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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出事,金嬷嬷也得死。
所以听到此言,金嬷嬷全身一个激灵,颤声道:“那……陈皇后此时给夫人写这样一封密函是什么意思?”
按理,陈皇后是武宁公主的表姐,一直护着武宁公主,如今武宁公主的女儿找回来,她为什么突然写密函告诉杨氏,竟有点像……通风报信之意?!
经金嬷嬷提醒,杨氏按下心头的惊慌,将密函从头至尾,一字一字的细细看过,看到最后,脸上一扫方才的阴霾害怕,竟是露出欣喜若狂的笑颜来。
“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哈,想攀高枝的人,最后竟是被高枝给抛弃……真是老天爷都在助我神力啊。”
杨氏做梦都没想到,一直护着武宁公主,姐妹情深的陈皇后,在这样的时刻,却要背叛她的好妹妹,给她最致命的一击……
金嬷嬷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杨氏的神情,见她突然欣喜若狂的说出这样不着头脑的话,惊愕道:“夫人……陈皇后最后说了什么?”
杨氏一扫心中这几日的惶然担心,激动到颤声道:“你敢不敢相信,最后要武宁公主母女性命的人,会是一直护着她的那个好表姐——不愧是爬上后位之人,心肠之狠,万万不是我等常人可以比拟的。”
金嬷嬷这下却是听明白了,但心里的疑惑却更大,“陈皇后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将这些事同夫人说?”
杨氏冷冷一笑,“还不是为了她儿子的太子之位。当年武宁公主为了救她,可是毁了如花似玉的容貌,而陈皇后为了报恩,许诺要让自己的儿子,娶武宁公主的女儿为王妃——呵,陈皇后必定是知道了那个小贱人如今不堪的身份,觉得配不上她宝贝的儿子,更是怕影响三皇子夺嫡,想悔婚罢了。”
“可她又要做贤能的皇后,怕被世人诟病她言而无信,知恩不报,自己不出面,竟是拿十九年之前的旧事威胁我,让我出面阻止,不让白家承认那小贱人的身份——她命我至少在三皇子与琳柔郡主定下婚事之前,让我想办法不要让老爷承认她白家嫡女的身份。”
纵使是金嬷嬷这样狠毒的人,听到陈皇后如此无情悔婚,还以恩报怨,都感觉不可思议,不由惊呐道:“那夫人准备怎么做?”
杨氏凌厉的眸子划过可怕的杀气,冷冷笑道:“在陈皇后眼中,这对母女是她儿子婚事与太子之位的绊脚石,可对咱们来说,这对母女却是催命的阎罗王。绊脚石踢开就行,可阎罗王却没有那么好打发!”
“而且,若是我没有猜错,只要三皇子另娶琳柔郡主,解除了与贱人的婚约。到时,陈皇后这位好表姐就会倒戈相向,护着她的表妹来找我算帐了。”
“所以,与其做她的棋子,不如让她来做我们的棋子,借着她密函之令,干净的除了那对母女,以绝后患!”
金嬷嬷心服口服的朝得意洋洋的杨氏拜倒:“夫人之谋,真是无人可及,那怕那般厉害的陈皇后,也不在夫人话下!”
如此,就有了王府别苑的大火,也有了突然发疯失控的马车,还有眼前街上百姓拦路唾骂的一切!
看着街上相拥在一起的母女二人,杨氏神情间一片得意。
她优雅的泯着手中的香茶,朝白凌薇宠溺笑道:“别担心了,等母亲将这对母女收拾干净,彻底绝了后患后,会想办法让你回侯府的。”
白凌薇心计与定力又如何与她母亲相比,所以在听到水卿卿竟是武宁公主的女儿,更是她的长姐,白府嫡长女后,整个人都怔懵住了,心里慌做了一团。
若是让她知道,连她抢来的孩子,也是水卿卿,只怕她会更加恐慌。
她眸光死死的看着楼下,倒在地上一身狼狈的水卿卿,咬牙道:“我绝不会唤这个贱人做姐姐的,她如此污秽不堪,那里配做白府嫡长女,如何配做我的姐姐——母亲准备如何下手?”
杨氏浅浅一笑,向她的碗里添上茶,得意笑道:“我的好女儿,你好好的喝茶,不要担心。重头戏马上上场了!”
说罢,杨氏冷冷的一挥手,金嬷嬷立刻领命下楼去了。
楼下,水卿卿顾不得身上到处的伤痛,准备背着母亲离开,这时,突然一个钱袋朝她砸来,里面铜钱哗啦啦的在她身边掉了一地,有人高呼:“散财惩治娼妇,大家尽情的捡钱啊。捡了钱别忘记打娼妇!”
见到有钱捡,四面八方的百姓全朝水卿卿涌了过来,将刚刚站起来的她再次推倒在地。
推搡之中,却有几把锋利的匕首被掩在袖子下,悄悄的向母女二人靠近……
楼上,杨氏与白凌薇不觉放下了手中的茶碗,阴狠的眸光紧张的看着被人群包围的母女二人,只希望派出的人早点得手,趁乱杀了她们……
趁着混乱几刀下去,再趁乱离开,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于无形。
然而,一心要护住母亲的水卿卿,根本不知道危机的来临,她只是感到绝望,不知道要如何带母亲走出这片困境,不知道要如何救下母亲。
她拼命将母亲护在身下,不让人群踩踏到母亲身上,眸光急切的四处打量,想找到空隙带母亲从人群中突围离开。
而正是她的打量,终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四周的人都在抢着救地上的铜钱,却有几个形容可怖之人,目露凶光的越过人群,不顾地上的钱财,朝她团团围过来。
水卿卿心里‘咯噔’一声往下沉,连忙背起母亲,朝着人群的另一边挤过去。
可是四周的人那么多,水卿卿背着母亲要逃走,谈何容易?
而那几个杀手见被她发现,更是加快步子朝她赶去,抬起匕首做势往水卿卿与武宁公主身上刺去。
阵阵杀气扑面而来,水卿卿绝望又惊恐的背着母亲节节后退,却被逼着退到了一个角落里,竟是无路可逃!
见此,楼上观看的杨氏与白凌薇,终是露出了残忍又满意的笑容来,看向水卿卿与武宁公主的眸光,已是像在看一个死人……
五位杀手呈合围之势将水卿卿与武宁公主团团围在了角落里,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直到这一刻,水卿卿却恍悟过来,方才街上发生的这一切,并不是偶然,却是有人故意煽动群众,拦住她们母女的去路,就是要趁机要她们的命。
但是,明白过来又如何,她还有命逃过眼前五把匕首吗?
水卿卿将母亲挡在身边,咬牙恨声道:“谁派你们来的?”
为首之人狰狞一笑,“去到阎王殿,你自己去问阎罗王吧。”
说罢,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朝水卿卿的脖子上抹去……
鲜血四溅!
可是,喷溅的血并不是水卿卿的血,而是五名杀手的!
就在杀手的匕首落下前一息,梅子衿仿若煞神降临,嗜血眸光翻沸着滚滚怒火,一身寒戾杀气几乎将整个街都冻住。
他手中的软剑在内力与怒火的贯穿下,发出铮吟之声,剑尖轻颤,上面血珠滚落,血光飞溅一片!
五名杀手齐唰唰的倒地而亡,梅子衿盛怒之下,竟是一剑同时杀了五人!
而在他的身后,三石带着人清理街道,所到之道,拳脚飞快的打飞围着水卿卿的那些人众。瞬间,方才还围得水泄不通的百姓,竟是一个个被扔菜瓜一样,被一手一个扔到了路边,一时间,整个街上只听到鬼哭狼嚎的叫痛声。
水卿卿怔怔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梅子衿,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被他重重拥进怀里,闻到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清冽味道,水卿卿才相信自己真的没死,他真的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成这个样子?”
梅子衿全身颤得比水卿卿还剧烈,他不敢相信,若是他的剑再晚一分,会是怎样不敢想象的后果。
原来,早上在无尘庵离开后,梅子衿就带着昀儿回了京城。
将昀儿送回侯府托老夫人照看后,梅子衿就被晋明帝招进宫议事去了。
而就在方才,有宫人向晋明帝禀告,武靖王府在回雁山的别苑突发大火。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晋明帝很吃惊,等听到说大火发生时,武宁公主就在别苑里时,当即白了脸色。
而梅子衿更是震惊万分,想到与武宁公主在一起的水卿卿,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产生,来不及跟晋明帝告退,当即冲出了御书房……
刚刚出宫,就见三石来报,水卿卿带着武宁公主从火场逃出,已快马赶回京城。
听到她从火场逃出,梅子衿心里松下大半,等他带人找到这条街上时,正好看到了杀手要对水卿卿下手,盛怒之下竟是一剑斩杀了五名杀手……
水卿卿紧紧的抓住梅子衿的手,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哭道:“快救我母亲……她不行了,快带她去找陆霖……”
闻言,梅子衿一震,这才发现她身后瘫倒在地浑身是血的武宁公主,心口一紧,连忙抱起武宁公主,沉声道:“你不要着急,陆霖就在前面的马车上,我让他一路跟过来了……我先送公主过去。”
水卿卿听到梅子衿将陆霖带了过来,心里一松,顾不得全身的伤痛,跟在梅子衿的身后,一起往马上奔去……
茶楼二楼雅间里,看到突然出现的梅子衿,原本胜券在握的杨氏与白凌薇,都白了脸色。
而等看到梅子衿杀了杀手,救下水卿卿,更是不顾满街人看着,当众将她抱进怀里,白凌薇恨得眸光都要喷出火来。
狠狠扫落一桌的茶具,白凌薇牙齿咬得咯吱响,“贱人,这样都让她逃过去了……”
杨氏心里更是愤恨,但她知道,梅子衿一出现所有计划都泡汤了。
为了不被发现,她顾不得心里的愤恨与慌乱,拉上气极的白凌薇赶紧从后门撤走了……
武宁公主终是伤得太重,那怕有陆霖的妙手回春,也只是暂时的保住她一时的心脉,拖不了几个时辰。
听到陆霖的话后,水卿卿悲痛的大哭,武宁公主却拉过她的手,吃力的拿帕子替她擦干净脸上的灰尘血污,轻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