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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方才正想得心思摇动,这会见了阿郁,赵黼冷眼相看,心中略觉叹恨。
小丫头来到门口站定,托盘高举。阿郁把参汤取了,轻轻送到里头桌上,道:“世子慢用。”
倒退数步,正要转身出门,赵黼道:“你且稍等。”
阿郁垂首站住:“世子有何吩咐?”
赵黼打量着她,道:“你会吹箫?”
阿郁道:“算不上会,只是胡乱吹两腔儿罢了。”
赵黼道:“哪里学的?”
阿郁道:“先前在南边,有个师傅教的。”
赵黼带一缕笑,轻声问道:“是风月场里的师傅?”
阿郁紧闭双唇,并不回答。赵黼笑道:“终不然呢?”
阿郁才道:“是昔日家里,请的一位老学究先生。”
赵黼“啊”了声,道:“那我倒是错怪你了。既如此,你便捡那拿手儿的,给我吹一曲。”
阿郁竟道:“王妃还等着我回去回话……”
赵黼道:“母妃不是宁肯你就留在我身边的么?难道还有不许的?”
阿郁闻听,回头对那小丫头吩咐了几句,丫头即去了,片刻回来,果然送上一支长箫,又道:“娘娘说了,不妨事,只别扫了世子的兴就是了。”
赵黼淡淡道:“我说什么来着?”
当即便在桌旁坐了,略一思忖,果然吹了一阕“钗头凤”,原来是“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竟也吹得腔调十足,幽沉低郁,情愁百转。
赵黼垂眸听着,不觉有些怅然。
偶抬眼看向前方,望着那半是熟悉的脸容,心底念想之余,竟也翻起许多隔世的段落,于那箫声之中飘荡起伏。
赵黼一时神思恍惚,没了言语。
且说赵黼在书房内听阿郁吹箫,那边儿内宅,王妃忙问那回来的丫头道:“如何了?”
丫头禀告道:“世子留了阿郁姑娘,在听她吹箫呢。像是甚是喜欢。”
王妃闻听,先念了一声“佛”,道:“若真个儿看好了,也不辜负我素来的一片苦心。”
原来王妃因知道赵黼的那点心事,知道他终究丢不下“崔云鬟”,偏那女娃子福薄死了,倒是没奈何……又见赵黼这多年也仍是不想男女之事,不由着急起来。
王妃竟“病急乱投医”,想出这个“李代桃僵”的计策来,便满城里搜寻跟云鬟长相略有相似的女孩子,本来只是试一试罢了,谁知那天,竟发现了阿郁,起初还以为是画师之力,当面相见,才见这女孩子的谈吐性情,甚至容貌,竟跟记忆里的云鬟差不许多。
当真似正瞌睡间有人塞了枕头过来,王妃一时之间,觉着如有神助般。
正赵黼回来了,王妃虽不便直接就把人送到房里,却也暗暗盼望赵黼能察觉阿郁的不同……今日听闻如此,竟是喜不自禁。
且近来又有辽人前来议和的消息,今日楚知府夫人来见,言语之中,比平素里越发显出恭谨之意。
想他们这些封疆大吏,消息自然是格外灵通的,若不是有些探听,怎会这般刻意示好亲近。
王妃面上虽不说,心里着实喜出望外,真真似双喜临门。
这一夜,赵黼竟不曾回房,只在书房之内过了一晚,而阿郁也一直都在书房中伺候着。
王妃探听了半夜,心满意足睡下,次日,又忙问消息。
底下便有丫头报说先前不多久,阿郁才从书房出来。
王妃忙叫传,顷刻阿郁走来,王妃略一打量,见她脸色微白,有些憔悴,又仿佛体力不支似的,袖底双手难以自制地发颤,唇也肿起。
王妃又惊又疑,又有些略喜,忙遣退左右,便问:“这是怎么了?”
阿郁面有难色,王妃又催问两句,只叫她莫要怕羞。
半晌,阿郁才终于说道:“世子,叫我在书房内,吹了一夜箫。”
第396章
晏王妃大惊失色,却又哭笑不得,怔了半晌,只得叫阿郁先回去歇息罢了。
接下来数日,赵黼多在军司厅内,点检查看云州本地的军务,又召集边境三州的将领,商议军务事体。
虽然京城内的旨意尚未到达,赵黼心中却隐隐地有些预测,因此连日来马不停蹄,进行了好些人员升降、将士操练,内务整治参漏补缺等事。
有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是日,接了京内的使者,宣读了圣旨。
赵黼领了,那传旨的内侍道:“殿下向来辛苦,圣上惦记的很呢,临行又叮嘱奴婢,叫让世子尽快料理妥当,同王妃一块儿快些上京相聚。”
赵黼道:“劳烦公公传信。”当下便叫人带了进内歇息,他自己却进内又告诉了晏王妃。
王妃听闻消息实落,也算是长长地松了口气,心急着上京跟王爷相聚,便叫底下人收拾东西。
赵黼却往地牢里去,却见睿亲王仍是被关在监牢里,正拿着一本书看,见赵黼来了,便翻身下地。
隔着栏杆,睿亲王含笑道:“世子可有决定了?”
赵黼瞄着他,道:“不日我便要回京,到时候,少不得由亲王跟着走一趟,也见辽国的诚意。”
睿亲王道:“自然使得,我先前也早听闻大舜物品丰茂,人物杰出,而京城更是至为繁华所在,不想竟是机缘巧合如此,倒也是因祸得福了。”
赵黼不由笑道:“你这人倒也有些意思。”
睿亲王毕竟是辽国皇亲,锦衣玉食惯了,若是其他人,被关押此处,自然叫苦连天,萎靡不振了,他倒是一如寻常,且还能按压心气儿静静看书,这番定力跟遇事不慌之能,倒也非同一般。
睿亲王又道:“其他的议和条文,该是没什么异议了?”
赵黼道:“勉强使得,一切等上京之后,看圣意再做定夺就是了。”
睿亲王笑看着他道:“实话说,若不是因为世子,我国也必然不会这般一再求和,且又退让这许多条款。”
赵黼淡淡道:“先出拳的人若是输了,自然要被打的惨一些,这叫做自作自受,打死无怨。”
睿亲王见他说的无情,也不恼怒,只点头道:“若是我辽国有世子这般人物,这会儿的情势,该是倒过来了。”
赵黼觉着这话刺耳,便哼道:“你们配么?”
原来赵黼先前跟辽国来的使者接洽,同齐州幽州两国的长官们审明辽人来意。
正皇帝的密信来到,竟是叫赵黼权益行事,只尽量促成议和之事。
赵黼见圣意如此,才耐下心来跟辽人商议种种条款。来使本要先赎回睿亲王,赵黼回绝,赵黼要花启宗跟贾少威,辽使却也搪塞不肯。
两下一言不合,几乎反目,还是州官等劝说赵黼,辽人那边儿也十分顾虑,双方彼此磋磨了三日,才暂且商定了议和条款,包括黑水两州的赔偿,边境的划定等均有涉及。
赵黼道:“你们的国书,我无权处置,毕竟要送到我们京城给皇帝陛下过目才是,正如今睿亲王在此,便由他奉国书上京,如何?”
辽使听闻,忙道:“睿亲王素来养尊处优,近来多受惊吓,去京城又且路途遥远,只怕受不得,不如另换人。”
赵黼道:“他好着呢,近来正看书,几乎乐不思蜀。”
睿亲王最爱看书这个习惯,辽人自是知道,便要求见睿亲王,赵黼也许了,只叫他们正使外加一个副使,一块儿跟睿亲王相见,也不知萧利天对他们说了什么,相见之后,两人便答应了赵黼的提议。
赵黼始终觉着辽人的议和底下,似乎埋藏着什么东西……然而毕竟皇帝的意思是能和则和,虽说如今并不怕辽人,但是连年来的征战,又加上先前江夏一战,国内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再不必提正又闹出立储之事来了,若是能把辽人这边儿平定下来,自是大功一件。
不提赵黼雷霆万钧地进行交割等众事,且说京中,这日云鬟休沐在府中,看书的间隙,先想了一会儿京内之事,复又忧心起清辉对她说的蓝泰失踪之案。
当时因季陶然来略微打断了,后来清辉才又将话说完,原来,那时候在牢房中,蓝夫人上前求告的时候,侍卫在监牢里,显得有些不安,只是却仍是不肯开口,目光却频频看向他们所站之处。
起初清辉以为他是在看自己,然而回想起来,才了悟,侍卫看的人,是蓝少绅。
然后蓝少绅不忍看夫人伤心,上前扶住,也同样哀告侍卫。
这会儿,侍卫才低头看着蓝少绅,但是目光之中,却并非愧疚,仇恨,或者嘲笑等意,反如同像是……在仔细盯着他,在探寻什么似的。
清辉对她说:“我也不知这种所感对是不对,可是这两日,心中总觉着不安的很,故而来跟你商议,想听听你的意思。”
云鬟当然知道清辉非同一般人,他既然有这种感觉了,只怕必然事出有因。可照清辉说来,难道蓝少绅知道那侍卫掳走了蓝泰?可是……却为什么要行这样一场?
云鬟心里思量着,便极想亲去宣平侯府看上一看,然而她却又无法想象,当面对蓝夫人的时候,自己会不会也能自制的好好的,毕竟对她而言,蓝夫人……是母亲之后,对她最为亲近的一名女性长辈了。
因惦记此事,一夜不觉做了好些稀奇古怪的噩梦,清晨醒来,头十分之重。
云鬟想了半晌,便叫阿喜前去崔侯府,只探看崔承是否在府上,若在,便即刻请来。
不料崔承虽在京内,却宿在别处,一直到下午才闻讯赶来,云鬟将手头医书丢下,同他略叙了两句寒温,便直接问他进来可是否去过宣平侯府。
崔承见她问起这话来,即刻说道:“你莫非也听说泰儿的事了?”
云鬟道:“你也知道了?”便叫他将所知的细细说来。
崔承讲述了一遍,满面后怕,道:“事发的时候我不在京内,回来听母亲说了后,几乎吓死,立刻跑到侯府,亲眼见了姨母抱着泰儿,才放下心来。得亏的是有惊无险。”
云鬟道:“他们可都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