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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如,大行皇帝宾天那一日,朱佶请同样满心悲痛的江顼回太子府做客,江顼便知道,大行皇帝的丧期,自己怕是不能全程参加。
而今,江顼的目光落在桌案一侧的两道圣旨上,笑了。他等这一天,等了足足二十日有将。
江顼伸手拿过一道圣旨,在朱佶的注视下将其打开。扫了一眼后,剑眉微微挑起,上面的内容,出乎他的意料。
圣旨是大行皇帝亲笔所书,所诉之事,是将江顼认回皇室,改名朱顼,恢复其皇长子身份。
江顼抿起薄唇,敛了笑容。他从不知道有这样一道圣旨,更不知大行皇帝此举意喻为何。
不过,也罢了。江顼毫不在意的将这道圣旨卷起放到一侧,把另一道拿了起来。
年前,大行皇帝将江顼招到勤政殿中拟定传位诏书时,在念完‘传位于’三个字后,便停住了。
然后,将决定权交给了江顼
。
若江顼有意于皇位,便添加上自己的名字。'超多好看小说'若无意,便添上朱佶的。
整个天下都放在自己面前任自己取舍,要说一点也不动心是假的。
江顼坐在勤政殿中的书房中,整整思虑了半日有余。
最后,他落下了朱佶的名字。
江顼比谁都清楚,朱佶对皇位势在必得的决心,太子党这些年来为皇位所做下的种种筹谋。
也比谁都清楚,自己同皇位之间,差的不仅仅是一个皇子身份,而是那傲世一切,与生俱来的王者之心。
江顼面色轻松的一面殿开那道圣旨,一面对朱佶道,“这道传位圣旨,竟是现在才寻到。皇上藏的,果真严密……”
他能在太子府的后山安然了二十几日,便是因为这道圣旨。只要朱佶一看,便会知道皇位早就是他的,自己,对他没有丝毫的威胁……
目光一扫,江顼展开圣旨的手顿住了。这道圣旨,只有一半,同是大行皇帝亲笔所写。
上面写到,将皇位传于…………朱顼。
圣旨虽只写了一半,却已是落了玉玺。同上一道圣旨连起来,江顼成了北元的新一任君王。
江顼心中猛然一抖,抬头看向了朱佶。
朱佶,亦是看了江顼一眼,然后笑了。缓缓将手中的白玉壶放下,将斟满的白玉杯推到江顼的面前。
江顼抿紧薄唇,目光落在白玉杯中的玉酿上,神色变得肃然。
朱佶如没看到江顼的神色一般,持起银筷,夹了一箸小菜放在了江顼面前的瓷碟中。
江顼深吸了一口气,对朱佶道了句,“我无意于皇位。”
他现在,只想远离朝堂皇室,当一个闲云野鹤的富贵闲人
。带着娇妻幼儿,悠哉悠哉……
朱佶点头,道了句他知道后,不再说话。
江顼眯起眼眸去看朱佶。
朱佶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情绪显露,平静的如一潭清澈的池水一般。
可就在这淡然的表情里,江顼解读出了‘必得’两字。
轻眯上眼眸静坐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江顼长叹一声,笑了。他将触手冰凉的白玉杯捏在指尖,轻晃了下,四溢的酒香扑鼻而来。
闻着那酒香,他忍着心底的寒意,轻声道了句,“如此好酒,不能辜负。”
有着那两道圣旨,他便是朱佶登基为帝的最大阻拦。朱佶,是不会放过他的……
认清了这一点,余下的事便很好做选择了。
是成全朱佶,给自己的妻儿换来一线生机,还是顽强抵抗,拉着木婉薇母子三人一起共赴黄泉。
江顼,选择后者。他放下酒杯,将自己先前挥在地上的画卷拾起了一张。这二十几日来,他闲来无事的消遣便是做画。
或是娇妻,或是幼儿,又或是花花草草。
江顼拾起的这一张,画的是年少时期的木婉薇。头上挽着包包发髻,虽笑着,眉心挂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看了会儿,江顼心中的寒意融化了三分。他对朱佶笑道,“我一直想要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儿,想看看她年少的时候,无忧无虑的笑起来是何等模样……”
可惜,没那个机会了。
朱佶剑眉挑了两挑,看着江顼没有说话。
江顼又弯腰拿起一张画卷,上面的木婉薇已经长大,眼眸中满是倔强。他清楚记得,那个十三岁的女孩,为了忍住不哭,将自己的手腕咬得血肉模糊。
扫了两眼后,江顼将手里的画眷卷起,不再看了
。他敛了神色,对朱佶轻声问道,“她们可还好?”
这二十余日里,江顼没有听说过木婉薇母子三人的任何消息。
朱佶摇头,回答的简单,不好。
还没出月子,便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服丧哭灵,对身子怎么可能好。上午在泰昌殿时,朱佶远远的瞄了一眼。
身子虚弱的,似随时会倒下一般。后来也当真倒下了,是被宫女们抬回寿康宫的。
朱佶从寿康宫中出来时,西偏殿里宫女正在神色慌张的张罗着请御医。其中,还夹杂着启哥儿叫娘的痛哭声……
江顼皱起了眉心,摆手示意朱佶不要再说了。
他问朱佶,无非就是想得到一个让他心安的好字。却不想,木婉薇那般不好。不好到,让他瞬间便瓦解了刚刚下定的决心。
朱佶看着江顼眼中闪过的痛意,又加了句,“她一直在等着你接她出宫。” ''!
江顼暗暗咬了两下牙,他也想接木婉薇出宫,可如今……
长叹一声后,江顼把白玉杯握在了手心,对朱佶把话挑明了。他,不会活着阻碍朱佶登基为帝,也求朱佶高抬贵手,放木婉薇母子三人性命。
见朱佶点头后,江顼将杯中酒喝了下去,然后,闭上双眸,静静的等着毒发。
等了足足两盏茶的功夫,江顼没等来想像中的毒发身亡,而是听到了朱佶的轻笑声。
江顼,不由得睁开了双眼。
朱佶释然的一叹,持起白玉壶将酒杯斟满,在江顼诧异的目光中喝了下去。
然后站起身,搂起江顼的肩膀向阁楼外走去,轻声道,“随我下山吧。”
☆、第 316 章 要事
大行皇帝和大行皇后的葬礼后,多年不登朝堂的睿亲王出现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了大行皇帝生前所写下的传位诏书。
当‘传位于朱佶’五个字从睿亲王口中铿锵有力的吐出后,将心吊了一个早上的文武百官,终是将心放在肚子里了。
他们已经认定了朱佶为帝,在突闻大行皇帝曾有诏书留下时,心中皆是震惊。以为这新君人选,有变!
眼下这样,正好。
虽然宣读诏书这一举动在他们眼中有些多余,可到底是大行皇帝曾经所拟定,也算是朱佶对大行皇帝的拳拳孝意。
接下来,礼部开始准备新帝的登基大典。大典细节早就已经拟妥,只需选个吉日便可。
秉着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礼部官员在商定一日后,将登基定在了大行皇帝和大行皇帝发丧后的五日。
嗣皇帝朱佶过目后,准了。
日子一经确定后,皇城中又是一番忙乱。虽在大行皇帝孝期宫中不能挂红,却也将白孝撤了下去。
先皇帝妃嫔们虽还要服孝,却不能再穿孝衣,改穿司衣局连夜赶制的即不对大行皇帝不敬又不对新君不尊的特制素服和头面。
太子府的妃嫔皇女们,亦是被迎进了宫中。因位份还未定,便都先居到了倾华宫中,等待登基大典后的册封。
按着规矩,身为太子嫔的木婉欣要一**在倾华宫中去。
皇太后却没让,她现在是数着日子过,唯一的爱好便下个棋。虽然木婉欣从来不肯让她一棋半子,却比那些只会奉承拍马的人强上太多。
主理后宫事物的皇太后都发话了,后宫之中自是再没有谁说什么了。
入了宫后,太子妃也变得异常忙碌起来,最主要的,就是管束从太子府出来的八个婕妤。细细叮嘱她们,现在时期非常,万不能失了分寸。
虽位份还未定,礼仪却不能错了半分。每日,太子妃都会如先皇后一样,带着太子府的八个婕妤去寿康宫中给皇太后请安。
在偶然看到木婉欣可以坐下来,而非跪着同皇太后下棋,更胆敢将皇太后的白子杀得片甲不留时,再看向木婉欣的目光不由得藏了深意。皇太后,似乎对这个闷声不语的痴儿青睐有佳……
江顼在新帝的登基大典前两日到宫中来看木婉薇。
把轻了不少,以为再也见不着了的**抱到怀里,江顼哽着嗓子许久说不出话来。
木婉薇扬起手臂搂住江顼的脖子,将耳朵贴在江顼的胸膛上听着江顼的心跳,感觉异常的心安。如猫一下蹭了两下后,她轻声问江顼的病可是好了,为何病了这么久,竟是连大行皇帝的丧礼都错过了。
江顼没说太多,浅笑着回道,“已经好了,从没感觉到如此神清气爽过。”
新君定,天下安。即将登基为帝的朱佶,再没有什么心病。
木婉薇也笑了,懒懒的动了下环在江顼脖子上的手臂,言称如今只等她出宫,便能同江顼远走天涯了。
江顼听后皱起了眉心,别说他现在还走不了,便是能走,木婉薇这副身子……
如今的木婉薇哪像是刚生产完的人,身条要比孕前还要纤细,手臂上捏着没有一点肉。脸色也极为不好,眼圈泛着一圈青色,樱唇虽红,却是病态的。
窝在他的怀里,似随时会晕过去一样。
正巧御医前来请脉,江顼便问了木婉薇眼下的病情。
御医回答的清楚,木婉薇的病,有一半是月子里受了冷所制,另一半,则是惊吓过度。
泰昌宫中的事,别说是个刚生产完的虚弱产妇,便是个七尺男儿,看到后也会胆颤三天。
在那种情形下,木婉薇能坚持到最后百官将要散去才晕过去,实属不易。
江顼心中隐隐做痛,将接木婉薇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