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姑娘值得是距离台座几丈之外的地方,刚开始这里是设置了围栏隔开的。
“可是这里设了禁制,一旁又有人看管,我们不敢造次,所以早早地就离开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腰坠子会掉在那里,即便真的掉了,也该是掉在更远的地方。”
吴宛珊一副“终于抓住真凶”的痛快模样:“原来是你。所以,这腰坠是你的了?”她转头就问孟云娴:“孟二姑娘,你对她可有印象?”
孟云娴有印象。这小姑娘生的脸蛋圆嘟嘟的,是猪宝宝的腰坠。
此刻她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浮木似的跪行到一起偷看的好友身边,“李姐姐,张姐姐,你们为我作证啊,我们真的只是在那边远远地看了一眼,我们看完就走了。”
饶是刚才她们真的悄悄过来偷看了一眼,坠子掉在靠近台座的位置是事实。她们绝不能和“毁坏御赐物”的罪名沾上边。
“我……我们自然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走了,可是你是不是中途又折回来偷看了,这我们就不知道了。”
“就是就是,荣安候府的二小姐赠你腰坠时,你还说自己连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这盆景花瓣精致贵重,谁知道你是不是鬼迷心窍,想着采一片下来也不会被发现,结果反而毁了整个盆景的!”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圆脸小姑娘哭成了一个泪人,可是在场这么多的人,身份显贵的赫然有之,却无人敢沾染这大不敬之罪半分,为她说半句话。
圆脸小姑娘的父亲哆嗦着一并跪下来,一样的求饶。
孟云娴悄悄地看了一眼周恪哥哥。
他站在淳王身边,没有要说话的样子。
他并不准备救一救这个圆脸小姑娘。
那还是很久很久以前,周恪哥哥第一次知道她是侯府发落到乡下的庶女。
她少不更事,也怀着女孩子的幻想,总觉得侯府金雕玉砌,京城繁华令人向往,若是真的有机会回到京城,回到侯府,她和母亲或许就不用这样辛苦的生活了,她也能做有钱人家的小姐,不被看不起了。
可是周恪哥哥是怎么说的?
这里的人,最懂得明哲保身,也最是冷酷无情,因为这里最容易丢命。听着似乎是一个令人心寒的故事,但真的成了局中人时,你才晓得这是最基本的规则,谈不上什么谴责不谴责。无论显贵与否,即便是龙座之上的人也会有受制于人的时候,无权无势的人,更难保全自己。
这个道理,她第一次出府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想到过。
到了今日,又深刻了些而已。
吴宛珊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牺牲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官女儿,折了荣安候全家脸面,让这个孟云娴背负是非,这就够了。
“阿茵,将你二姐姐带过来。”田氏终于发话了,阿茵赶紧牵起她的手拉到自己身边。就在孟云娴刚刚退出大家的视线之时。
绿琪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蹿出来,对着孟云娴一阵耳语,孟云娴瞪大眼睛:“真的吗?”
田氏发话时,孟光朝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如果他没记错,这盆宝石盆景极有可能是……
难道夫人是要……
田氏敛了眉目,正准备开口,结果晚了一步。
她被人抢了白。
“且慢。”
顺声望去,竟然是孟云娴。
吴宛珊暗笑一声,再次强调:“孟姑娘,你不会还要为她求情吧?这是大罪,包庇和求情一样有罪!”
田氏也一样皱了眉头:“这里有你什么事,过来!”
这是不太高兴的语气啊。
先时……爹爹不是说,与其让嫡母郁结于心,不若好好地生一场气吗?
此刻,她怕是要让嫡母气疯吧。
她拽紧拳头,恍若未闻般走到那个圆脸小姑娘面前,对着宾客们行礼致歉,弯腰将小姑娘一把拉了起来,这才对吴宛珊说:“吴姑娘,你要定她什么罪呀?”
吴宛珊:“所有人都看见了,她就是那个偷闯到这里的小贼,是她毁了御赐之物。”
田氏真的生气了:“孟云娴,你是什么身份,闭嘴!”
周明隽微微抬眸,只盯着小姑娘一双交握端于身前的手,仿佛是她全部的力量来源。
孟云娴带着笑从容面向大家:“吴家姐姐错了。”
“吴家姐姐说这姑娘毁坏御赐之物,是大不敬之罪,但是在座的宾客里,可有人真正亲眼看见她拨弄了那盆景吗?”
其实,并没有人看见。
吴宛珊:“她的东西都掉在那里,证据确凿。”
孟云娴:“吴姐姐又错了。”她慢慢伸出手指向盆景:“此物,并未损坏呀。”
哗——
周围起了议论之声。
周明隽看着她,眼神认真又专注。
沈复不顾小厮阻拦,站了出来:“孟妹妹,此话何解?”
孟云娴舔舔嘴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稳。她对着穆阳候行了一礼:“不知侯爷可否让小女演示一番,证明这宝石盆景内有乾坤,并非大家所见是被人为损坏?”
穆阳候怎么都没想到,今日本该是他家长脸的日子,竟全让荣安候家的这个小庶女抢了风头。
不过,此刻风头事小,死罪事大。纵然真的是那小姑娘毁了宝贝,他诺大侯府连一个宝贝都守不住,也逃不掉怠慢之罪。
能修复……当然好啊!
“你有把握?”
吴宛珊见势不对:“父亲,你也信她?”
孟云娴直接问所有人:“诸位应当也好奇吧。”
这一次,开口的是淳王:“孟家丫头,你真的知道怎么修复?你莫要以为这是将花瓣掰回去就完事的。缠绕花瓣的金丝银线细弱发丝,一旦定了形状,胡乱掰扯,断开一片,便能毁整盆景致。”
一个清洌洌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是啊,这东西可金贵的很,掰错了掰掉了,是要剁手的。”
声音是……昇阳县主!
一身华贵的少女被簇拥着走了过来,看也不看孟云娴,径直走到淳王面前,对着长辈微微行礼:“昇阳身体不适,稍有来迟,各位伯父莫要见怪。”
平日里看到昇阳县主,吴宛珊躲都来不及,可是今日她不躲。
因为县主来得好呀!
孟二,昇阳县主最喜欢惩治那些胡乱出头的人,今日够你喝一壶了!
昇阳县主看着孟云娴:“宝石盆景我见过不少,金贵的很,被揉成这样的,还能修复?”
孟云娴:“若是侯爷肯让小女一试,也好过冤枉一个人。”
吴宛珊眸子一瞪——说谁冤枉人?
平城伯轻咳一声,打了圆场:“侯爷,孟家姑娘若有修复之法,那也不存在损毁一说……既然是赏,不如大家一起赏这奇迹,如何?”
“是啊,让这小姑娘试一试也无妨。”
竟然开始有人跟着说情。
穆阳候此刻是死马当活马医,摆摆手:“好,你来。”眼锋一转,盯住了孟光朝:“荣安候,你女儿说这盆景并未损坏,要出手来救,你可知道,若是她救不回来,同样也是损毁之罪。”
孟光朝正准备说什么,被田氏按住了。
田氏面带浅笑,从容又镇定:“荣安侯府的女儿从不托大,云娴说可以,那一定是可以。我荣安侯府不怕,穆阳候爷又何惧呢?”
在场的女眷,怕是没有哪一家敢有荣安侯府这样说话的了。
田氏是鲁国公爱女,自然没有顾及,莫非是收到了家风影响,刚回府的一个庶女竟然也这么嚣张。
孟云娴就这样被推到了台座前。
穆阳候宣下人看座,昇阳县主似笑非笑的坐下来,玩着指甲。
孟云娴看着眼前歪七扭八的花瓣,清了清喉咙:“相传,吴人爱花,更想尽办法保留花色与美态。”
周明隽忽然望向她,眼神不加掩饰,带着讶异。
吴国……
是早已被大禹歼灭的国家了。
在座有几个知情人,无声无息的望向了座上的五殿下。
传闻,当年吴国质押于禹的质子夫人,被今上纳入后宫,育有一子,便是如今这位五殿下。
孟云娴没有急着去碰花瓣,而是先在雕刻了花纹诗文的盆面上摸索什么。
“有能工巧匠见妇人佩戴的玉簪花璀璨夺目,便想以簪花如盆景。但簪花不比鲜花,冰冷死物,无法绽放。”
她腾出一只手,慢慢的把被抓过得花瓣合的更拢。
她的动作很小心,并没有缠绕花瓣的金丝不堪重负中途折断。
“巧匠用三年时间,终于做出了……可以绽放的玉簪花盆景。”
找到了。
她五指紧紧捏着盆身上的圆形浮雕花纹,将它顺着转了一圈。
奇景出现了——被她小心合拢的玉簪花,竟然争相绽放!
歪七扭八的花瓣悉数归位,每一片花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有条不紊的重新绽放在各个枝头。
顷刻之间,又是一盆万紫千红!
昇阳县主的神色变了好几遍,从最初的惊讶到最后的玩味。
沈复大步上前检查一番,忽然笑起来,对着众人道:“当真是可以绽放的宝石盆景,无意错漏!”
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用玉石花瓣做的盆景竟然能开花?
沈复惊喜的看着她:“你是怎么做到的?”
穆阳候也不顾上那么多了。
现在花并未损毁,那就不是大不敬之罪,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孟云茵甩开孟云芝的手冲上去:“真的好美呀!吴姐姐,你瞧瞧这与之前的是不是一个样子?我二姐姐恢复的一丝不差吧!”
田氏看着眼前的热闹,心里却是千万分的震惊。
不可能的……
“侯爷,你……”
“我从未告诉过她这些。”
田氏更疑惑了:“不可能,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的确是有人因为思念身在吴国时的花海,在被质押的三年时间里,竟做出了一盆能绽放的玉石花。
这个能工巧匠,便是如今五殿下的生母,早已葬身火海的质子夫人。
此事只有当年与质子夫人走得近的人才知晓,除了侯爷和她,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