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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艳妾-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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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啊,为什么不去呢?”郴王俯身,看向沈宓,那张俊挺面容印在沈宓眼中,却犹如鬼魅般可怖。
  “本王的好名声可都仰仗着王妃呢。王妃不仅要去,还要去庙里,点灯祈福,吃斋茹素,替本王好好的做。”
  “是,是……”沈宓一边应声,一边缓慢松开攥着郴王袍摆的手。
  她的腕子疼的不行,连动一下都做不到。但最疼的还是心,就像是被挖出来浸在寒冬腊月的深潭里,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沈宓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她家世雄厚,才貌双全,她幻想着自己的婚姻会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却不想,到头来竟是如此光景。
  想起陆霁斐对苏芩的种种呵护,沈宓暗咬牙,心内的想法再次冒出来。若当时,当时她嫁的是陆霁斐,那,那如今……
  郴王垂眸,看到沈宓垂落的粉颈,青丝微乱,纱衣半褪,纤细的身子跪在地上,肌肤虽不及苏芩,但也算白腻过人。
  “夏达,你先退下吧。”郴王突然道。
  夏达拱手退下去。
  沈宓神色惊惧的抬眸,看到夏达消失在穿廊处的身影,鬓角渗出大片大片的冷汗。“王,王爷……”
  “别说话。”郴王蹲下来,一把掐住沈宓的下颚,嫌弃的抹开她脸上的胭脂,然后留恋的触到那点檀色口脂。
  他的姀姀,抹这檀色的口脂最好看。
  冰冷沁骨的手触到沈宓的纱裙,郴王凑上去,细嗅。一股熟悉的甜腻熏香味扑鼻而来,郴王一把攥起沈宓,便扯了人的衣服压在酸枝木大理石插屏上。
  沈宓咬牙受着,她听到男人粗喘着气,嘴里唤着:“姀姀。”
  沈宓抠在酸枝木大理石插屏风上的指尖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她流着泪,咬紧牙关。
  苏三……
  掌灯时分,苏芩回到陆府,她坐在凉榻上,面前摆着一碗清粥,旁边有一碟腌黄瓜。
  真是清苦啊。
  苏芩皱着一张小脸,想起外头那些饥民,便将抱怨咽回了肚子里。
  “姑娘,赵妈妈给您蒸了几个馒头垫垫饥,晚上待爷回来,还能开个西瓜。”绿芜放下卷帘,将点燃的艾草放到槅扇前用来驱蚊。
  苏芩蔫蔫的应一句,侧眸看到穿行在房廊处的陆霁斐,双眸一亮,赶紧迎了出去。
  房廊上原本挂着的宫灯都被卸了下来,只青山提着一盏红纱笼灯走在前头。
  男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长,苏芩趿拉着绣鞋,闷头疾奔过去。
  陆霁斐顿住步子,伸手接住苏芩着急忙慌的身影,皱眉道:“做什么?”
  苏芩双眸亮晶晶的道:“等你来开西瓜。”
  作者有话要说:  陆疯狗表示自己是个好官(正经脸)


第43章 
  青瑶瓜皮上凝着红瓤黑籽; 切成小片,摆置在白玉盘内。
  苏芩坐在实木圆凳上; 怀里搂着半个大西瓜,用圆形小勺从中间挖出一颗西瓜球; 小心翼翼的放进嘴里。
  小姑娘上头穿一件银红衫子,下头却是一条绿裙,并着腿儿坐在那里; 小嘴鼓囊囊的嚼着西瓜肉; 活像颗干瘪瘪的小西瓜。
  “你是怎么想到往粮食里头塞沙子的?”苏芩一边吃西瓜,一边跟陆霁斐说话; 小脑袋上下点; 两头忙。
  陆霁斐摇着竹骨纸面宫扇,斜靠在凉榻上,架着一双大长腿,声音懒散道:“若我说,那沙子不是我放的; 姀姀可信?”
  苏芩一口西瓜鼓在嘴里; “咕噜”一声咽下去; 小嗓子尖尖的嚎起来; “不是你放的?那是谁放的……咳咳咳……”
  吃的太急,苏芩咳嗽起来; 她着急忙慌的把西瓜中间那块用勺子舀完了,然后将空了一块的西瓜帽递给陆霁斐,双眸亮晶晶的道:“给你吃。”
  陆霁斐低头看一眼那西瓜; 朝一旁的茶案抬了抬下颚。
  苏芩噘嘴,把西瓜放到茶案上,然后一口吃掉勺子里剩下的那最后一块西瓜肉。
  “你刚才说,那粮食里头的沙子不是你放的?那就是说,有人在陷害你?”
  “嗯。”陆霁斐懒洋洋的应一句。
  “谁这么不要命呀?”小姑娘凑过头去,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落到陆霁斐脸上。
  男人“唰”的一下打开竹骨纸面宫扇,隔开苏芩那张尚沾着西瓜汁水的脸道:“姀姀这般聪明,自然能猜到。”
  苏芩蹙眉想了想,想起今日带着一众大小官员来陆府兴师问罪的夏达,黯淡了眼眸。
  她用绣帕擦了擦手,然后又使劲搓了搓。手上黏腻腻的沾着西瓜水,苏芩擦不干净,更加用力。
  陆霁斐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捏在掌心,声音清冷道:“擦不干净就去洗。”
  “……哦。”苏芩蔫耷着脑袋,转身出了耳房。
  屋外,月华如水,苏芩静站了一会子,然后提裙,走入房廊,往垂花门的方向去。
  “姑娘?”绿芜端着茶水,远远看到苏芩,“都怎么晚了,您要去哪里?”
  “夏府。”
  当苏芩赶到夏府的时候,已是亥时。
  她坐在明厅内,身旁是一盏凉茶,上头飘着干桂花,香甜的桂花味弥散开来,裹挟着沁人的苦茶味。
  “姀姀。”夏达急匆匆过来,衣衫不整的显然是刚刚起身。
  苏芩坐在雕漆椅上,看一眼夏达,声音轻细道:“惟仲哥哥。”
  “姀姀……”觉出苏芩神色不对,夏达顿在明厅门口,怔怔的站着,没有进去。
  苏芩起身,一步步的走到夏达面前,娇艳小脸上浸着一层寒意。“惟仲哥哥,你随祖父数年,是祖父最得意的弟子,祖父常告诫于你,让你心系百姓,你还记得祖父说过什么吗?”
  夏达嗫嚅着唇瓣,面色惨白,良久后才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政之行,在顺民心;政之废,在逆民心。民恶忧劳,我佚逸之;民恶贫贱,我富贵之;民恶危难,我存安之;民恶灭绝,我生育之。”
  夏达拱手,朝前一拜,深深鞠躬,嗓音干哑道:“是为,为民请命。”
  “那惟仲哥哥如今,在做什么呢?”苏芩哑着嗓子,说话时红了眼,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夏达,想起往日里那个憨厚儒雅的惟仲哥哥,只觉心如刀绞。
  “若祖父知道惟仲哥哥所作所为,在九泉之下,都会寒了心的。”
  夏达保持着作揖的姿势,一动不动。他感觉眼眶发热,心中愧疚难当,有一滴泪水砸在地上,在青石砖面的印出浅显一点圆形痕迹。
  “惟仲哥哥,我如今尚唤你一句‘哥哥’,王权富贵,如虚妄浮云,你便是攥在了手里又如何呢?不是你的,终归不是你的。”
  “姀姀,你不懂。”夏达哽咽着嗓子,终于直起身,却不敢看苏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所以,”苏芩冷笑一声,开门见山道:“今日那赈灾粮食里头的沙子,是你放的?”
  夏达面色大变,抖着唇瓣,攥紧了手。
  看到夏达的表情,苏芩一瞬了然。她仰头,看向天中弯月,声音清灵,如飘如渺,“惟仲哥哥,我敬祖父,畏祖父,爱祖父,是因为他敬民,畏民,爱民,一辈子都在为民请命……”
  “可是姀姀,你难道没有想过吗?如果苏老不是因为太心系于这些庸民,哪里会如此早逝!”夏达霍然打断苏芩的话,语气激动,双眸赤红。
  苏芩侧眸,看向夏达,神色平淡。“惟仲哥哥,祖父常跟我说: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他为官,便是为民,死了又何妨。人活一辈子,总要有点执念。”
  苏龚是了不起的,他沉浮官场数十年,入文渊阁,任首辅,却始终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姀姀,我承认,苏老是个好官。可我,也有我的执念。”夏达直视苏芩,双眸饱含情意。
  苏芩一愣,没想到夏达对她竟是这种心思。
  “惟仲哥哥,你好自为之吧。”
  苏芩话罢,径直离开。
  已到夜半子时,苏芩坐在青绸马车内,听到外头的打更声。一慢两快,声音震耳。
  “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苏芩掀开半幅马车帘子往外一瞧,打更的两人凑在一处,着马褂,提灯笼,一人手拿锣,一人手拿梆,沿街鸣锣。
  苏芩眼盯着,不自觉黯然神伤。若她并未生在富贵家,而是普普通通一小户,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多烦忧了。
  ……
  苏芩回到陆府,书房内尚点着一盏灯。
  她站在槅扇前,透过明透窗纱往里头看。男人坐在红木书桌后,撑着下颚,手执狼毫笔,正在批奏折。眉目如山,垂着脸,面色半暗不明,却透出一股子霞姿月韵的俊美清雅之态。那张白皙俊挺的面容印在氤氲灯色,好看的令人咋舌。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人人都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奸佞臣子,居然才是那个为民请命的。
  “回来了就进来。”
  书房内传出男人的声音,苏芩一愣,低着小脑袋,慢吞吞的挪进去。
  陆霁斐扔下手里的狼毫笔,搭起长腿,靠在太师椅上,幽暗目光落到苏芩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嗤笑一声道:“深更半夜的才归府,可真是不将我这位爷,放在眼里呀。”
  苏芩抬眸,心虚的看一眼陆霁斐。
  现在确实已经很晚了。
  “我,我又不是去做什么坏事。”苏芩抿唇,坐到自己的小书桌后头。
  陆霁斐冷哼一声,显然心绪不佳。
  苏芩猜不透这厮阴晴不定的性子,她只觉自己疲累的厉害,脑袋一歪,撑着下颚就垫在小书桌和红木书桌的上下阶层处睡着了。
  陆霁斐奏折批到一半,见人半响没说话,微偏了偏头看过去。
  就见这小姑娘的脸贴在红木书桌跟小书桌相触的木料侧边,纤细的身子挤在里头,青丝披散,歪着脖子,睡得正香。
  晚间的天依旧很热,闷闷的就像马上要落一场大雨。
  苏芩皱着一张小脸,眼尾红红的就像是贴了两瓣桃花瓣。这是哭过了。
  陆霁斐起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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