你知不知道他是踩着多少人的尸骨爬上了军区政委那个位置的?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的父亲,他午夜梦醒时难道就不会因为他曾经犯下了那么多的杀戮而忏悔自责吗?”
吼完这么些话后林景殊一张俊脸扭曲,而他额际冷汗淋漓,全身看起来说不出的虚弱。
“景殊,不要再说了,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你一定会没事的,没事的。”商奕启顾不上再和林景殊计较那么多,他无法看到自己曾朝夕相伴的好兄弟死在自己面前,无法。邵袁他已经救不了了,而景殊,他宁愿送景殊进牢房也不愿意看到他死。
商奕启脸上的担忧真真切切,好似他们之间没有这么将近八年的分隔,他们还是过去那对无话不谈的好哥们。
林景殊有一刹那神色恍恍,仿若记忆中那个年少轻狂的少年一步一步踏着记忆朝他走来,而后那少年温润一笑,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景殊,咱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除了老婆不能共享,其他的什么都能共享。”
回过神时林景殊才发觉自己已然被商奕启搀着往楼道口的方向走去了,小腹很疼,那是一种撕裂般的痛意。疼痛,他曾以为这样的东西他是不会在意的。那么如今呢?是因为有人关心他爱护他了,所以他可以放任自己喊疼了?
不,不可以,他如何能让自己再沦陷入这男子的在意之中?他们是仇人,自他的父母死在商百柯的枪下开始,他就注定和这个姓商的男子只能是仇人,哪怕他对自己再好!
“你放开我,不用……你同情……我情愿死在这里……”林景殊身子已是虚浮,然则他还是没忘记离身边这个男人远一点,再远一点。离这个男人——这个他过去的兄弟太近,他会贪恋上阳光的味道的。像他们这种只属于黑暗的人,如何能离光太近?近了,他的死期也就要到了。
楚烨宸收缴了那几名后援人员的枪后也一瘸一拐地跟在了商奕启两人的后头,在听到林景殊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时,他只恨不得朝林景殊身上踹上两脚。
“好,你想死,你去死,你他妈的是忘了小嫣儿了是吗?你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女儿了,你就不想看看她吗?小嫣儿可是个小天使呢!”楚烨宸皱紧了眉头,骤然间在林景殊身后吼出了声。
“嫣儿?是那个小丫……头啊?她才不是不是我的……女儿呢!”林景殊眼里的光彩越来越暗,意识混乱间他说出了这么句话。
“你说什么?”商奕启和楚烨宸同时反问出声。
林景殊全然没了气力,整个身子倒在了商奕启身上,他双目紧阖,无声,无息……
急救室。
天台上那几名后援人员都被陆续赶到的特种兵带走了,而此时商奕启等在了急救室外,林景殊正在手术室里抢救。
因着腿上有伤,楚烨宸这会儿去了另一间手术室处理伤口去了。再不处理,他怕自己的腿要废掉了。
楚兢和商百柯不多时也穿着便装赶到了医院。在急救室外的走廊上,商奕启听到了林景殊身世的完整版本。
原来林景殊的父亲和马克?路易斯同是上一任东南亚毒王和军火王的得力干将,并且那两人是生死至交。二十七年前,商百柯奉命追缴当时的毒王马德里?沃森,而林景殊的父亲杰瑞?罗伯茨在那次追缴活动中被商百柯射中三枪死亡。林景殊的母亲林娉婷是华夏人,她在得知自己的丈夫死在了商百柯手下后便一心想着要复仇。托付马克?路易斯代为照顾当时才不过五岁的小乔治,也即是林景殊之后,林娉婷便追随着那时候沃森派出的一只暗杀队伍到了华夏,而林娉婷和另外两名负责暗杀商百柯的男子最后都死于商百柯的枪下。
马克?路易斯一生无子,因而林景殊也便跟了他的姓氏成了他的义子。比起上一届的毒王,马克?路易斯显然更为心狠,其手段毒辣也非一般人能忍受的。林景殊在他的教导下对华夏这片土地的憎恶与日剧增,这或许是林景殊最后会萌生那么疯狂的想要将整个华夏毁了的念头的原因。
楚烨宸那边的伤势并无大碍,将子弹取出后,医生又仔细叮嘱楚烨宸伤口不能沾水,还让他尽量减少受伤的腿的活动量,避免对骨关节等造成影响。
相对而言林景殊的手术就有些久了,整整过了四个小时医生才出了来。主治医生看到商奕启身上的军装时也不敢怠慢,只正了脸色如实报告道:“病人腹部失血过多,现在还处在昏迷状态。但病人本身已经脱离了危险,只要好好调养,相信过段日子病人就能恢复到受伤前的状态。为了病人着想,还是希望能让他留院观察两至三天。”
林景殊转移到了Vip病房后,商奕启本想着和商百柯说上几句什么,最终却还是徒然作罢了。倒是商百柯忽然感慨道:“小启,或许你当年说得对,我这个人太不近人情。当年你心心念念想着要退出军营,我却一直想着要逼你留在那里,最后还让你记恨上了我。如今想来我这一生当真是被许多人恨着的,若非那年杀了林景殊的父母,也许今日这种情况就能避免了。”
商奕启想说“我根本就没恨过你,我当初不过是气你不理解我罢了”,然而未等他开口,楚兢已是抢先一步说道:“老商啊,你也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干我们这一行的,要真正远离是非本就困难。何况若是景殊换一个环境成长,他兴许也不至于养成这样的性子。当初他在我手下当兵的时候我就发觉了他身上有股戾气,但大多时候他都隐藏得很好。若是那时我肯多放些心思在他身上,那么想来今天这一切可能都不一样了。”
商奕启见自己插不上嘴也就不说什么了,开了门,他进了林景殊所在的病房。
此际林景殊脸色惨白,而他那对深蓝的瞳眸也被掩盖在了他的眼皮之下。坐到了病床沿的椅子上,商奕启只安静地看着他。
这样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和当年他认识的景殊的那张脸近乎完全不一样,可他们却真真确确是同一个人。这么多年以来,他似乎变了很多,只除了,他那对有着海洋的颜色的沁蓝瞳眸,一如既往地让人心动,“景殊,等你醒来了,我什么都不追究了。你还是当年那个你,我就当这么七八年间,我不过是把你忘在了来时的一段路上。现在我找到你了,你还是我的兄弟,还是我的铁哥们,好不好?”
、第168章 死亡序曲(五)
在部队里又忙了一晚,和薛傅勋等人制订了追捕马克?路易斯的计划后,商奕启只简单在部队里休息了几个小时。
翌日清早去到医院时,商奕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竟然会得到林景殊已在半夜死亡的消息。
“我不信,我不相信,医生,你明明说了他已经脱离危险了的,他怎么会死,怎么会?”商奕启揪住了林景殊的主治医生的白大褂,两眼通红,他像极了一只失去了同伴的猎豹,危险,执着,狂躁!
信与不信,当事实摆在了眼前的时候,你便会发现言语是如此地无力,以至于你只能悲哀地用泪水来发泄自己心内的痛与悔。他根本就不该离开医院的,不该的……
林景殊的身上只盖着一条白布,商奕启掀开了那布料,触上了他冰凉的体温。这样的温度,怎么可能会是活人的温度?
病床旁边的桌子上,一封信被压在了水杯下。商奕启将信取出,越是往下读,他眼里的涩意便越是浓郁。
“小启,不知道你看到我死了的时候会有怎样的表情?不过我告诉你,大男人的,要是哭了的话,那真的是很丑的,所以,不要哭。
死亡,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这么多年来,恨意早已在我的心底扎了根,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脏?我的手很脏,为了报仇,我这双手不知染上了多少无辜的人的鲜血;我的心同样不干净,我每天只想着算计完这个就算计那个,我甚至忘记了,起码我该留一点点情感给那些为我出生入死的手下,像青叔。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小启,昨天你在我病床边说的话,我听到了。有一瞬间我甚至就想着就这样吧,顺其自然,我和你还可以是兄弟。或许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