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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梅子衿就是那晚与水卿卿在一起的男人后,无名也是震惊不已,更是彻底绝望。
而他心里也明白,梅子衿没有撒谎,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因为那晚正是他领人追杀他到了落月山一带,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一次的追杀,竟是让梅子衿阴差阳错的闯进了水卿卿的厢房里……
原来,一切的事情,真的是上天早已注定好了的。
即便已死心绝望,但无名还是忍不住盯着下面盛方手里的瓷碗,眼睁睁的看着两滴血珠越来越近……
众人之中,只有水卿卿没有去看盛方手中的碗。
因为她很清楚,昀儿就是梅子衿的孩子,百分百的确定。
为昀儿找到父亲,而这个人还是梅子衿,这原本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水卿卿心里压得透不过气来,更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未来的一切。
她正要哆嗦着手去梅子衿怀里抱过昀儿,却听到盛方欢喜道:“融了,融了,血融了,郡主的孩子果然是侯爷的!”
此言一出,堂内一片哗然,不止是李宥与太后,连白浩清和金嬷嬷她们都惊呆了!
盛方将碗端到了晋明帝的面前,晋明帝看着碗内融为一体的血水,高悬的心重重放下,欣慰的对梅子衿和水卿卿招手:“你们自己过来看看!”
从听到盛方的话后,梅子衿已高兴欢喜到忘乎所已,可水卿卿却五味杂陈,心里有根弦彻底放下,却又格外的心酸难过。
她挣脱梅子衿来搀扶她的手,跌跌撞撞的起身,朝着晋明帝的案前而去——
从西漠到京城,从无依无靠的孤女,到满身伤痕的单身母亲;从西漠冰冷的池塘到京城深沉的湖底;从替嫁冲喜的冲喜娘子,到落发出家的庵堂寡女,还有侯府喜堂的千夫所指……这一路走来,她单薄的身子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太多的悲痛,却在这一刻虚脱了。
短短几步的路程,她走得分外的吃力,也无比的疲惫。
最后,在亲眼见到碗里融为一体的血水后,水卿卿仿若用尽了一生的气力,眼前一黑,倒在了案前……
第130章 对敌皇后
水卿卿做了一个冗长又沉闷的梦……
她一个人陡步走在荒漠上,荒漠一眼望不到边,眼前除了高高矮矮的沙丘,再看不到其他东西。
太阳很大,烤得她很难受。突然又刮来大风,吹得风沙满天飞,吹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她想找个躲避风沙的地方,可每到一个地方,脚下的沙地都开始塌陷,吓得她拼命往沙丘上跑,可是沙特丘也塌了,沙子在她脚下一片片的流失,连她也要一同陷进去,除了拼命往前跑,她别无选择……
在梦里,她也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境,可她还是害怕,不知道往哪里躲,不知道自己要逃到什么时候去……
眼看最后一座高高的沙丘被风刮得像高楼一样塌掉,向她砸来,水卿卿终是一声惊恐的叫嚷,从噩梦里醒了过来。
惊慌的睁开眼,入目的却是陌生的床褥帷帐,房间里的一切也是陌生的。
惟有小喜的声音是她熟悉的。
见她醒来,小喜欢喜道:“小姐终于醒了!”
水卿卿满头大汗,就着小喜的手坐起身子。
小喜心痛的帮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又给她端来热茶,道:“小姐做噩梦了吗?一直睡得不安稳。”
水卿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感觉喉咙干涩得难受,喝了一口茶后,眸光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嘶哑着嗓子问小喜:“我们这是在哪里?昀儿呢?”
小喜道:“三天前小姐突然在京兆尹府晕倒,皇上心痛小姐,将小姐接进宫来了。”
“而小公子之前也同小姐一起接进宫来的,但小姐一直昏迷着没醒,小公子无人照顾,又被侯爷接回侯府让侯老夫人照顾去了……”
闻言,水卿卿微微一怔。
她没想到自己竟是昏迷了这么久,更是没想到皇上将她接进宫里来了。
而至于昀儿……
想到这里,水卿卿不由的想起三日前发生京兆尹府的种种事情来。
一想到梅子衿就是落月庵那晚的那个男人,就是昀儿的亲生父亲,水卿卿至今还感觉一切太过虚幻,仿佛做梦一般……
看了眼外面昏黄的天色,已是落夜时分了,水卿卿闷声道:“如今我没事了,明日就让侯府把昀儿送回来吧。”
小喜跟在水卿卿身边一年多时间,早已摸清了她的脾性,看着她眸光黯淡的样子,不由想起侯爷对她说的话,小心翼翼道:“小姐,你心里可是在怪侯爷……其实那晚之事,侯爷也是身不由已……”
“我饿了,还有饭菜吗?”
淡淡的打断小喜的话,水卿卿扶着包裹着厚厚纱布的右手,起身走到桌前坐下,逃避似的不想听小喜谈起她与梅子衿之间的事。
虽然她心里很明白,落月庵那晚之事,怪不得梅子衿,因为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在那种情况下,中了迷情香之毒,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但……水卿卿心里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
或许,在她的心里,不单单是怪那晚梅子衿对她造成伤害,更多的是她不敢直面那晚之事……
见此,小喜不敢再在她面前提梅子衿的事,连忙让守在外面的小宫女端饭菜来,却是同她说起了她晕倒后的其他一些事情来。
“小姐,那个害你的金大娘,被判打六十大板,听说打到四十几板子就咽气了,一卷烂草席裹了,扔到乱葬岗上去了……”
“而白凌薇与金嬷嬷……”
说到这里,小喜却是低下声音附到水卿卿耳边轻声道:“因为是太子判的,他还是包庇了白凌薇,只将害你的事都推到了金大娘身上,说白凌薇假孕一事属于侯府家事,交由侯府自行处置……”
眸光一寒,水卿卿看着自己折断的右手腕,并不意外道:“他所做一切,本意只是想借着白凌薇陷害我一事,揭露出昀儿的身世和侯府的欺君之罪,并不是真的要为我讨回公道,所以,我从没奢望他会重罚白凌薇——何况,皇后与杨氏是同一条船上之人,白凌薇是杨氏最在乎的女儿,陈皇后与太子自然会帮她保住。”
“而我也不稀罕他帮我出面,我与白凌薇之间的恩怨,由我亲手了结才是最好的。”
“但侯老夫人与侯爷已先帮小姐出气了。”
小喜笑道:“虽然侯爷与老夫人没有直接要她性命,不过却是将她当初怂恿老夫人对小姐做过的事,用到她自己身上了——侯老夫人令人绑了她到侯府祠堂,施了家法。大雪天的,脱光了她的衣服,拿带刺的荆条足足抽了三十鞭子,打得皮开肉绽,再绞了头发,打发到庵堂里去了,言明让她在庵堂了却残生,一辈子不许再回侯府。”
水卿卿静静的听着,面色平静无波,一边喝着宫人送来的小米粥,一边冷冷道:“杨氏如何舍得呢?!只怕到了庵堂,白凌薇也不会安份,杨氏也会想办法救她出来的——这对母女,不见棺材是不会流泪的。”
“可如今……如今小姐不用再怕她们了,虽然先前吃了很多苦,但如今一切事情真相大白,小姐以后不但可以光明正大的与小公子在一起,也无须再担心其他事情了。”
水卿卿明白小喜的意思,之前她心里担心昀儿的身世,又害怕自己之前诸多不堪的事情被人发现,一直过得惶惶不安。
而如今经由侯府喜堂和京兆尹府之后,她身上所有的秘密都被揭穿开来,虽说过程极其痛苦,但如今,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是啊,她不用再害怕了,她与昀儿不会再成为别人的软肋,更不会成为别人的棋子了……
想到这里,原本应该高兴的水卿卿,心里反而酸涩难过起来。
小喜正要和她说王定宝一家的事,门外传来请安声,却是晋明帝来了。
得知水卿卿醒了过来,晋明帝冒夜赶过来看望,身后还跟着盛太医。
晋明帝一进门看到水卿卿已起身坐到桌边喝粥,心里一松,对盛方笑道:“看来郡主没事了。”
话虽这样说,还是让盛方上前帮水卿卿好好把把脉。
水卿卿领着小喜起身给晋明帝见礼,晋明帝让她坐下,抬手对身后的大太监吴用道:“让膳房将饭菜送到这里来吧。记住,准备清淡些,莞卿身体刚好,不宜油腻。”
吴用一面应下,迭声让宫人下去准备,一面又对晋明帝轻声道:“皇上既然要在这里与郡主用膳,那奴才就去储秀宫回皇后娘娘一声,免得娘娘等了。”
晋明帝神情冷淡,淡淡道:“你亲自去一趟,顺便告诉皇后,既然头疾发作,就好好在储秀宫养病,后宫诸事,暂时交由贤妃打理——前朝的事,就更不用她操心了!”
原来,自三天前从侯府赴宴回宫后,陈皇后就‘头疾发作’病倒了。
虽然‘病倒’,陈皇后却一直让宫人请晋明帝去储秀宫。
因为因着折断水卿卿手腕一事,晋明帝不但将太子李宥狠狠训斥了一顿,更是命他在东宫反省,不再参加朝廷议政。
如此,陈皇后却是慌了,所以借着生病,天天差宫人去请晋明帝,想向晋明帝求情,让他原谅太子。
而原本今日晚膳,晋明帝在太后的劝说下,是要去皇后的储秀宫的,刚好听到水卿卿醒来的消息,就又改变主意来了凉风台看望水卿卿……
听到晋明帝的话,吴用微微一惊,却是没想到皇上竟是取谛了皇后的掌宫大权!
人精般的吴用那里会不明白,皇上这是因为面前这位莞卿郡主的事,在生皇后的气呢,不由对水卿卿越发的恭敬。退到门外,一再叮嘱凉风台的宫人们,一定要打起十二份精神伺候好郡主,万万不可疏忽一丝一毫。
晋明帝留下来陪水卿卿用晚膳,主动与她说起了王定宝一家的事。
“朕已替你做主,解了你与王家的婚约。以后啊,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再担心了。”
说这些话时,晋明帝神情温和,语气更是带着难掩的关怀,不像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