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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鸿宇说的也有道理,入宫陈词,这可不是是人就能办到的有人能随意出入,可是大多数人都挡在这宫墙之外想要入宫传递消息倒也容易,那得按规矩来,要先通过了通政司才成。
赵毅夫却是板着脸,冷冷道:”既然没圣旨,本官理你作甚?速速带你的人后退三百步,不得滋扰国宾,至于其他的,先请旨意。”
他铁青着脸,拂袖便走。
陈鸿宇脸色已有微怒了,他奉的命令是将鸿胪寺团团围定,随即带人入内捉拿刺客,这是指挥使大人亲口下的命令,他怎么敢怠慢?他的大手已经握住了刀,正要亲自带人杀进去。而这时候,变故却是发生了。鸿胪寺里突然传出一阵惊呼,发出惊呼的人或许是鸿胪寺里的差役,这差役竭斯底里的大吼:“来人……有人行凶了……”
外头的锦衣卫精神一振,他们心里知道,这肯定是里头的刺客察觉出来了外头已被锦衣卫围住,因此狗急跳墙,趁着鸿胪寺寺卿在与锦衣卫交涉的功夫已经先下手为强,妄想趁机突围。
果然,在这大门处,一队人提着刀杀出来,有人刀头上染着血,一个个凶神恶煞。
赵毅夫原本要走上台阶回寺里去,迎面突然遇到这么一帮子歹徒,顿时脸色骤变,连滚带爬的返身便往寺外的锦衣卫这边跑,陈鸿宇见状,已是抽出了腰刀,长刀前指,大喝一声:“这些就是刺客,杀!”
外头里三层、外三层的校尉顿时一齐大喝,一齐冲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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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里,隐隐传出了刀兵之声,好在风雨正急,轰隆隆的雷鸣掩盖了这声音,一辆马车在街道上飞快的朝着鸿胪寺背道的方向驶去,越往前走,穿着飞鱼服的校尉就越是密集,等到了一处宅子,马车稳稳停住,一个千户飞跑着过来,到了马车车辕边,弓着身一动不动,任由雨水浇灌在他的脸上,他的胡子早已粘成了一团,滴答答的淌着水,不过这千户却是没有顾忌到这些,他朗声道:“卑下奉命围住了大学士刘吉的府邸,指挥使大人远来,卑下不能远迎,还望恕罪。”
马车里先是一阵沉默,等过了片刻,突然从车厢里传出声音,道:“里头的人怎么样了?”
“回大人的话,还没有动静,以卑下的浅见……”这千户顿了顿,继续道:“里头的人应当已经慌了。
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柳乘风的脸来,他一雷要下车的样子,这千户吓了一跳,道:“大人,外头下着雨呢,大人在车里就好。”
柳乘风却笑了,道:“你猜我多少岁?”
“啊……”千户呆了一下,随即道:“大人不是二十一吗?”
“是啊。”柳乘风居然笑的很灿烂,与这天气格格不入:“我这么年轻,你倒是将我当作老头子来看了。”他说罢,已经顺势从车厢里钻出来,精神奕奕的从车辕处跳入积水,靴子入地,溅起了不少积水,连忙有人给他递来了斗笠,柳乘风戴在头上,看到眼前这巍峨的府邸,一道闪电划过,整个府邸瞬时闪闪生辉,柳乘风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人道:“你看,高楼起了,宾客也宴了,眼下这好端端的楼就要塌了,所以说做人不能得意忘形,要安份。”
他的话自然饱有深意,可是这些人未必能明白,柳乘风板着脸,道:“叫门吧,客气一些。”
高强已是骑马过来,翻身下了马,走上府邸的台阶,随即摘下斗笠,拉住门环扣了扣门。
丹没有开,可是里头分明听出了动静,似乎有人在低声争吵。
高强只得耐着性子继续扣门。
咚咚……
声音不大,只是恰好掩盖了风雨声。
经过短暂里头的人短暂权衡之后,门终于嘎的一声拉开了一线,这是很厚重的大门,与主人的身份相衬得宜。大门里头,露出了一张惊慌失措的脸,这显然是个门房,门房后头,想必还有人,门房看到了外头黑压压的人,期期艾艾的道:“你……你们找谁。”
柳乘风这时候已经一步步走上这中门的石阶,到了门前,语气温和的道:“鄙人锦衣卫指挥使,奉旨查一钦案,有些事,要向你家老爷请教,原本以为你家老爷去了内阁,后来才得知他今日告假在家‘养病’,所以特意前来拜访。”
拜访……这玩笑有些开过了,成败数千的校尉将这宅邸围了个水泄不通,刀枪都拿在手里,就连柳乘风,也都把剑柄按死死的,分明是来意不善,可是偏偏说是拜访,这种话也只有鬼才信。
不过看柳乘风的语气还算客气,这门房倒也小小松了口气,他深看了柳乘风一眼,道:“小人这就去禀告,大人请稍后。”
“不必了。”柳乘风笑了笑,温和的道:“刘大学士与我是老相识,就不必讲这些虚礼,我自己去寻吧。”
紧接着,柳乘风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大手一挥,道:“内西城千户所上下人等,随我进去搜查,其余人等,好好守住,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第六百四十八章:出来混是要还的
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校尉如潮水一般冲杀进去。 /
那门房吓得眼睛都直了,很快便被当先冲来的校尉掀翻,他打了个趔趄,跌入地下的积水,紧接着就被后头几个校尉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这些校尉都是老油条,行军打仗不在行,可是抄家拿人却都是好手,根本就不必吩咐,所有人各司其职,有的控制各进的房子,有的堵住了府里的小径,有的直接进去拿人。
柳乘风在一队人的拥簇下,对身边的惊呼和怒喝充耳不闻,此时此刻的他,一步步直接往这府邸的深处走过去,脚下的靴子已经进了水,脚底透进一股子的冰凉,他也恍若不觉。
“大人,已经问出来了,刘吉在书房。”
一个校尉踩着水过来,半个膝盖直接扑倒在水里,在大雨中高声道。
柳乘风点点头,紧了紧身上的蓑衣,他惜字如金,道:“带路。”
那校尉站起来,裤管全部湿透了,却是扶着腰间的跨刀飞快地在前引路。
这一路过去,暴雨之下都是一片狼藉,受惊的孩子的啼声,贵妇和丫头的惊叫声,偶尔还有几个护院试图要顽抗,可是武器还没拿出来,便有如潮的校尉冲上去,直接就地斩杀。
来之前,他们接到的命今是,…违抗亲军者,杀无赦!
这个命令自然是柳乘风下达的,这里可是大学士的府邸,是天下最中枢最尊贵的人处所,可是柳乘风的命令无疑没有给这位内阁大学士留任何情面。
这也意味着,柳乘风的校尉出发的那一别起,柳乘风就没有了任何选择,刘吉必须垮台,必须完蛋,甚至消灭,双方的斗争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共戴天了。
柳乘风一步步地走到书房外头,看着这古朴的书房,突然伸出了手,后头拥簇尾随而来的校尉见了柳乘风这个动作,顿时整齐划一地驻足,柳乘风孤身一人走上了这书房的台阶,沉默了片刻,按着腰间的宝剑,朝着这书房里头的人朗声道:“卓下柳乘风,特来拜见刘大人,惊闻刘大人身体不适,不知大人贵体好些了吗?”
里头没有动静。
耳中所能听到的,只有狂风的低吼和雨声的浙沥。
柳乘风耐着性子,继续道“卓下柳乘风,渴见刘大人。”
终于,里头传出了一阵咳嗽,紧接着,便听到声音道“请进。”
一个校尉乖巧地小跑上前,为柳乘风开了门,幽森的书房里居然没有点蜡烛,一片黑暗,柳乘风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他进去的那一刻,一队校尉立即行动,将这书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书房的外头已沦为了人间地狱,各种惨呼此起彼伏,可是在书房里头却是静籁无声。
书桌之后是纹丝不动的刘吉,刘吉坐着,整个人似乎已经僵硬,他的表情并没有畏惧,也没有威严,很是平常,仿佛看破了生死荣辱,什么都已经看穿了。
可是他的眼睛,却连柳乘风都感觉到了一点异样。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眼睛里流露出了人类的所有情绪,有愤恨,有默然,有不屑,还有杀气。可是若你仔细去看,却又发现这眼底的最深处又似乎透露出了一丝无奈,一丝彻骨的疲惫。
书桌之前是一方小凳子,柳乘风没有做声,直接坐了上去,两个人就是这样相对而坐。
良人……
刘吉叹了口气。
这头气声饱含着什么情绪,连柳乘风都分不清楚了。
柳乘风只是身体像标枪一样挺直坐着,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这个人……曾经进士及第,曾经光耀门媚,曾经鲜衣怒马,曾经手掌天下,他卓鄙,他无耻,可是正是借着这股对权利的,他一步步爬上来,他侍奉过三个皇帝,历经两朝内阁,他心思阴险,可是手段却是毒辣无比,他被人戏称做棉花,可是他仍然屹立不倒。
可是现在命……
现在的刘吉在柳乘风面前实在太普通了,普通得柳乘风都有了错觉,眼前这个人,怎么可能是一个饱读诗书的翰林,怎么可能是一个历经宦海的学士。
刘吉又叹了口气,他终于要说话了。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和疲惫,其实他根本不必问自己犯了什么罪,只需看柳乘风的笃定眼神,他便已经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老夫年纪不小了,不成想最后竟是落到这个下场,也罢,终究是黄梁一梦,廉国公想必已经磨刀霍霍,能和老夫说几句话吗?”刘吉的语气很镇定,可是他的眼神却很是不安。
柳乘风抿嘴微微一笑,道:“刘大人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
刘吉的眼眸渐渐有些迷离了,淡淡道:“我自幼家贫”…那个时候,家里只有几亩bo田,耕作之余,才能捡起书来读。也幸好我天资尚可,这书读得还算不错。老夫记得有一次想向人抄录一本‘尚书”老夫的父亲便跑到九十里地的一个人家相借,你道结果如何?”
柳乘风倒也有耐心,问道:“愿闻其详。”
刘吉叹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道:“家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