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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皇后拉长声调故做喟叹道:“正是因为所嫁夫君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痴哑儿,她才会不知道廉耻在外面找了野男人,最后被夫家以通奸不守妇道之名浸了猪笼,最后不知道怎么让她逃出来了,还来了京城。”
陈皇后一边说,眸光一边看着脸色彻底黑沉下去的李宥,痛心疾首道:“宥儿,先前母后一直不让你娶她,你还怪母后违背信义,不顾你姨母当年的救命之恩,反悔当年许下的婚约。孰不知,母后才是真正的有苦难言——”
“为了你姨母当年的救命之恩,明明知道莞卿郡主的这些不堪之事,明明清楚她远远配不上你,更加没有资格做太子妃和未来的一国之后。但看在武宁的情分上,母后又不得不将莞卿的这些事辛苦瞒下,连你父皇都不敢说……”
“母后觉得太对不起你,当年欠下你姨母恩情的明明是母后,却让你来还债,让你娶一个不贞不洁的再嫁女子做王妃,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说到后面,陈皇后已是红了眼眶,拉着儿子的手,怜爱不已!
而李宥在听到陈皇后的这番话后,心里凝满冰霜,更是感觉到了深深的欺骗与羞辱!
他咬牙颤声道:“母后是说,姨母当初,是在知道莞卿在西漠的这些不堪过往后,还在在临终前,让我一定要答应要娶她么?!”
若真的是这样,李宥心里只怕连已过世的武宁公主都会恨上。
陈皇后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心里冷笑不已,面上却是故做痛心道:“武宁肯定是知道莞卿之前的事的,所以才会致死都要将她交到你手里,不然,以着她的那些经历,这世间还有那个男子愿意娶她?!”
“不过,本宫并不怪武宁的自私,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武宁因为愧欠于自己女儿,想补偿于她的心思也是能理解的。所以,你不要怪你姨母……”
陈皇后越是这样说,李宥心里被欺骗的感觉越强烈,虽然如今他已与水卿卿解除了婚约,他还是感觉到愤恨——被玩弄欺骗的愤恨!
心高气傲的李宥如何能忍受这样的羞辱?!
他怒极而笑,冷声道:“关于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她所生,本宫一定会查个清楚明白的——若真的一切如母后所料般,这个惊天的秘密,本宫不允许它再被瞒下,一定会将之公之于诸。”
陈皇后迟疑道:“你父皇不知为何,也被她所迷惑。若是你将她的一切秘密公开,会不会得罪你父皇?”
李宥气愤道:“正是父皇被她所蒙弊,本宫才要揭穿她的真面目——她这样不堪之人,也配拥有父皇的玉钰么?!”
陈皇后沉吟片刻后,想到晋明帝对武宁的特殊感情,冷声道:“你只负责查清此事。至于其他事情,自会有人去做——你刚刚册封太子不久,又马上要娶太子妃,不宜在此时生出事非,更不宜让你父皇烦心,你明白吗?”
李宥恍悟过来,冷着脸应下……
而另一边,重回白府的水卿卿,一回到白府,才发现母亲留给自己的正院,被人占了。
虽然是白浩清亲自去城门口接的水卿卿回家,但那是做给外人看的。所以,马车行到半路,白浩清就转去宫里办差去了,让水卿卿独自回了白府。
水卿卿为做白府嫡女,还是皇上御封的莞卿郡主,一路进府,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相迎,连下人见到她回来,都埋头各干各的事,仿佛没有看到她这个人似的。
小喜很是气愤,水卿卿却毫不在意的冷声道:“没什么好生气的,如今府里又成了杨氏当家,她和我深仇大恨,见我回来,只怕故意让下人不尊我,以此羞辱我罢了。”
小喜劝道:“小姐不必与他们计较,左右不出多久,小姐就要出嫁到侯府去了,这个家也呆不得长久。”
水卿卿目不斜视的往自己的正院去,一边进院,一边淡然道:“我自是不会与他们一般见识……”
可是,下一刻,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下面的话都是说不出来了。
母亲留给她的正院,此时却是一片热闹喧哗。
一向清雅幽静的前院花厅前,此刻却是搭了一个戏台子,戏班子在台上卖力的出演,杨氏领着白府的另外三位姨娘坐在花厅里,嗑着瓜子喝着香茶看得津津有味。
见到水卿卿进来,杨氏细长的柳眉几不可闻的微微一挑,却与外面那些下人般,仿佛没有看到水卿卿回来,继续嗑着瓜子看着戏,眼皮都未抬一下。
不同于杨氏的轻视,坐在后排的两位姨娘姚氏与万氏,在看到水卿卿铁青的脸色后,都微微变了色,想起身同水卿卿见礼,又惧怕杨氏,只得僵滞着身子难受的坐着。
甚至是坐在杨氏右手边、最近在白府风头很盛的白凌萱的生母宁氏,在见到水卿卿后,身子微微一怔,脸上神色颇为不自然。
但下一刻她已恢复自然,和杨氏一样,故意将水卿卿忽视掉,指着台上的花旦给杨氏看,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只有坐在杨氏左手边的白凌萱,俏脸上带着天真烂漫的笑意,起身向水卿卿道:“姐姐回来了啊。正好,和我们一起看戏吧。”
看着母亲的正院被她们当成戏园子糟蹋,任是水卿卿再忍耐,也气恨不已,眸光凌厉的从杨氏等人身上划过,最后落在一脸天真无邪的白凌萱面前,厉声斥道:“谁让你们进来的?!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这里胡作非为的!?”
说罢,回身冲戏台上的戏班子冷冷喝道:“还不快收拾东西给我滚!”
这是她母亲的院子,以前这些人进都不敢进来,如今岂能容她们如此贱踏!?
戏班子的人被水卿卿凌厉的气势吓到,连忙停下乐声,撤了下去,正院里也恢复了清静。
见水卿卿发怒撵走戏班子的人,杨氏慢悠悠的从软椅上起身,轻轻拍了拍手中的瓜子屑,眉眼含冰,睥着一脸气怒的水卿卿,冷冷嘲讽道:“唉,某些人一回来,咱们这个家又不得安宁了——真是晦气!”
水卿卿上前两步逼近杨氏,眸光冷戾的盯着她,手指着戏台,冷冷质问道:“戏班子是你叫进来的吗——这院子里的一切都是你弄的吗?”
杨氏毫不畏惧的回视着水卿卿,扬唇冷冷笑道:“郡主离京这么久有所不知,如今京城啊,但凡有点地位的权贵之家,都兴在家里搭建戏台子养戏班子——你父亲,是堂堂相爷,而你妹妹萱儿也马上要成为太子侧妃。咱们白府,自然不能落于人后,所以妾身得到老爷的许可后,也在咱们家里建了戏园子……”
“所以你就将戏园子建在母亲的正院了?!”
水卿卿恨不得撕了杨氏这副可恶的嘴脸,却被她咬牙忍下。
杨氏冷冷笑道:“这间院子是咱们白府最大的——以前你母亲在世,自然要留给她用。可如今她都死了,何必浪费这么大的一间院子,多浪费啊。所以我就将这里的前院,改成了戏院子——你看,多合适!”
闻言,水卿卿怒极而笑,“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妾室,也敢动我母亲的院子和东西——你可知道,这间院子母亲给了我,连父亲都没有权力动它,你凭什么?赶紧拆了戏台给我滚出去!”
自杨氏帮着白凌萱与李宥定下亲事后,杨氏在家中的地位又像从前一般,如日中天了。
再加上她的儿子白俊杰也当上了户部侍郎,她更是春风得意,猖狂得衣角都可以撞死人。
所以,如今的她根本没有将水卿卿放在眼里。
她冷冷睥着一脸气愤的水卿卿,讥诮道:“大小姐好大的口气。这戏台子可花了府里不少的银子。何况你不久也要嫁到侯府为妾去了,这院子也是空着。”
杨氏故意当众嘲讽水卿卿嫁到侯府为妾的事,水卿卿眸光一沉,冷冷道:“我再说一遍,立马拆了,滚出我母亲的院子!”
杨氏半步也不退让,反而挑眉曼声道:“大小姐有所不知,大家都喜欢看戏呢。这戏台好不容易搭起来,大小姐这是要为一个死人来败了大家的兴么……”
“啪!”
在杨氏说出‘死人’二字后,水卿卿脸色剧变,想也没想,已是扬手重重一巴掌扇在了杨氏脸上,直打得她趔趄倒地,摔在了桌椅当中。
水卿卿突然出手打了杨氏,不但众人震惊住,连杨氏自己被打得震懵住,躺在地上捂住裂开的嘴角,半天回不过神来。
可水卿卿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怒火中烧的她,上前抡起椅子踩到杨氏身上,将她身子卡在了椅子下面动弹不得,顺手捞起手边滚烫的茶壶,对着杨氏惊恐苍白的脸冷冷逼问道:“你拆还是不拆?”
杨氏是白府当家,她让人建的戏台子,若是没有她开口下令拆除,其他人是不会动手的。
所以,看清形势的水卿卿,根本不向其他人开口下令,因为她知道,她下令也没有用,没人会听她的,只有让杨氏自己开口。
尚未从被打中回过神来的杨氏,待看到水卿卿手中装满滚烫茶水的茶壶,要向自己脸上倾下,吓得花容失色,再也猖狂不起来,迭声尖叫道:“我让他们拆了就是……你快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水卿卿非但没有放开杨氏,还将椅子踩得更紧,将杨氏卡得脸色发白。
她居高临下俯视着脸色惨白的杨氏,淡然道:“一个时辰之内,若是这院子里不恢复成原样,杨姨娘如花似玉的美人脸就要被烫成个疙瘩脸了——小喜,帮我去厨房多烧几壶开水过来,越烫越好!”
小喜得令,连忙下去了。
而采绢与金嬷嬷一众杨氏身边服侍的下人,见到自己主子遭难,要涌上去帮忙救出杨氏,可看着水卿卿手里的茶壶,不觉又怕了。
水卿卿看着蠢蠢欲动的采绢和金嬷嬷,冷冷道:“若是你们敢上前救人,我手中的茶壶立马倒下,到时,害你们主子毁容破相的,可就是你们这些忠仆了。”
杨氏听了她的话,自是知道她说到就能做到的,所以连忙惊恐的让采绢与金嬷嬷下去,带人赶紧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