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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这种好说话的人,柳乘风自然也要留他点面子。
随即,柳乘风便不客气的布置起来,道:“定弦和尚的线索已经到此为止,现在最紧要的是盯着那几个可疑之人,这些人都是朝中的重臣,也不能盯得太紧,而且定弦和尚临死前的话,想必也让他们有了警觉,所以下官估计,那朝中的乱党最近肯定会尽量的收敛,因此,眼下当务之急,是把声势造出来,光打雷不下雨,做出一副非要揪出此人的决心,让这人自乱阵脚,等他急于要湮灭证据的时候,迟早会露出马脚……”
柳乘风所说的话,都是他近来的考量,现在风声这么紧,人家肯定会收敛,可是做任何事都难免会有蛛丝马迹,所以若是把动静闹大来,对方说不准要急于抹去证据了,越是如此,所以柳乘风打算从这里着手,毕竟现在他手里的线索实在是少的可怜,若是换了别的人,以锦衣卫的行事风格,早就把所有相关的嫌疑人拿去诏狱日夜拷打,总能把人找出来。只是可惜,这些具有嫌疑的人,哪一个都是极为重要的人物,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碰都不能碰他们一下。
娄封不由点头笑道:“柳佥事果然高明,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个法子了,只是亲军衙门该做什么?”
柳乘风道:“亲军衙门自然是监视宫中,盯着内阁,根据种种迹象,这些乱党在宫里头定有内应,所以马虎不得。”
娄封叹了口气:“这些人真是大胆,居然敢把主意打到皇城里头,柳佥事放心,宫里的事老夫自然会多注意一些。”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那就有劳了。”
娄封突然道:“是了,上次柳佥事下来的条子,里头写出的几个嫌疑之人,老夫以为,首辅大学士刘健对皇上忠心耿耿,是不是可以暂时排除,柳佥事,老夫没别的意思,其实也是为了节省一些事儿而已,刘公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和乱党为伍,他若是真和乱党有什么勾结,这天下早就大乱了,倒是这新任的内阁学士刘吉,一向没有操守,为人狡诈,此人最有嫌疑。”
他突然说出这么句话,却让柳乘风有些好笑,方才还在说要做甩手掌柜呢,谁知道下一刻就为刘健求情了。
其实他和娄封一样,心里头也是认为,这刘健是断不可能勾结乱党的,可是既然要查,凭的是证据,总不能自己说不是就不是。
他想了想,正色道:“任何人都有嫌疑,若是大人认为刘吉就是乱党,那么岂不是让下官现在就去拿了刘吉学士?”
娄封忙道:“老夫并不是这个意思。”
“这就是了。”柳乘风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道:“所有人都要查个底朝天,可是要拿人,就得有证据,不是说谁最可疑就直接问罪的,下官现在只是开了个头,这个乱党到底是谁,还得大人与下官同心协力。”
第四百七十三章:弑君
原创娄封呵呵一笑,不再说什么,道:“既然如此,那么老夫也不说什么,廉州侯说的不错,既要要查,自然是一视同仁
柳乘风心里松了口气,这个娄封在他的印象中还算不错,这样一来,要查起案来就轻易了许多。// //
他起身道:“那么下官就告辞了,娄大人若是有什么消息,尽管给下官下条就是。”
他从京卫衙门出来,这一次出奇的顺利,原本以为自己一个锦衣卫佥事调动京卫衙门难免会让人心生反感,而这位娄都指挥使似乎心胸还算开阔,至少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柳乘风走后。
娄封笑吟吟的喝了一口茶,一个儒衫纶巾的人从耳室里碎步出来,笑吟吟的道:“大人,这个柳乘风,似乎很有趣。”
几乎每个衙门的主官,都有几个幕僚,而这些人往往是亲信之人,从耳房里出来的这个读书人,年约三十来岁,做娄封的儿也都足够,可是举止气度,隐含着几分老成世故。
娄封撇了撇嘴:“这样的人xing刚烈,咄咄逼人,和他顶撞落不到什么好结果,退一步却能海阔天空。是了,这柳乘风的背影,调查清楚了吗?”
“大人,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个人的身世……有些可疑……”
“嗯?”娄封眼眸中掠过一丝jing光,道:“你继续说。”
这幕僚淡淡的道:“按理说,此人的户籍应当是在京师,可是后来查了一下。此人原本是就南昌人,曾祖曾是南昌府名士。父亲也曾中过举,后来仕途无望,便在宁王府名下的田庄里做了庄客。”
所谓庄客分为两种,一种是佃户,另外一种却很是高级,说白了就是幕僚。
娄封听了眼眸掠过一丝狐疑,继续道:“你继续说。”
“此后。却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其父辞了宁王府的差,带着这柳乘风到了京师,后来这柳乘风中了秀,倒也聪明伶俐,只是又不知什么原因。被人革了功名。”
娄封深吸一口气。道:“这事儿可靠吗?”
“千真万确。”
娄封陷入了深思,随即淡淡的道:“再去查一查,还有,方那柳乘风叫咱们盯着宫里,说是宫里有人私通乱党,让禁卫们也去查一查,有了结果。立即报来。无论如何,他毕竟是个钦差,咱们不能怠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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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靠着迎chun坊,灯火繁星之下,那孤独的院落里,琴音绵绵,左邻右舍之人,都知道这院落里住着一位雅人。偏偏这位近邻除了偶尔弹琴搅动了这清静之外,从不与人打交道。有人传言,此人可能是京师里的王侯。在这里买下了别院,专供外室安居,因此尽量与人接触。
也有人传言,说这院落的主人乃是外地来赶考的秀,每ri关在家中用功苦读。
虽然有许多的猜测,可是到底是什么情形,却是谁也不知,这种事只能当作谈资,还真没有人去一探究竟,毕竟聚宝楼出现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变得忙碌起来,生活的节奏明显比之从前加,这个时候,邻里是什么人,大家多是漠不关心。
别院的厢房里,余音缭绕。背着窗的老者扬起了扬起了抚琴的手,这时是傍晚,房里并没有点起蜡烛,那一张连隐在昏暗中,看不真切。
他盘膝坐在小塌上,随即拿起了边上桌几上的茶盏,轻饮一口,随即阖目回味。
坐在他下首的,似是一个戴着乌纱的官员,他低垂着头,一直没有做声。
“定弦和尚这个人,聪明有余,而谨慎不足,自持有几分聪明,迟早要招致大祸,所以老夫一而再的说,这个人不能轻信,可是明王那边,却对他信赖有加,若不是这次当机立断,只怕咱们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老者在昏暗之中,淡淡的道。
那一双眸中,掠过一丝冷意。
“可是现在,咱们仍有麻烦,和尚死时,差点透露出了咱们的行藏,宫里肯定要全力搜查,迟早也会让他们查出点东西出来。那个柳乘风,今个儿去了京卫衙门,他去京卫衙门做什么?多半就是为了追查咱们明教的事,想必宫里也已经有了怀疑,在宫里,在朝野里,都有咱们的人,任他们这样查下去,迟早会查出点儿东西,到了那时可就糟糕了。”
戴着乌纱的人小心翼翼的道:“先生可有好的法?”
老者语气平淡,哂然一笑道:“法?明王早有交代,我们在京师,要做的就是浑水摸鱼,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京师搅乱。说实在的,当今皇上圣明,比起先帝不知勤政了多少倍,咱们在京师,已经没有多少作为了,现在又多了个柳乘风,四处缉拿我等,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所以老夫决定,明年年底的时候,就致仕回乡,这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啊……”戴着乌纱的人不禁惊道:“若是先生就这么走了,明王的大业该怎么办?”
老者道:“老夫不是说,是明年年底的时候再走吗?临走之前,自然要弄出一番动静,老夫此前就说过,现在阻碍明教大业的,只有当今皇上,唯有对皇上动手,明王殿下有机会。可是你们呢,哼,不听老夫之言,总是小打小闹,能有什么出息。所以,刺杀皇上的事,已经势在必行,要及早做好准备,在那柳乘风查出我等之前动手。”
戴着乌纱的人深吸口气,弑君……
虽是明教,虽然是胆大包天,可是自古以来,弑君能够成功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别提是刺杀了,这件事一旦败露,那就不是好玩的。
老者冷笑道:“现在无论是宫里还是那柳乘风,肯定以为我们这些同党在定弦和尚束手之后,肯定会惊慌失措,不敢再有任何行动,老夫偏要反其道而行。”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需将柳乘风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同时,也要尽量让咱们在宫里的人靠近皇上,这事儿你来办,去,让那柳乘风发现点儿什么。”
戴着乌纱的人深吸口气,道:“请先生示下。”
“成化年间的时候,那时候咱们不是打算派一队人潜入宫中弑杀成化皇帝吗?不过后来明王殿下却是制止住了,说是这成化昏庸无能,杀了反而阻碍了咱们的大业,这个计划,此后也就搁置下来,可是咱们的布置仍然还在,既然如此,那么不妨让那柳乘风查出点什么,让他顺着那根线查过去,我们呢,布置我们的,明教经营了这么多年,尤其是在京师,仍有许多可用的力量可以调用,现在咱们是狗急跳墙,也不必有什么避讳了,把话儿传下去,咱们只做这一次,事成之后,所有人撤出京师,大家也不必有什么顾忌。”
“这件事,是不是要知会明王殿下一声。”
老者沉默。
良久……
他拨动了一下琴弦,随即道:“明王殿下是对老夫不放心啊……”他神sè黯然的继续道:“正是因为不放心,所以会让这定弦来京师,明里说是协助老夫,其实是监视而已,可是这定弦和尚,自以为有明王殿下撑腰,做出这等蠢事,差点坏了教中大业,所以这一次,不必请示宁王,事败,老夫自会以死给明王一个交代,事成,明王定会大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