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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马车夫转着马头,战战兢兢的赶紧将马车赶远了。
苏芩平缓几分呼吸,侧坐在马背上,身下咯的厉害,耳畔贴在陆霁斐的胸膛处,一蹭一蹭的,她能很清晰的听到男人急促和厚重的心跳声,“砰砰砰”的砸进她耳内。
“我,只是出来转转。”苏芩伸手,抚了抚自己飘落在鬓角处的碎发,却发现自个儿的蔻色指甲不知何时断了一截。
苏芩蹙眉。
真丑。
“爷。”那原本随在陆霁斐身后的男子上前来,拱手道:“可要再继续追击犯人?”
苏芩眨了眨眼,神色懵懂。原来真是来追犯人,不是来逮她的?
陆霁斐抿唇,面色难看至极。“不必,各自归家。”
“是。”
大街上,三四锦衣卫勒马分散而去,苏芩被陆霁斐箍在怀里,一路飞驰回陆府。
苏芩偷觑一眼男人的黑脸,暗暗攥紧了他胸前的衣襟。
如果她是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在大街上公然被发现和别的男人在一辆马车里,姿态甚至已算亲密,不知她会如何办?
可能会把那女的脑袋砍下来做成漆器吧。
苏芩如是想罢,原本便苍白的小脸更是惨白几分。娇娇纤身贴着男人,双眸盈盈,楚楚可怜。
这厮真是的,什么时候追犯人不好,偏偏赶上这时候,这不是非得将自己把绿地上赶嘛。虽然她并未与郴王做出什么事来,但众目睽睽之下,难免落人话柄。
“爷。”青山正候在府门口,看到飞驰而来的黑马,赶紧将角门打开。
黑马不停歇,身姿矫健的飞奔入内,一路过去,家仆、婆子皆惊惧让路。
至内宅门口,陆霁斐终于勒马。苏芩被颠的七荤八素,脚尖轻飘飘的落地,还没站稳,那拎在她衣领处的手劲突然一松。她跌坐在地上,软绵绵的趴着,就跟团棉絮似得,没了主心骨。
内宅门口,赵嫣然抽抽噎噎的跑出来,还未说话,看到一副狼狈美人相的苏芩,面色微惊。
苏芩整理了一下发髻,施施然起身,朝赵嫣然盈盈一笑。
赵嫣然下意识看向陆霁斐。男人手里拿着长鞭,那长鞭极软,极细,灵活如长蛇。此刻,那长鞭尾部正沾着血,滴滴答答的往下落,在青石砖上汇聚成一小摊血渍。
鞭子越细,抽起来越疼,越狠,而且陆霁斐自小习武,那力道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再加上他还用了几分巧劲,那郴王的胳膊就算是及时治了,怕也是会落下病根。
赵嫣然面色一白,吓得连眼泪都忘记落了。
苏芩抚着胸口,做西子捧心状,学赵嫣然掐着声道:“表姑娘来的正好,大爷不知为何,见了血后,凶的可吓人了。”
赵嫣然听到苏芩的话,哪里还想的起来自己是为那落了半颗牙,正在屋内哀嚎的陆春蓉,寻陆霁斐告状的,赶紧转身要走,却被苏芩给扯住了宽袖。
“表姑娘别走,人家害怕。”苏芩睁着一双眼,泫然欲泣。
赵嫣然气急,赶紧一把甩开苏芩这块狗皮膏药,忙不迭的跑了。她虽然喜欢表哥,但还是小命要紧呀。这福,还是留给苏芩去享吧。
赵嫣然跑的极快,苏芩只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人。
真是……平日里缠的那么紧,真真到要用人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
苏芩心中俳腹完,偷觑一眼尚骑在马上的陆霁斐。
男人的脸黑的非常吓人,就跟赵厨娘常用的那个铁锅底一样。
苏芩扭捏着身子,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哄人。她想着,平常若是狗疯了,应当就是打死了事,可这只疯狗,谁敢打呀,又不是不要命了。
男人勒马而下,身上的飞鱼服在风中猎猎作响。
苏芩听得心惊,眼见男人一步一步,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走过来,突然急中生智道:“我,我送你个东西。”苏芩握着小拳头,腆着一张脸,将粉拳举到陆霁斐面前。
陆霁斐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双眸黑沉的吓人。
“你把手伸出来嘛。”苏芩干笑着道。
男人突兀冷笑一声。
苏芩被唬了一个机灵,然后看着男人慢吞吞的伸手。
男人的手修长白皙,指骨分明,尚带血渍。
苏芩一狠心,咬牙将小拳头放到陆霁斐的手掌上,然后五指张开,使劲的扣了下去,握紧。
十指相握。
男人眸心一窒。
苏芩一直在细心观察男人的反应。正当她觉得这事有转机时,却只听男人嗤笑一声,幽深如古谭的黑眸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方才在马车内,姀姀也是这般与郴王玩的?”
苏芩:我不是,我没有。
但很可惜,这个时候的男人显然什么都听不进去。苏芩只感觉自己握在男人掌上的手越发吃劲。
“你攥疼我了。”小姑娘蹙着眉,声音娇软软的开口。
陆霁斐霍然收力,径直摆袖而去。
苏芩揉着自己被攥疼的手,突觉委屈。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现,这厮到底在乱发什么脾气!
恨极起来,苏芩的小脾气也上来了,她褪下脚上的绣鞋,狠狠朝着陆霁斐的方向砸过去。
男人不躲不避,被砸中脑袋,身后传来小姑娘带着哭腔的小嗓子。
“大不了,我给你咬一口嘛。”
作者有话要说: 姀姀:狗疯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第33章
小时; 苏芩只要不开心,就会逮着陆霁斐咬。因此; 只要陆霁斐跟苏芩呆在一处,那手上、胳膊上的伤就没断过。
苏芩一度怀疑; 这厮现在这么喜欢咬人,不是小时受了她的阴影,就是纯粹要报复她。
毕竟她可从来没看到过这厮去咬旁人。
掌灯时分; 红鸾锦帐。
许久未尝过肉味的陆霁斐按着怀里的苏芩; 气势汹汹的攻城略地。银勾玉环轻触,苏芩迷糊间; 听到男人贴在她耳畔; 呼吸炙热,带着粗喘。“还说要哄我开心,就使这么一点子力气,嗯?”
苏芩身子一紧,面色臊红的伸手一推搡。
陆霁斐被她一推一搡的; 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那股子气控制不住; 一下草草了事。
苏芩也呆愣了片刻; 但立刻就被气燥的男人用新一轮攻势压下。
翌日,天大亮; 苏芩还懒在炕上不起身。
昨晚上,那只疯狗来势汹汹的,将她折腾的够呛; 虽然苏芩哆哆嗦嗦说了许多次让那厮咬轻些,可这只疯狗就跟八百年没吃过肉一样,逮着她就不松口。尤其是后头,大致是秉持着男人的尊严关系,那厮势要将先前的耻辱掰回来。
可怜苏芩煎饼似得瘫在炕上,被来来回回的翻,只觉自己都要焦了。
伸手拨开脸上青丝,苏芩动了动身子,低吟出声。小嗓子软绵绵的带着哑意。
苏芩卧在炕上,白细藕臂上星星点点的遍布红痕。尤其是她的腕子上,红红一片,不知被摩挲啃咬过多少遍。
苏芩想起昨日男人啃咬她腕子的模样,双眸黑沉沉的就像是疯狗在留记号。
“姑娘。”绿芜端着沐盆,打了帐子进来,看到坐在炕上发呆的苏芩,赶紧拧了帕子上前伺候。
苏芩懒洋洋的收拾干净,然后一边扶着腰从炕上起身,一边抖着一双小细腿恨恨诅咒陆霁斐。
真当她是那软芦苇,想怎么折就能怎么折吗?折断了怎么办,他赔得起嘛他。
“姑娘,大爷出门前,奴婢瞧见表姑娘候在咱们院门口,一路随着大爷到了内宅大门。奴婢离的远,也不知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苏芩当然知道这两人说了些什么,无非就是那赵嫣然哭哭啼啼的在跟陆霁斐告状呗。只是那陆春蓉的牙是自个儿磕掉的,与她有什么关系。
“哎呦。”苏芩刚刚坐到梳妆台前,腰肢一紧,整个人酸胀的就跟被那顶大的石头上上下下碾过似得。
“姑娘,奴婢给您揉揉吧?”方才绿芜替苏芩换衣物的时候,看到她身上的痕迹,犹如初绽的绯红桃花。尤其是那按在腰肢处的两道掌印,清楚的贴在凝白肌肤上,隐约泛紫,看的人触目惊心。
虽说自家姑娘肌肤嫩,稍一磕碰便能留下诸多印记,但这大爷怎么也不悠着些,多怜香惜玉几分,竟由着性子将她们家姑娘折腾成这样。
其实往常陆霁斐并没有这般不知分寸,只是因着多日未碰,再加上昨日里苏芩有意迎合讨好。小姑娘窝在炕上,娇软软的唤着让轻一些,陆霁斐作为男人,自然是神思神枉,下手越来越重。
巳时三刻,用过早膳,苏芩没等来赵嫣然,却等来了赵家大奶奶。
赵家大奶奶近日里来的频繁,她被陆春蓉安置在一侧偏院内。这陆府内的丫鬟、婆子惯会踩高捧低,赵家大奶奶住了几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来寻苏芩说说话,最是惬意。
“大奶奶坐吧。”苏芩命绿芜端了茶水来,又捧一碟酸枣糕。
赵家大奶奶满面笑意的坐下,在看到苏芩那张春风满面的娇媚面容时,表情一窒,想起自己,眸中透出几许悲涩。
“我这处也没什么好物,大奶奶莫见怪。”
“我就是想着来跟苏姨娘说说话。”赵家大奶奶面色腼腆的吃一口茶,然后捏了一块酸枣糕入口。
苏芩浑身匮乏,懒洋洋的靠在炕上,一副懒散模样。按理来说,有客人来,她还这副模样是失礼在先,但赵家大奶奶却尤其的欢喜苏芩这份随性。
若她能活得如苏芩这般肆意跋扈些,又哪里会到如今地步……
“我方才来的时候,听到嫣然跟母亲在说昨日的事。”赵家大奶奶看向苏芩,试探着道:“苏姨娘可受伤了吗?”
苏芩穿一件沉香色立领薄袄,下头一条蓝缎裙,满头青丝松松的挽着一个髻,歪着身子靠在靛青色的缎面靠枕上。偏头时露出一截粉颈,上头痕迹遍布。
赵家大奶奶虽是个寡妇,但已经懂人事,自然知道这些痕迹是什么意思。
苏芩抿唇笑了笑,声音娇细道:“无碍,让大奶奶挂心了。”
“无事便好。只是方才母亲说,要去老太太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