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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姓名忘了。猪蹄儿在保和堂喂了十几年猪,养殖技术极好。
猪蹄儿在大家正准备吃午饭的时候,拿着这只蓝画儿瓷碗问官杆儿,你咋把它丢在猪圈里了?沾了满满的猪屎,我把它洗了,这碗又没有坏,还好着呢,干吗把它扔了?你要是不想用了我用,我看着这只大花碗不赖。
官杆儿马上明白是老五林干的,他对猪蹄儿不表态,只是模棱两可地点头,含混不清地应了两声,找了另一只碗吃饭,心里却在盘算如何整治老五林。
官杆儿心里骂,好你个老五林!敢把我的吃饭碗扔到猪圈里,我要不好好收拾你就不叫官杆儿。
官杆儿收拾老五林的招数要阴损得多!他在第二天半夜里老五林睡得正酣的时候,把他的被子悄悄掀开,往里面拉了一泡尿,然后就躺下睡觉,过一会儿便大声吵闹说老五林尿炕了。
老五林被吵醒之后果然发现被子湿了一大片,几乎没办法盖了,一时倒也真的怀疑是自己尿了炕,因为他以前有这个毛病,心里直说,又没出去干活,这两天尽歇着,还尿炕了?面子上很难为情,只是撅着嘴不说话。
官杆儿的陷害很成功,挨着老五林睡的长工很不满,只发牢骚说,你这个老五林是咋着的?都这么大了还尿炕!这股尿骚味儿,怎么睡觉?挨着你真是倒霉!
老五林无话可说,一晚上让湿尿被子沤着,憋了一肚子的懊丧。而官杆儿这一夜真是开心极了,虽然也有点尿骚味儿,但毕竟是他自己的尿,倒不觉得特别难闻,一直开怀大睡到第二天早晨。
早饭是棒子碴儿粥腌萝卜,因为有雪,不能上山打柴,所以没有干粮饽饽,官杆儿把粥碗吸得稀里呼噜山响,不松气地喝了三大碗,只把肚子撑得跟小腰锅似的,这才抹拉抹拉嘴出了门。他首先要做的事是把干草和棒子袍儿用挎筐挎到牲口圈里,倒在木槽里喂牲口,然后就无事可做了。
官杆儿闲溜达了一阵,决定去找绫子,他认为如果有机会的话,让绫子偷出二太太的小点心来吃是完全可能的,绫子不敢不做,因为绫子有把柄攥在他手里,只是见绫子的时候不要被人看见才好,要不小点心也难吃得成。
官杆儿不可能有胆子跑到银杏谷二太太那里去找绫子,他也不能老在内宅这边转悠,保和堂的规矩,长工房的人不可以随便到内宅来,更不可以跟内宅的使唤丫头们来往,以防弄出家丑来。官杆儿尽管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但是让人看到他进出内宅,同样会受到严厉的呵斥。官杆儿只有悄悄地往厚塾斋溜,厚塾斋这边人少,保和堂的内宅极大,哪一个旮旯儿都能躲避一下。但官杆儿没有在厚塾斋见到绫子,也没见到大老爷,这让官杆儿极为失望,这才想起来那天没有定下一个秘密联络点和联络日子是一个极大的失误,上了这小骚碕的当了!官杆儿心里说。
要是绫子不到厚塾斋来找大老爷或者走出银杏谷,官杆儿就不可能找得到她,即便来又没个定时的在哪一会儿,官杆儿也不一定能碰得到。绫子后来才明白过来,这个叫光杆儿的放牛娃实际上是个小傻瓜,根本不像绢子说的那样刁蛮。
绢子曾经跟绫子说,那个小放牛的可能是叫光杆儿,你听这名儿叫的就不是个好玩艺儿!妹子你打听他干什么?
绫子说,不干什么。也没有把发生的事告诉姐姐。
绢子说的都不对,他的名字当然不叫光杆儿,也不是放牛的,放牛的是老五林。官杆儿放的是驴骡子和马,这比牛要难放,所以有一个成年人跟着,而官杆儿只是个小放牲口的,跟梢儿。
有许多事情是不可思议的奇巧,就在官杆儿非常失望地准备离开的时候,绫子居然真的到厚塾斋来了,并且左手端着一只果盘,果盘里面放着小点心,而这小点心恰恰就是官杆儿馋诞欲滴的核桃仁绿豆糕。绫子的右手提着一只柳条篮,篮子里放了茶壶茶杯。绫子一路上摆着柳枝儿一般柔软的细腰,圆圆的小屁股扭得十分好看,顺着大墙根儿就走过来了,鞋子踩在已经融化但很快又冻成冰凌的残雪上,咯叭咯叭的响。
我的姑奶奶,真的给我送小点心来了!官杆儿兴奋得险些大叫起来。
但是官杆儿还没快乐多长时间,几乎是一瞬间的事,神经就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了,因为他看见了大老爷蒋万斋。
蒋万斋先是去看二太太,然后到厚塾斋来看书,二太太就让绫子用果盘盛了小点心送到
厚塾斋来,除此之外还沏了一壶好茶。绫子必须先到书房里笼着火,把屋子烘暖了才行。本来亭儿也要来,看到绫子来,亭儿就不来了,她跟绫子不对眼。
大老爷这么快就跟在绫子身后过来,也是想着借机跟绫子亲热,所以亭儿不来正合了心愿。
大老爷和绫子都没想到厚塾斋的院子里藏了官杆儿,他们几乎是脚前脚后地进了厚塾斋的院子,然后又进了北书房。
官杆儿藏在墙角后,心里吓得嘭嘭直跳,庆幸没有给大老爷看见,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气愤。这个老王八蛋,喝好茶还吃好点心!官杆儿心里骂蒋万斋,还要让丫头伺候着,真是老王八蛋!他不知道用什么脏话骂大老爷心里更解气些。
官杆儿吃小点心的愿望成了泡影,又恨大老爷,就想藏下来看看他和绫子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浪事儿,要是真有就好看了,那种兴奋想起来恐怕不会比吃小点心差。这么一想,官杆儿又高兴了。
有一句千古名言,说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这话应在官杆儿身上了。官杆儿躲在墙角后很长时间,这才蹑手蹑脚地来到窗户下,侧耳听了听,大老爷和绫子在说话,时而还夹杂着绫子的笑声,但却一句也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
官杆儿轻轻地爬上窗台,用手沾了唾沫在窗纸上捅了个窟窿,然后把眼睛对着窟窿看进去,于是他看见屋里的火盆中炭火烧得很旺,大老爷躺在一张红木醉翁椅上,而绫子正倚在大老爷的怀里,用一只嫩葱儿般的小手捋弄大老爷的山羊胡子。
哈!这个老王八蛋果然不正经!官杆儿的情绪一下子变得亢奋起来。
绫子捋弄完了大老爷的山羊胡子,就顺手抓起几上水果盘中的核桃仁绿豆糕,先塞给大老爷咬一口,然后放到自己嘴里吃一口。官杆儿发现绫子和大老爷的牙齿都非常白,并且吃得很香甜。
吃完了小点心,绫子就问大老爷,是我好还是丝红好?
大老爷说,自然是你更乖巧些。
绫子又问大老爷,那为什么娶她做偏房,而不娶我做偏房?
大老爷和窗外的官杆儿听了都吓了一跳。
官杆儿从带工的老佟口里听到过偏房这个字眼,大体上明白是什么意思,心里骂绫子说,我的天!这个小骚碕想给老王八蛋当小老婆了,这两个狗东西还真是有不要脸的事。本来官杆儿对上次所见还有点将信将疑,现在看来是分厘毫丝都不差的了。
大老爷蒋万斋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码事,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计,一旦瓜熟蒂落那还得了!
但是,绫子表现出的依旧是一副天真烂漫的神态,她说,我才不想当使唤丫头呢,我也要给你做太太,让人家伺候我。
大老爷想对她说,你想当太太就能当得成吗?但稍一思忖,就觉得要再把绫子纳为小妾是完全可能的事,因为这丫头在某种程度上要比丝红更能使他感到身心愉悦。
在又吃了两块小点心之后,绫子就从仰在醉翁椅上的大老爷怀中下来了,站到大老爷背后抡着花朵一般的拳头给他捶背,口中仍然纠缠着要做姨太太的事,问大老爷说,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声音很娇媚。
大老爷老谋深算,觉得绫子要是嘴巴乱说,在外人耳中听来,倒觉得他越来越贪色了,这件事情应该是悄悄地酝酿,一旦时机成熟方可挑出来说,像酿酒一样,得有个发酵的过程,要是过早地放了气,反而全坏了。
于是,大老爷跟绫子说,此事不可胡言乱语,何去何从我自有主张。
绫子就知道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心里想着刚才大老爷说的话,嘴巴却说,我才不跟人家说呢,谁也不会知道,除了大老爷你。
官杆儿暗自得意,心里说,老子就知道!我看你们还干什么不要脸的事,那可就好看了。他得好好想想把这件事首先告诉谁,要是老五林不跟他闹翻了,当然第一个先讲给他听,老五林肯定追问这种事的每一个细节。以前官杆儿胡说八道地讲一些自编的男女之间的事,老五林总是信以为真,并且裤裆里的雀儿就不自觉地胀起来,把裤子支得老高,但是现在官杆儿轻而易举地否定了首先讲给老五林听的可能。他想第一个告诉猪蹄儿,但很快又把这个方案推翻了。猪蹄儿也是一个心眼不通灵的人,官杆儿又一次发感慨说,保和堂养了一伙二
半彪子。
不是二半彪子的官杆儿在窗台上盯了好久,手脚都冻僵了,也没看到大老爷和绫子干不要脸的事,他甚至没有看到大老爷和绫子再次搂抱在一起,于是他感到很失望。官杆儿最后盯了一眼剩在果盘里的核桃仁绿豆糕,就从窗台上悄没声地溜下来了。官杆儿又隐到墙角落里,把两只手插在袖筒儿里,轻轻地跺了跺脚,心里骂道,这两个狗杂种硬是扳住不搞了!
官杆儿想走,又不甘心,恰在这时候,绢子来喊大老爷了,官杆儿吓得心里嘭嘭地跳,想想要是刚才他还在窗台上偷看的话,绢子猛然闯进院子里,势必撞个正着,躲都来不及,好险!
绢子在院里就冲北书房喊大老爷,绫子在屋里应了声,绢子就推门进了屋。
此时绫子正在给大老爷研墨,大老爷握着一管狼毫在宣纸上奋笔疾书,写的是岳飞的《满江红》,一句踏破贺兰山阙没有写完,让绢子败了兴致,就把笔搁在那儿了,问绢子,何事如此大惊小怪?
绢子说,段四段老爷来了,在前头客厅里,大太太让你回去。
大老爷说,知道了,你先回去,说我马上就到。
绢子走了以后,大老爷吩咐绫子说,你把这儿的东西收拾好了再走,火不要灭,午饭后我和段四老爷在这儿饮茶。
大老爷的离去,给官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