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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一个丫环终于沉不住气,她小心翼翼的问道,由于害怕而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运气不好,凌雪会把她也当作一件东西砸得支离破碎。
“哦!”凌雪平静的发出了声音,让人分不清她是欢悦还是哀叹,“你们来得正好。”她指着地上的物品碎片说道:“把这些都收拾干净。”
凌雪穿上外衣和鞋子,轻盈而又迅速地向外面走去,她觉得屋子太小,呆在那里好象关在牢房里的囚徒。她边走边左右开弓,碰到什么踢什么,全都不能幸免。
清香在身旁游动,这座小花园里长着蔷薇、丁香,还有一些凌雪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坐在一汪池塘的石凳上,凌雪长久地凝视着池水。
总的来说,她的运气很不错,从黑石谷里重伤逃出来,被这样一个富贵人家搭救,不仅锦衣玉食,还多个了天天“心肝宝贝”叫着,疼爱的不得了的老妈。可凌雪总是惘然若失,象是有什么东西在咬着她的心。
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太陌生了,她迫切地想要回去,回到自己那个熟悉的世界。她不由自主地沿着池塘向前走着,流水穿过水闸,注入水道,流出了院墙。她觉得这声音是个悲痛的呼唤,胸中也冒出来一阵可怕的呜咽。
轻轻地叹了口气,凌雪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形似手链的东西,那上面有块小铁牌,黝黑的质地,正面是个比较怪异的图案,背面是个这是她从黑石谷中捡到的,是组织上发给黄历的身分标记。可以确定,黄历也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可他在哪里呢?
凌雪将小铁牌伸到阳光下,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穿越,她只知道这个名词,但却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她也知道,和身边任何人说这件事,都于事无补,还很可能被认为是疯子。因为这绝对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包括那个看起来象是博览群书的便宜大哥慕容辰。
那么,现在要是有人要理解她,并且有可能将她送回到原来的世界,就只有和她同样遭遇的黄历了。虽然黄历是被她害的,但他应该没有觉察,自己做得可是很巧妙的。怪只怪自己疑心重,非要回去证实一下明确的结果。
凌雪的眼角瞟到了那两个保镖,有些鬼祟,有些畏缩的在远处探头探脑,这让凌雪有了发泄郁闷的借口。
“你俩给我过来。”凌雪往石凳上一坐,大声冲着护院叫道。
两个护院对视一眼,苦笑着咧了咧嘴,壮着胆子走到凌雪跟前。这位从天上掉下来的大小姐,伤愈后的脾气不大好,可老太太宝贝着她,生怕她又离家出走,命令他们看得甚严,他们便成了风箱中的老鼠,两头受气。
凌雪看着两个护院战战兢兢的样子,心头多少掠过些快感,她决定戏耍一下他们,让心情变得更愉快一些。
“我想听故事,不能是书里的,也不要瞎编的,要真实的。”凌雪板着脸,翘起了腿,“谁说的让我满意,有钱赏;说得不好,我就让老太太赶走他。”
两个护院木头一样站在那里,愣着两只眼发痴地望着凌雪,等到凌雪又大声重复了一遍,两个人的眼珠子慢慢转动起来,这是一个很奇怪,也很困难的要求。
“快点,你先说。”凌雪不耐烦地伸手指了指第一个倒霉蛋。
我说,那个,那个王家闹鬼的事。”护院头上冒着汗,结结巴巴地讲起了故事。
“不好听,你先凉快凉快,那个,你来说。”凌雪兴趣缺缺地打了个呵欠,指着另一个护院说道。
我说那个土匪杜三刀……”另一个护院抓耳挠腮,吭吭哧哧地讲了起来。
两个护院实在没有什么语言表达能力,干干巴巴不说,故事也没什么出奇,讲得让人顿生困倦之感,倒是医治失眠的良药。
凌雪伸手拍了拍嘴,站起来转身要走,太没意思了,实在是懒得再和这两个家伙罗嗦。
两个护院领会错了意思,以为她要去告状,这人一急,往往思路能灵活一些。其中一个护院急着说道:“还有,我还有一个故事。就是前些日子镇上发生的,一个胖乎乎的年轻人把咱这里有名的拳师胡老四给打翻,是我亲眼看见的……”
“怎么打翻的?”凌雪很随便地问了一句,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就是,就是——”护院实在难以用语言形容出当时的情景,急得在地上比划起来,模仿着黄历的动作,倒象个猴子。
凌雪的态度却变了,从原来的不屑和随意,慢慢变得郑重起来。
“你仔细说说那个年轻人的长相。”凌雪重新坐了回去,兴致盎然地问道,而且随着护院的讲述,她的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情,眼睛里也放出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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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火车上的布道
一列从县城向烟台开行的火车,正驰行在广阔、碧绿的原野上。wWW!茂密的庄稼,明亮的小河,黄色的泥屋,矗立的电杆……迅速的在凭倚车窗的乘客眼前闪了过去。
这列火车只有一节二等车厢,相比于嘈杂脏乱的三等车厢,这里显得安静了许多,干净了很多。当然,票价也要贵上很多。所以,车厢里的乘客并不多,穿着也很体面,甚至有三个外国人。他们吸足了新鲜空气,看车外看得腻烦了,一个个都慢慢回过头来,有相识的在交谈,有的在打着呵欠,有的搜寻着车上的新奇事物。
珍娘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脸上的每个特征都说明她还笼罩在哀愁之中,从悲伤地低垂着的额头,直到又黑又深、抑郁、孤独的俯伏着的眼睛。她将妞妞抱在腿上,似乎离开这个孩子,她就会因为失去心理依靠而崩溃。妞妞却是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边吃着水果和零食,边望着窗外。
呜呜,火车拉响了汽笛,又要停靠在某个站点了。
“铁牛又叫了,它又饿了,渴了,要歇一会儿。”妞妞很兴奋,咯咯笑着,小孩子还以为很快会见到爹爹。
珍娘不由得笑了一下,转瞬即逝,但眼睛里的哀伤并没有消失。虽然这几天眼见的很多东西都是她第一次看见,甚至是听都没听过,但这种新鲜感却被她的心里那很重的沉痛所压着。
“铁牛饿了要吃煤,渴了要喝水,妞妞真聪明。”黄历笑着将削好的苹果放在妞妞手里,又拿起一个削了起来。
妞妞咬了一口苹果,瞪大眼睛看着黄历将苹果削得又快又好,长长的苹果皮一圈圈落下来,却没有断折。
削好的苹果递到了珍娘面前,散发出清香。珍娘立即张惶起来,好象黄历递过来的是一颗定时炸弹,局促不安,掉过脸不接又不行,想接又不好意思。她的脸涨得象块红布,象电影里的慢动作接过苹果,讷讷地也不知道低声说了句什么,应该是谢谢吧!
“舅舅,你挂的这个东西是什么?”妞妞伸手指着问道。
黄历将身子向前探了探,拉出十字架让妞妞能摸到,解释道:“这是十字架,外国人的教堂——也就是洋和尚、洋尼姑用来辟邪、保平安的东西。”这个问题对于小孩子来说,确实很不容易说明白,黄历只好尽量用中国人的意思来表述。
“这上面有个人,咯咯,真好玩儿。”妞妞摆弄着,用儿童的话语评价着。
“那是上帝耶稣,和中国的老天爷差不多。”黄历笑道:“洋人说上帝是天地创造者,是一切生命的主宰。”
珍娘翕动着嘴唇,好半天才怯怯地问道:“黄大哥,你入洋教了?”
黄历轻轻摇了摇头,脸上也很迷惘,说道:“还没有,只是我觉得对这洋教有种熟悉的感觉,或许以前入过也说不定。现在,我只是入了基督教青年团契,至于以后,那就看上帝是否眷顾我了。”
“你要信赖耶和华,也要行善,在地上安居,处事忠信。你还要因耶和华而满心喜乐,他就把你心里所求的赐给你。”一个从过道上走过的外国女人突然开口说道,说着她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彬彬有礼地说道:“我可以坐下来,和你聊聊天吗?”
这个洋女人看起来很年轻,金色的卷曲长发,蓝水晶般的明眸,一身洋装,高耸的胸部挂着个醒目的金色十字架。
珍娘明显有些慌张,不由自主缩了缩身子,妞妞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洋鬼子。
黄历虽然不明所以,但却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和珍娘占着两排对面的双人座,人家要坐在珍娘身边,并不是太过分。但他也注意到了珍娘的局促,连忙站起,和珍娘坐了个并排,将自己的座位让给了洋女人。
“我是美以美会的传教士,我叫泰丽。”外国女人先是做了自我介绍,但她的中文显得有些生硬,接着她又抱歉地解释道:“我到中国只有半年时间,中文的表达能力很差劲,很不好,很——”
黄历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说道:“我叫黄历,其实你的中国话说得还可以,而且用英语来表达,我想我也能听懂。至于她们——”他看了看珍娘和妞妞,“呵呵,恐怕不会对基督教感兴趣的。”
泰丽明显惊愣了一下,但很快便笑着说道:“我还是尽量用中文来表达,我把每一次交谈都当成是学习的机会,我不想放过。”
按照现代的语言,传教与推销保险有很多的类似之处,见到潜在的发展对象,便不想放过。当泰丽这个传教士听到黄历说到关于宗教的事情后,便情不自禁地想与他沟通一下,而且和她一起前往天津的那个修女实在是太没趣了,呆在一起很气闷。
“如果你想向我传教,那就不必了。”黄历很委婉地拒绝道:“我对基督教确实有好感,但现在却暂时没有入教的想法。而且,我觉得东方的哲学也不错啊!”
“黄先生,我们其实很有共同语言的,我请的中文老师曾向我说过一些东方哲学,我发现东方哲学和西方神学并没有太大的冲突,反倒有着密切的渊源关系。”泰丽却不想轻易放过黄历,单调的旅途实在难熬。
“有吗?”黄历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