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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兰撇撇嘴,不屑地:“你就跟我瞎吹吧,不过还得告诉你,你白跑了,我哥不在家,他出差了。”
叶皓东点头:“哦,那好吧,谢谢你了,那家里有长辈吗?我想拜见一下。”
江兰摇摇头:“我家里就我妈和我,但她病了很多年了,见不了外人。”
叶皓东无奈只得说道:“那就算了,请你把东西收下吧,你哥回来就跟他说叶皓东来看过他。”
江兰很认真的:“东西你咋拿来的就咋拿回去,我哥回来我会转告的。”
叶皓东点点头,转身就走。
江兰正要开门,却突然叶皓东在后面大声喊道:“你这丫头聪明倒是挺聪明的,就是经验太少,从你刚才的话里我至少听出了几件事,我要是坏人想对你们家不利的话,现在已经动手了,最后祝你母亲早日康复,你们家都是好人,替我跟你哥说声谢谢。”
江兰心里一热,回头看,叶皓东背影已经渐行渐远。若有所觉,嘟囔句:“怪人倒还会说些人话,这一点不像个小流氓。”
卷一 血色浪漫 第二十二章 冬日里很受伤的少年
叶皓东第二次遇见江兰距离他们初遇只不过间隔了十分钟。 /拿着没送出去的五粮液和红塔山,叶皓东百无聊赖的站在路边等车,却偶然一回首间看见江兰神色慌张的从棚户区跑出来,嘶声竭力大声呼喊着:“妈,你在哪呢?妈,你快回来呀!”
叶皓东紧走几步,上前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妈不见了?”
江兰神色慌张,已经六神无主,听见叶皓东询问,点头急问道:“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上身穿灰色毛衣,下身是蓝裤子,个子跟我差不多的?”
叶皓东仔细回忆了一下,没什么印象,估计是没遇上。
他摇摇头问:“会不会早出去了?”
江兰焦急但很肯定的道:“绝不可能,我回家时炉子上坐着水壶呢,我出门前水刚开,我妈跟咱俩肯定就是前后脚。”
“你别着急,你这样瞎喊没用,你妈能听见的话,你也就能看见她了,你先去报警,请派出所的人帮忙留意,我现在就找几个朋友上大街上帮你找去。”
江兰本就是个聪明又很有主见的姑娘,这会儿给叶皓东一说,也冷静下来,她没说什么,只是冲叶皓东点点头,然后匆匆奔派出所去了。
叶皓东想打电话回厂里找人来帮忙,可这个时间李卫东他们早下班了,再说离得太远,等他们过来天早大黑了,到时候就更不好找了。叶皓东从江兰焦急的神情和描述里分析,那位素未谋面的老太太八成是有些精神疾病。这个时候估计走不了太远,现在正是最佳的找人时机,叶皓东冷静的分析了一下这里周围的情况,感觉老太太也许并未走远。这片棚户区唯一跟外界相连的就是这条主道,从里边走出来只有这么一条特别不好走的小路,老太太如果出来,他没理由没遇上。如果老太太没离开这,那她就应该还在棚户区里,根据她的情况分析,她在小区里应该没什么可串门的朋友,如果是有人为了报复江威绑架了她,那绑架老太太显然不如绑架她妹妹合算,这个可能性也不大,叶皓东估计她应该是等女儿放学着急了,出门看看的功夫误打误撞的遇见了什么事或者什么人把她带走了,但又没带离这片棚户区。
想到这些情况,叶皓东决定立即回棚户区碰碰运气。
他迅速跑到江威家门前,仔细观察了一下门口的痕迹,突然他发现了一个奇怪印记,那是一个圆圆的很深的痕迹,在那个印记旁边是一个很浅的脚印,与之对应的脚印却很深。脑海中迅速想了一下能符合这种情况的人,叶皓*然想起一句歌词,外婆的澎湖湾里的那句‘留下脚印两对半’,这是一个瘸子留下的足迹,并且这个足迹延伸到了江威家的院子里。
他正站在门口琢磨呢,江兰已经带着两个管片儿的民警跑回来了。原来是民警听了她的讲述,也分析老太太没走出这个小区。由于老太太的情况很特殊,民警们也很重视,立即派人到她家来勘察现场来了。
叶皓东也不看那两个警察怀疑的目光,急切的问江兰:“你们家附近有没有一个瘸腿的男人在这住的?”
江兰虽然感觉叶皓东问得有点怪,但还是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啊,我想起来了,是有一个腿有毛病的四十多岁的男的在我们这里租房子住,怎么了,我妈失踪跟他有关?”
叶皓东摇摇头:“现在还不能肯定,但可以确定的是你母亲失踪肯定跟一个腿脚有毛病拄着单拐的人有关,你先告诉我那个人住哪里,我想先去看看,你在这陪着两位警察勘察现场。”
两名警察中的一位听见这句话,嗯了一声:“警用语说得够熟练的,你是个混混儿吧?”
叶皓东瞄了他一眼,是个很年轻的警察,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没理那个警察,按照江兰指示的方位,叶皓东快速的跑了过去。
来到那个院子门前,叶皓东顿时疑心更重。大白天,院子的门从里边划上了,房子里隐约还有女人隐隐呼喊声,仿佛呼喊的人嘴巴被什么东西硬堵着,就是喊不出来。
叶皓东当机立断,敲也不敲,抬起腿猛的往大门蹬去,厚厚的折页连着又粗又长的钉子被巨大的力量从门框里拔出,叶皓东踏门而入,来到正房外面。正要踹门,门却从里边被打开,一个明显腿脚有缺陷的中年男子架着一个如江兰描述一样的老太太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螺丝刀。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捅死她。”男子歇斯底里的狂叫着。
叶皓东看见这家伙的手直抖,显然心里很紧张,怕出意外,不敢刺激他,顺着他的意思往后退了两步道:“你别激动,我问你,你干什么了没有?”
中年男子带着哭腔:“我什么也没干,我喝酒了,脑子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总之是一糊涂就把她带回来了,可我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呢,你就来了,我真的什么也没干!”
叶皓东继续问:“那你伤着她了吗?”
男子继续哭:“没有,我没打她,就捂她嘴了。”
叶皓东放心的点点头:“喔,那就没什么大事,你把螺丝刀放下吧,要是误伤了这位阿姨,这可就不是小事儿了,绑架伤人够死刑了,你可别为了不大点小事儿把自己弄成个死刑。”
中年男子听了,将信将疑:“你是谁,你咋知道我现在没事?”
叶皓东:“要说犯法,我还是你的前辈呢,你信我一句,只要是你现在悬崖勒马,真没多大事儿。”
男子听了他的话,渐渐放松下来,手上的螺丝刀终于垂了下去。却正在这个时候,那两个警察也远远的赶了过来,男子一看见警察,情绪顿时再度紧张,手上的螺丝刀又要举起来,动作却比刚才的迟疑要坚定的多。叶皓东眼看不好,猛的跃了过去,左手挥手一拳击在男子眼睛上,右手却去抓刺向老太太的螺丝刀尖子。男子被一拳击倒,但手上的螺丝刀却在他倒下前狠狠刺中了叶皓东的右手。老太太吓得蹲在地上,捂着耳朵哇哇大哭。叶皓东这才注意到,这老太太虽然五十多岁了,但看起来竟然很年轻,而且模样依稀有当年风范,估计她当年比她那个姑娘要漂亮。
叶皓东的手上流着血,他并不在意,反而迅速的脱下身上的皮夹克,披在被扒的只剩下衬衣,在寒风里被冻得哆嗦成一个的老太太。警察和江兰赶到跟前的时候正看见这一幕。那个年轻的警察走到中年男子跟前,一看,撇了撇嘴:“手够重的啊,眼眶都打塌了,不过打得好,这号的王八蛋揍死都不多。”
江兰上来抱起明显受惊过度的母亲,回头对叶皓东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叶皓东没跟她客气,而是担忧的说:“阿姨受到了刺激,那混蛋先前捂阿姨嘴来的,后来又拿螺丝刀要伤害她,你现在最好送她去医院。”
警察里年长的那位也不过二十七八岁:“我的挎斗摩托车在外面,我送他们三个去医院,小楚你把这个疑犯先押回去,关在审讯室里,等我回来再好好‘询问’他。”
医院里,叶皓东的手包扎完毕后,来到缴费台,将身上全部的一千两百块钱现金留下。天已经很晚了,江兰的母亲看起来需要住院观察一两天,叶皓东怕老妈担心急着回家,只好交了钱,连衣服都未拿回,独自离开了。
江兰的母亲在注射了镇静的药物后逐渐稳定下来。江兰这时才想起母亲身上的皮衣还没还给叶皓东,这么冷的天,他在走廊里这会儿早冻坏了吧。可等她追出去的时候,却只看见叶皓东远去的背影。北方寒冷的冬季里,那个少年身上只穿了件印着卡通图案的棉内衣,看起来依旧有点滑稽,可江兰心中早堵满了感动,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北市口是个无论任何季节,任何时间段都能吃到饭的地方。这里是钢城总厂的北大门所在地,白天里街面上各种买卖齐全,热闹非凡,到了晚上各路卖夜宵的别动队纷纷出动,争夺着上夜班的工人们的夜宵补助。这些生于斯长于斯的土著们,往往十分团结,因此在这里很少有欺行霸市的地痞无赖敢来闹事儿。
江威已经带人在这边蹲守半个月了,现在他改任新光区分局刑警队队长已有一阵子。半个月前他接到线报,山龙虎将一名狱警打成重伤,并抢了一把枪逃狱,很可能已经潜伏到这一带。
江威的任务是在绝对不能伤及无辜的情况下,找到他,或者有合适机会就当场抓获,或者先申请支援,然后把他逼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等大部队来实施抓捕。
蹲守了半个月,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专案小组的哥几个都很郁闷。被监视的重点人物,每天出入很有规律,看不出任何异常。这让江威甚至对上级的线报产生了怀疑。
江威得知家里发生的事情,赶忙把队里的指导员找来接替自己,他连夜赶到了医院,却也跟叶皓东擦肩而过,没得碰面。想不到的是,只这次小小的错过,却险些让他们上一次见面成为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