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橥矗嫩Q着追到京兆府门口,才勉强追上赵黼,不顾一切地握住手臂。
赵黼抖了抖,却并没用十分力,又斜睨季陶然道:“你干什么?别乱拉扯,不然连你也打。”
季陶然吃了一惊,双眸圆睁,又惊又疑地瞪着赵黼。
赵黼迎着他诧异的目光,心里泛出无限懊恼,正要甩开他,忽听季陶然道:“世子你方才说……想同我一块儿喝酒?”声音竟极平静。
这回,却换了赵黼诧异。
且说在太子府中,丫头紫菱将昔日之事般般件件同云鬟说罢,见她始终心平气和之态,不由地去了戒心,又道:“我起先也觉着是夫人多心,后来……便真的有些不对呢。比如有一天半夜,还看见窗户上一个鬼影,披头散发,仿佛在看着我们呢……”
紫菱说到这里,便吓得握住脸,又小声道:“所以这不怪夫人乱闹,实在是吓人的很,能保住孩子已经是极难得。夫人原本也不想声张的,只是怕哑忍下去,或许会更生出些可怕的事来,就更加没有人信了,大人,求你一定要查个明白。”
云鬟思忖了会儿,道:“平日里对夫人的饮食之上,可留心的紧么?”
紫菱道:“这是自然了,自从夫人有孕,便分分地不敢放松,但凡有吃食,都要让小丫头珠儿先尝过后才能进食。”
云鬟道:“那……那日珠儿可也喝了那保胎药了?”
紫菱愣了愣,旋即道:“这个、这个倒没有……”
云鬟道:“我听说夫人服用调理身子的保胎汤药已经有些日子了,难道都不必让珠儿试过?”
紫菱张了张口,忐忑道:“有、都要试过,只是……毕竟珠儿没有身孕,怕检验不出好坏,所以那次就没有让她……”说到这里,忽然皱了皱眉,自觉前后的口吻似有些不一了。
果然云鬟道:“既然没让她试过,如何夫人就知道汤药里有毒呢?”
紫菱深吸一口气,神色张皇起来。
云鬟道:“姑娘要信我,据实相告,我才好着手调查,若姑娘总是隐瞒,只怕我也不过是白来一趟。”
紫菱闻听,面上发红:“夫人……夫人是乱嚷的……”
云鬟道:“此前夫人喝药,可也有乱嚷过?”
紫菱无言以对。
云鬟也不追问,淡淡道:“既然姑娘不肯说实话,我先告辞了。”
紫菱见她要去,忙拦住,又见安顺在外头,便含泪低低说道:“并不是奴婢不肯说,只是……求您万万别告诉太子妃这事,只因、只因府里的人都不管这件事,所以我跟夫人才想出这个法子来,只为让太子跟太子妃重视此事罢了。不然……”双膝一屈跪在地上,眼中坠泪求道:“若是您透露出去,奴婢也只有一死了。”
正在此刻,便听得里头有人轻轻咳嗽了声,继而说道:“这不过是被逼的走投无路,想出的自保法子而已,若有人要你死,就是也要逼我死呢。”
云鬟抬头,便见皇太孙的侧室李夫人从内走了出来,虽是怀有身孕,并没浓妆艳抹,但目含秋水,肤若凝脂,姿色风韵无不绝佳。
李夫人凝视云鬟:“早就听闻刑部新进的一位推官,乃是个百里挑一之人。谢推府果真叫人耳目一新。”
云鬟垂首道:“夫人过奖了,下官惶恐。”
李夫人温声道:“我不过是个侧室而已,谢推府却是堂堂地朝廷命官,很不必对我如此恭敬。”
云鬟不语。
李夫人端详了她片刻:“谢推府其实不必迟疑顾忌,好不容易请了您来,自然要有个结局方好,正如这丫头所说,若非被逼的走投无路,又怎会用那种不堪的法子?我跟腹中孩儿的性命,就都托付您的手上了。”
李夫人屈膝行礼。
云鬟忙道:“不可!”
紫菱也忙起身帮着扶住,又赌咒发誓道:“只除了这件儿,其他再无不实。”
云鬟对上李夫人盈盈双眸,终于道:“夫人放心,今日所得,在真相大白之前,我并不会往外泄露。”
李夫人含笑道:“多谢。我承谢推府的情了。”
既然李夫人醒来,云鬟不免又问了她两句话,李夫人态度坦然,不卑不亢,所答之中也并无什么隐匿不实等言语。
见时候不早,云鬟便暂且告退,李夫人命紫菱送出院子,安顺亲自送她往外,正沿着廊下而行,却见前方,静王妃沈舒窈跟一个人正缓步而行。
云鬟乍然看见这一幕,霎时间就似时光在眼前翻天覆地,几乎就停下步子。
沈舒窈身边那人,云鬟也并不算十分陌生——皇太孙妃万氏,在前世太子尚得势之时,她偶尔会前去江夏王府。
云鬟有时候便会见到沈舒窈跟她一块儿而行,“相谈甚欢”似的模样。
云鬟因自知身份,等闲便不去人前晃眼,尤其是在有外客来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便只在自己房中。
可在那偶然相遇的几次里,她眼中的万氏,看着她的时候,眼底似有些莫名的怒意跟鄙薄之意。
云鬟竟不知这从何而来,毕竟她极少跟这位皇太孙妃相见,就算见了,也不过是规矩见礼,自忖从不曾有什么失礼之处。
想来想去,多半是因为她当时的妾室身份,因此才轻视怠慢罢了。
故而此刻在太子府看见了这原本极熟悉的一幕,云鬟乍惊之下,心中却又是滋味莫名。
原本是江夏王妃的沈舒窈,成了静王妃……但是这幕场景,却仍是出现了,造化真真奇异之极。
两下相遇,云鬟便站住脚,垂首往旁边肃立,恭候两位过去。
万氏因知道太子妃请了刑部的人来,正是为了查李夫人“汤中下毒”之事,不免多看了她两眼,却毕竟没说什么。
沈舒窈也淡扫了云鬟一眼,眼中透出几分若有所思之意,却也并没出声。
两位女眷缓缓进了内宅。
安顺送云鬟出外:“方才那位是静王妃,谢推府大概是没见过罢?”
云鬟道:“的确是第一次见。实在惶恐。”
安顺见她虽说“惶恐”,面仍平静似水,便笑道:“静王妃可是没得挑,我们这府内,这几位主子,她竟都能说得相合。”
这话的意思,自然是不管万氏还是李夫人,沈舒窈都应付的妥妥帖帖,她也的确有此等手段。
云鬟回头看了一眼,此刻静王妃跟万氏早进内去了。
回首之时,云鬟闭了闭双眸,心底浮现如此一幕:
半年后,万氏无端病故,而最后顶着皇太孙妃名儿的,是生下了麟儿的李夫人。
所以如今这太子府的诡异情形,又是怎么说?
又在外略耽搁了会儿,才总算出府,将上马离开之时,却见里头也有人出来,竟是静王妃。
此刻众人都垂首回避,云鬟便也跟阿泽后退一步,低头敛手,等沈舒窈经过。
一阵香风飘过,眼前裙裾款款,静王妃进了嵌宝香罗八抬大轿,众宫女内侍挑灯举牌,轰轰灿灿地起驾而去。
云鬟本欲回刑部向白樘禀明今日所得,一路上,阿泽本好奇太子府到底有何事,却又碍于颜面,不肯“下问”,就只憋在心里。
谁知将到半路,就见素日跟随薛君生的一名小侍赶了来,匆匆行礼道:“谢大人在此就好了,我们公子叫我来传话给您,若是得闲,且快去畅音阁一趟,季公子跟世子在那里喝醉了。”
其实听闻“喝醉”两字,云鬟心底是不愿前往的。
直到一进门便看到:季陶然满面酡红,握着酒瓶,对着赵黼挥舞着……语无伦次地叫道:“你这混账……我跟你不能甘休!”
云鬟长长地吁了口气,以手扶额。
第311章
而赵黼倾身探臂,一把抓住季陶然,便将他拽到跟前儿,竟道:“好啊,你倒是要怎么不跟我甘休?”
云鬟见状,正有些悬心,赵黼捏着季陶然下颌,轻轻地摇了摇,又笑道:“还敢乱骂,反了你了!”
季陶然胡乱挣扎,手中的酒坛子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一边儿。
正嘟囔着乱动,蓦地看见了云鬟,当即喜欢起来,叫道:“妹……”
赵黼一震,捏着下颌的手微微用力。
季陶然吃痛,便叫不出来。
这会儿,赵黼回首扫了一眼,冷然的目光隔空跟云鬟相对,又在她额角伤处掠过,复又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来。
他一边儿压着季陶然,一边儿便捏了一杯酒,仰脖喝了,神色已从方才的嬉笑变作冷峻。
此刻薛君生因听了动静,便也从里间儿转了出来,他竟仍上着妆,却似是个青衣花旦的打扮,身段风流,形容可喜,双眸也越见妖娆动人。
只可惜这偌大的畅音阁,却被赵黼霸住,上下看戏的,也不过赵黼跟季陶然两个罢了。
赵黼一眼又瞧见了君生,便哼了声,道:“这可是扮好了?如何不快些唱上?让我们干等着,好大的架子。”
薛君生只得对云鬟略施一礼,低低道:“且先自便。”来不及多说话,缓缓后退去了。
顷刻,便听得鼓乐声响,热闹起来。
赵黼端然坐着,半分也不看云鬟,只季陶然在他手底挣着道:“放开我!不要当自己是皇亲贵戚,就要以势压人,你若是敢再对我妹妹……”
赵黼暗暗咬唇,举手扎了个肉丸子,便准确无误地塞在季陶然嘴里。
季陶然含着那肉丸子,支支唔唔,方无法做声。
云鬟只得上前见礼,赵黼仍不看她,轻描淡写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鼎鼎大名的谢推府,你不在你刑部好生呆着,跑来此处是做什么?”
这会儿季陶然总算把那丸子吐了出来,模糊听了赵黼的话,虽然醉极了,心里仍有些明白,便捂住嘴,语无伦次道:“谢推府……是了,不能说的……”
云鬟道:“今日原本跟季行验有约,故而前来寻他。不想竟是跟世子在吃酒。”
赵黼冷笑道:“你倒是忙的很,今儿跟这个约见,明儿跟那个约见,你们那白侍郎也没你这般忙碌罢?”
云鬟静默无言。
这功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