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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璐说:“男孩子本来就是父亲的责任。我只是气他这么早就把孩子带到外院去,还说不能让团哥儿长于妇人之手,这不明摆着瞧不起我么?”
按凌峰的话就是:“男孩的成长实际上一方面是在以父亲为最主要的参照,另一方面也是以父亲为最主要的对手,在模仿学习和不断挑战对抗的交织中成长。身为父亲的我若是不挺身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心,不站在他面前,他就失去了最重要的学习目标,和良好的成长环境。”
好吧,凌峰说的也不无道理,但徐璐有种被他看扁了的不爽。
路玲玲笑着说:“才一岁,是早了些。我那几个调皮鬼,也都是七岁才搬到外院的。不过一岁左右的孩子最烦人了,让他带带也好,等他见识到带孩子的容易,就知道你的辛苦了。”
徐璐仍然不爽,好些天都没有搭理凌峰。
凌峰在别的事上都好说话,唯独在团哥儿教养方面很是因执,坚决要自己带团哥儿。白日凌峰上朝去,团哥儿一人在磐元阁耍玩具,翻球,让小厮们陪他说话,做游戏。晚上凌峰回来后,再带他一道回内宅来,向父母请过安,就回到华馨苑,晚上就歇在东跨院。但次日,就又被带到了外院。不止徐璐不满,武夫人也很是心疼。
武夫人不止一次责怪凌峰,“男孩子自然不能娇惯,可我们也没有娇惯他呀?犯得着如此严厉么?团哥儿的教养是很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呀,可不能拔苗助力。”
凌峰赔着笑说:“儿子给团哥儿挑的小厮,都是千里挑一的,能书会写,全都是能文能武的。磐元阁还住进了柳先生,柳先生曾任过翰林院侍讲,学问高深,就由他给团哥儿启蒙。另外,周先生是武当的俗家弟子,精通内家拳法,让他每日给团哥儿洗药浴,洗筋练髓,增强体质,为将来练武打好基础。团哥儿是嫡长子,自然要从小培养,可马虎不得。不说将来长大后能文能武,至少也要有副强健的体魄,才能给您多生几个曾孙子呀。”
武夫人被逗笑了,不由笑道:“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父亲。罢罢罢,孩子是你的,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你若是不嫌累,每日必得带他来向我请安。”之前凌峰也并不是天天来向武夫人请安的。但为了每日能见到团哥儿,武夫人也只好端起嫡母的架子。
凌峰讪笑了两声,说:“这个自然,您是孩子的祖母,向您请安是必须的。”
刚开始,徐璐还以为团哥儿在外院受苦受罪,后来偷偷去瞧了,才发现小家伙在磐元阁玩得依然开心,凌峰给团哥儿聘请的先生柳文泰,是仕林界有名的文豪,除了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外,其正直的品性,儒雅的君子风度也让人津津乐道。
柳先生也没有教团哥儿认字什么的,只是每天给团哥儿看一些彩绘书,耐心而细致地教他些人事物,及正确的行为习惯。而到了下午,团哥儿则在院子里疯玩,堆了人多高的河沙的空地上,小家伙冒着寒风就在沙地上,翻来滚去,与小厮们一道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小家伙还不能走路,只能用爬和翻滚的方式,不过动作倒是挺快,扮老鹰的小厮若不用上全力,居然还捉不住他。
徐璐看得有趣,只是觉得外头这么冷,居然让小小的团哥儿就在冰天雪地里玩,也不怕着了凉,还有,团哥儿身上穿得也不是很多呀。
负责团哥儿衣食起居的嬷嬷却解释说:“少夫人放心,团哥儿一直都在剧烈运动,背心还冒着汗呢。等他停了下来,再给他洗澡,更换衣服就是了。”
这位嬷嬷姓黄,是庆昌侯府的世仆,最拿手的本领就是带孩子,黄嬷嬷带孩子不但有一套,还会医理,小儿发热伤寒等小病痛也轻车驾熟。
最最难得的是,黄嬷嬷说话总是轻声细语,从来不打骂、也不娇惯孩子。杨家出来的孩子,个个举止稳重,没有不良坏习惯,除了杨家良好严格的家教外,孩子的启蒙教育也是不可少的,其中黄嬷嬷功不可没。
黄嬷嬷是凌峰特地向庆昌侯杨启安要来的。
说起团哥儿的饮食起居,黄嬷嬷如数家珍,早中晚加点心和夜宵,全是对孩子成长有利又易克化的食物。
并且,最重要的,还不浪费食材。
就光这个本事,徐璐就被甩出八条街。
徐璐听了后,屁都不敢再放一个,灰溜溜地离去了。
☆、第6章 表妹华瑛
不得不承认,比起黄嬷嬷来,徐璐带孩子,确实有不可否认的诸多毛病,难怪凌峰要把团哥儿隔离她。
也因没有再带孩子,徐璐的时间忽然就空出了许多,平时候没事时就会逛到磐元阁去,偷偷看团哥儿。柳先生虽然瞧到了,也会佯装没瞧到。但过了没两天,凌峰就与徐璐说:“京城周边附近也有好些好玩的景致,你若是无事,可以带着娘一道去玩玩也好。或出去听听戏也好。”
徐璐双眼一亮,“我真的可以出去走动么?”虽然她不怎么爱听戏,但坐在戏台下,感受着那种热烈的气氛也是好的。
“原本可以让戏班子入府唱戏,又怕吵着了团哥儿,出去听戏也好,比在家更热闹些。”
徐璐说道:“这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已开始陆续准备过年事宜,还玩什么呀。”
现在才刚进入十二月,今年过年比较迟,二月十七号才是除夕,比起去年一月底就过年时间上就充裕了许多。但凌家这样世家大族,就光在京城的族人就有上千口人,安排打扫整理祠堂、祭祖、也是项浩大工程。武夫人早已言明,今年让她全面主持祭祖事宜,这也是在考验她能否成为合格主母的一项重大考验,容不得她马虎。
武夫人让她全权负责祭祖,也是侧面向凌氏族人宣布,她将是凌家未来的真正宗妇。
凌峰也知道,每年凌家光祭祖就要把人的骨头都要磨轻几分,事关对祖先的尊重,可不能出丁点岔子的。所以凌峰就说:“若是有不懂的就去问娘,千万别强撑,也别太累着自己,有什么事交给底下人做就是了。”
徐璐咕哝着,打扫祠堂、采办祭祖所需所品,这些活儿自然交由底下人去办,但整理清洗器皿,却得由媳妇亲自动手,这无关其他,是对祖先的一种尊敬。
不过身为凌家妇,这些本就是她该做的,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反正只是拿帕子擦试器皿而已,别的活儿自然由下人去做的。
徐璐让人打开库房,拿出库房的册子,把一些陈年旧物理了出来,一些贵重却又不大用得着的物品全让人抬了出来,有的拿来赏人,有的则放到凌家外头各大商号里售卖,有的则重新包装,到时候用来送礼。但在送人之前,必须得请匠师再进行小规矩的改动,因为这些东西也全是别家送来的礼物,若再送出去,万一让人发现了,可就大大打脸了。所以这些物品,在送出去之前,都要再经过一道加工,改变原来模样,再按着册子上的记录,送给不同的人家。
比如说,这把玉尺是张三送的,等经过改动后,就坚决不能再送给张三或与张三相关的人家,只能送给与张三毫无关系的李四等人,免得让原物主张三发现了,在心底嘲笑凌家是不是精穷了。
当然,整理库房也是道费时费力的工程,凌家家大业大,这些年来光收的礼已把库房占得满满的,昔日五间阔大的库房已扩展成七间,依然不大够用。徐璐这才趁着无事可做,让人清理库房。不用的物件清理出来,送人的送人,卖得卖,很快,库房就空了一间出来。
当然,在清理库房的同时,徐璐也还发现了库房里的硕鼠。有好些件册子记载的物件,库房里却寻不着了,有的是根本没了影儿,有的甚至是件粗劣物件,更有甚者,用金叶子做的盆栽,上头少了一大片金叶子。
徐璐就知道,库高度出硕鼠了。
不管有多么森严的规矩,主子有多么的精明强士,若无有效适时的监管,绝对会兹生出各种贪污来。
据赵嬷嬷讲,家中已有好些年没有真正清点过库房了。有些物件,在库房的角落里几乎呆了十来年,自然就给底下的奴才们一个假像,凌家有钱,主子才不会在乎这些物件,渐渐也就胆大起来。这回让徐璐查了出来,自然就有一番忙碌了。
徐璐发现,她似乎对于惩罚刁奴有着莫大的兴奋感,连续十来天清点库房,查出了五六个硕鼠,受牵连的人足足有上百人,这些犯事的奴才,不管是家生子还是有地位有权威的,全一律捆了,请示凌峰要如何处置这些奴才。
凌峰看了册子上触目揪心的红线,合上册子,冷笑道:“咱们家对下人向来大方,水至清则无鱼,所以一些小贪小墨我们都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倒是养出了这么多硕鼠来。这些老东西,平时候在我面前装得可恭敬了,想不到背地里居然还干出这等事。这些老东西是绝不能轻饶的。不过看在她们也曾替凌家立过功的份上,全家人都送到庄子上送苦力吧。反正各大庄子确实还差人。至于这些从犯贪墨不凶的,全打上一顿,罚去做粗役吧。”府里的粗役比去庄子上做苦力又要好上不少。
凌峰的处罚不轻也不重,徐璐点点头,并无异议。
处置了一批贪墨的奴才,徐璐在下人间的威信陡然上了另一台阶。一些原本觉得徐璐心慈手软而略有些怠慢的经年世仆,也收起了傲慢之心,变得恭敬起来。
忙碌中的徐璐,忽然收到了表妹华瑛的拜贴。
徐璐很是意外,泉州一别,已与华瑛有三年未曾见面,想不到时间过得真快。
一别三年,华瑛大大变了个样。
昔日苗条纤细的身段,已不复存在,肉饼脸,双下巴,水桶腰,皮肤倒是白净,就是比以往胖了两圈。
徐璐看得惊愕不已,好半晌才道:“表妹倒是有福气的。”
华瑛苦笑一声:“生了孩子后这肉就蹭蹭往上长,没法子控制了。倒是表姐你,仍是和以前一样,反而比以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