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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荐河山-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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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厂,也得等上三年方可。”
  刑部尚书点头同意。
  他一早就看见了这条。也算是情理之中。
  在他管理船厂期间,赚来的银子他可以带走就行。
  顾登恒:“好了吧?可还有异议?”
  二人摇头。
  顾登恒问:“御史公,你与方御史前来又是所谓何事?”
  方拭非抱掌道:“回陛下,御史公是臣请来的。请他将二位人证带至宫中,也可为臣所述之事评个公道。”
  “何案?”顾登恒伸出手说,“若是有冤屈,不该由御史中丞前来?你的奏折呢?”
  方拭非说:“没有奏折,臣来给陛下讲个故事。”
  “呵,”顾登恒觉得新鲜,“你说吧。”
  方拭非深吸一口气,垂着头闭上眼睛。
  王声远眼皮忽地一跳,他抬手扶上,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启封十一年。”
  方拭非清脆的声音乍一出口,殿上众人便白了脸色。
  “京城有一船厂,为民间私人所造。罗庚、李胥二、胡尚等人,皆为船厂的雇佣船手。”
  方拭非一字一句清楚道,“某日。船厂帐房孙尤为,受熟人引荐,接了一批货物。由木箱密封装之。送货之人自称是太子殿下的亲信,不允许船手开箱检验。船厂诸人不敢忤逆,然亦不能违背朝廷律例,执意确认货物安全后才敢运送。僵持无解之际,太子与三殿下,一同出现在船厂。太子亲口道,‘不必拆开货物,以我名义将其送至扬州。’他称船上货物是从北面搜罗来的有趣玩意儿,有些不宜见光,也不宜外传。箱外有商人自己的标记,不可拆卸。要船上众人保密。既是太子开口,孙尤为并未多疑,一口答应,并与船厂众人,安排人手即日启程。”
  王声远等人惊疑的表情还挂在脸上,一时不知该不该开口。
  刑部尚书手中的一沓纸张被他捏得扭曲,连平日号称泰山崩塌也能面不改色的御史公,此时亦是露出一些失态。
  顾登恒拍桌而起,暴戾喝道:“方拭非!”
  侯在门外的侍卫与内臣听他怒吼,皆是一惊。握住武器,准备听取号令,强行入内。
  他们小步靠近,将耳朵贴在门上,以观察室内动静。只听到方拭非的声音还在沉稳叙述。
  “太子所运的货物几乎占满一艘商船。船驶上运河,正值春夏之交,南方多雨,运河水势高涨,船只停滞半路,水漫进停放在底舱的木箱之中。几位船手大感不妙,又实在心中存疑,于是偷偷拆开了木箱。谁料箱中皆是打造好的甲弩、矛矟。”
  “大秦所有铁器皆管制严格,来路需条条登记。即便是京都士庶,亦不得私蓄兵器。运送如此大批铁戈,罪名与谋逆无异。几位船手心中害怕,提前靠岸,弃船而逃。有人前去报案,将武器收缴。”
  “过后不久,谢氏便于扬州起兵造反。太子妃亦身在局中。”
  “是以,太子谋逆之罪,证据确凿。”
  顾登恒忍无可忍,捂着胸口猛烈咳嗽,挥手大喊道:“来人——来人!!”
  下一刻,众侍卫纷纷入内,千牛卫齐齐抽出长刀,直至堂下。
  长刀冰冷的光色,散出摄人杀气。
  刑部尚书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御史公皱眉。
  王声远心急,出列跪下道:“陛下,陛下。小子蛮劣,绝非有意重提太子旧案。”
  顾登恒:“他哪里只是蛮劣?他这还不叫有意什么才叫有意?王尚书你给我让开,否则我连你一并治罪!拿下!”
  两把刀从侧面刺了过来。
  “且慢且慢!”王声远两手抖了下,跟方拭非拉开些距离,又道:“请陛下先听他说完!他总不可能是专程来宫中寻死!”
  顾登恒指着方拭非道:“朕不想听你说!我管你是何意?凭你不可能知道此事!是谁告诉你又是谁让你来,朕要跟他说!”


第128章 
  卢戈阳垂首站着。
  左手侧是一张茶桌; 右手侧则是隔着床铺与外间的墙面。
  他斟酌着道:“可下官确实什么都没看见。下官赶到的时候; 王爷已经落水了。”
  “我听见了。只是我的证词不可取。”顾琰说; “我知道他是谁; 你也知道他是谁。你尽管将你看见的说出来即可。你能猜到的事情,陛下自然也能知道。”
  卢戈阳撕掉手指边缘裂出的细条指甲。有些许的刺痛。
  “王爷叫下官前来; 就是想要下官出面做证?”卢戈阳说; “可下官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顾琰说:“方御史已经入宫。我了解陛下,他最恨有人提及储君相关的事,何况还是已故太子。他至今未能释怀,方拭非若贸然开口; 又没有证据,一定会被问罪。”
  卢戈阳:“既然知道他是冲动,就应该拦住方御史才是。明知证据不足,还前往死谏,莫非要逼他人作假?”
  他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一次两次也罢,可终究本性难移,谁又能保证他可屡次得救?肆意而为; 罔顾律法,实不可取。”
  “因为我也了解他,他决定的事情; 是绝对不可能变改的。即便明知危险,也无不可为。”顾琰说,“本王何时叫你作假?只要你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里头传来些许响动; 应该是顾琰起身了。
  果然轻软的脚步声响起,顾琰披着外衣走出来。
  卢戈阳匆忙将手收进袖子,腰弯得更低,退到后面去些。
  顾琰站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眉目看了片刻,转过身坐到旁边的木椅上。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本就身体不佳,人人称我病鬼,落水后寒气积淤,已是日薄西山。”
  卢戈阳:“王爷吉人自有……”
  顾琰打断他说:“叔父去年得病,今年罢朝两次,他在位三十多年,勤勉刻苦,于历任君王相比,已算长久。”
  “这世间,唯有一件事情是公平的,那就是死。纵你权势滔天,也不能起死回生。”
  卢戈阳微抬起头,正对上顾琰盯着他的那双眼睛。
  眼神阴暗,光芒闪动。似有愤怒、有冷酷,还有杀气。
  卢戈阳顿时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三哥一朝错算,被叔父罚至江南,心中定然惶恐不安。可他最怕的,是转运使一职被抢吗?是风头被其余几位皇子所抢吗?是朝中今后无人肯听从他吗?都不是!他最怕的,是叔父驾崩之时,而他不在京师!他最怕的,是太子去世多年,陛下却始终不再立储君!”
  卢戈阳耳边嗡嗡作响。
  “你以为他身在扬州,就收不到京城的风声了?多的是人要做他的耳目。宫里、朝堂,我敢保证,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姓顾!满朝上下最为尊贵的顾!”顾琰一手拍在桌上道,“如今他为何不顾危险也要赶回京师,又为何冒着暴露行踪的风险,也要追至京城杀人灭口,甚至屠戮满门?为什么?他已做到这种地步,却还要留下你做隐患?你说是为什么?”
  卢戈阳用力咬唇,血色退去,一片苍白。
  顾琰严厉:“你能回答得了我这些问题吗?或者说你敢吗?”
  卢戈阳声音干涩道:“我不过一普通人。”
  “卢员外,想必方御史已经同你说过,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此事背后是远比你目及更为可怕的真相,这世上,这官场,淌了这水,就别想独善其身。人事未尽,就不叫听天由命,而叫坐以待毙。”顾琰说,“我命不久矣,是以无所可惧,哪日赴死我皆可坦然,不如说是潇洒解脱。可方拭非呢?他还年轻,将来前途光明。就是不做官,也多得是生路。他如今不是非拉别人陪葬,他才是不由天,尽人事,哪怕要以身殉道。我如今能为他做点事情,可终究有限。再晚、再多,我陪不了他了。但我起码死了,不用往后受良心折磨。”
  “你,我不勉强。”顾琰挥手说,“你回吧。”
  “方拭非!我不想你已是胆大包天,连皇权一事也敢染指。”顾登恒双目通红,质问道:“是谁让你来的!”
  “陛下即便治臣死罪,臣也要说!”方拭非抬起头,大声道:“此案疑点重重,太子是被冤枉的!”
  “朕查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是谁冤枉了他。”顾登恒,“好,你有本事,你说,是谁!”
  方拭非掷地有声道:“此案有诸多不合理之处。一,太子若真有心谋逆,要私下运送兵器,该早有准备,而非仓促而行。选择民间商船,自然是为了不暴露自己,可他却亲自出面,给对方留下诸多证据。因果矛盾,不可取信!”
  “其二,即是如此重任,如何敢大意轻信?将一船兵器随意交予尚不熟悉,也不知品性的船手,还不肯明说解释。分明是在引诱别人拆箱检验。太子行事,何曾如此莽撞无知,没有头脑?”
  “其三,太子若真有歹心,带着三殿下做什么?好为自己谋逆带个人证吗?”
  方拭非沉声道:“是以,无论如何推算,也难以服众。”
  顾登恒走出书桌,到她面前,抓着衣领将她拎起来。
  “你究竟是想说谁!你说的这些早已有人在朕耳边说过千八百回,有本事你就说个名字出来!”
  方拭非不惧回视:“谁不应该出现在京城如今却出现在京城,就是谁!”
  “人!何!在!”顾登恒咬牙切齿道,“你拿出证据来!”
  “臣就说给您听!”方拭非说,“当初,太子妃谢氏长兄贪腐横行、鱼肉百姓,为太子所觉。太子与太傅共上过三道奏折,几位老臣应当还有印象。”
  几位老臣现在哪里还敢说话?
  闭口不言。
  “谢某被弹劾后仍不知收敛。太子刚正不阿,法不容情,与谢氏渐生嫌隙。谢氏以省亲为由,回家探视。试问,以当时形势,太子有何理由,要与谢氏谋逆?谢氏族人供词,又岂能取信?”
  方拭非道:“谢氏族人于江南起兵,太子却身在京城,哪有这样的道理?”
  顾登恒手指发白,掐着她的肩膀喝道:“朕问你证据何在!”
  方拭非:“当时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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