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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既然装成老妪来见自己,而且还不告诉自己,一定是因为李宥的追捕让她不敢现身。
如此,若是自己大肆张扬的去寻她,不但会曝光她,只怕还会让她再次陷入危机当中去,更是会让乐宜公主她们生疑。
所以,那怕要寻她,也要在私下悄悄进行,在将她安全带到自己身边之前,都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心思百转千回间,梅子衿已完全冷静下来,挥手让管事下去,对乐宜下辞客令道:“本侯累了,想休息一会,公主请便吧。”
乐宜公主不疑有他,更不敢耽误他休息,带着宫人回自己屋里去了。
众人一走,梅子衿连忙召三石上前,让他即刻带人,秘密去找水卿卿。
彼时,他的身边只有陆霖与三石在,梅子衿也无须再隐瞒,将心中的猜测,以及之前对那老妪产生的异样感,都同他们俩说了。
听了他的话,陆霖与三石都惊呆住了。
三石虽然不太敢相信那个老妪会是水卿卿,但对梅子衿的话,从来都是绝对遵从的他,二话不说,立刻领命下去寻人去了。
三石走后,陆霖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诧异的看着一脸认真凝重的梅子衿,吃惊道:“你是说,那个……那个抬水的老妪,是郡主?!”
梅子衿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我的感觉不会错的,当时她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察觉到了。”
看着他极其肯定的样子,陆霖不由也认真了起来,将那个抬水老妪的样子,在心里细细的回想了一遍。
越想,陆霖越觉得,梅子衿是想水卿卿想得入迷,魔怔了!
那个老妪,怎么会是莞卿郡主呢!?
那怕心里一百个不相信那个老妪就是水卿卿,但这个时候,看着梅子衿激动不已的样子,陆霖却不忍心再打击他……
如此,从三石带人去城中找水卿卿开始,梅子衿在屋子里坐立难安。
若不是身子还不能下地走动,他恨不得亲自去城中寻她,那怕挨家挨户的找,他也一定要找到她。
陆霖看着他心急如焚的样子,却不由为他担心着急起来——
他心里怀了这么大的一个希望,万一陆霖找到那个老妪,却并不是水卿卿,对他岂不是一个更大的打击?!
他却不知道,他现在的身子,能否承受这么大的打击……
而另一边,被解雇的水卿卿,撵出帅府的那一刻,自我慰籍的想,反正她原本的打算就是看到他无事后就离开,带小喜与昀儿去江南隐居。
所以,她不用伤心,更不用难过,默默的来,再悄悄的走就好……
可是,为何她的心里像被塞了棉花似的,堵得紧紧的,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心里烦闷的水卿卿,一个人默默的街上转了一圈,又到河边吹了半天的风,等回到屋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小喜见她回来,抱着昀儿欢喜的迎上去,笑道:“小姐今日见到侯爷了吗?”
水卿卿从她怀里接过昀儿,在他脸上亲了亲,苦涩笑道:“见是见到了,可他似乎恼了我,将我解雇了……”
闻言一怔,小喜这才发现她脸色不对,眼睛也红红的,似乎哭过……
小喜不解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侯爷为什么要解雇你……”
水卿卿也想不明白,梅子衿为什么会突然解雇她。
但此刻她人都被撵出来了,再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看着她脸上疲惫不堪的样子,小喜不再追问她了,心疼的给她打来热水,道:“小姐赶紧泡个澡解解乏,我去帮小姐热饭菜。”
那怕饿了一天,水卿卿也感觉不到一点饿意。她拦下小喜,轻轻笑道:“你看着昀儿就好,我在外面吃过了。”
说罢,她取下脸上的紧绷的人皮面具,解了衣裳跨进浴桶里,怔怔的靠在桶沿上,全身无力到了极点……
等她洗完澡出来,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水卿卿顾不得全身的酸痛和疲累,哄着昀儿睡觉。
小喜进来,手里拿来一根尖针,还有药膏,对水卿卿道:“小姐,我来帮你剔血泡吧。”
水卿卿虽然之前跟着养父做惯了粗活,但从嫁入王家到现在,她已有两年多没有做过粗活了。
再加上她身上的寒痹之毒,和阿芙蓉之毒都刚刚好没多久。所以,陡然再握刀和抬重物,她单薄的身子竟是大不如从前了,很是吃力,手上的虎口,还有肩膀上到处都是血泡。
每日从帅府做活回来,小喜都要帮她将手上肩膀上的血泡剔破,再涂上药。
每次都痛得她直呲牙……
一面小心的帮水卿卿剔着肩膀上的血泡,小喜一面愤然道:“解雇了也好。免得小姐天天去府里受罪……本来身子就还没好全,如今还天天做重活,小姐的身子那里受得住啊……”
水卿卿故做无谓的笑道:“对啊,我也不想再去受这个苦了,正想着向管事说不干了呢,没想到侯爷倒赶在我前面替我开了口了,倒是好事……”
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小喜心痛极了,“小姐,你不要怪侯爷……你现在这个样子,他没有认出是你,所以才会赶你走的……”
说罢,小喜又幽然道:“那小姐……以后我们要怎么办?小姐心里可有打算了?”
水卿卿宽慰她道:“我想好了,我们还是去江南……我们可以开间酒铺,想来要养活我们三人不难。”
小喜看了眼睡着的昀儿,迟疑道:“小姐,最近我们一直在赶路,天气也越来越热了,如果再赶路,我怕公子吃不消……”
听了小喜的话,水卿卿的眸光也不由的看向床上的昀儿。
最近昀儿跟着她们天南地北的奔波着,没有好好吃饭,也没有按时休息,比之前瘦了一些,圆乎乎的小脸都小了一圈,水卿卿心里不舍更是心痛。
她想了想,叹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这暂且多住一阵子,等天气凉快了些再走吧……”
是夜,一直等着三石消息的梅子衿根本无心睡眠,一整晚都未合上片刻眼睛,心里激动又心酸,更是对水卿卿的愧疚。
而对未来之路茫然无措的水卿卿,同样睡不着,心里满是失落惆怅。
她一直在想,好好的梅子衿为何会突然赶她走?
若是因为认出她,他难道不应该挽留她吗?
难道,他也是听信了京城中的传言,以为自己跟无名有不耻的不轨行为么?
想到这几日他看向自己冰冷又带着嫌恶的眸光,水卿卿心里难过,心酸得眼睛直流!
然而,正在此时,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轻轻的在她的耳边响起!
水卿卿全身一颤,惊慌抬头,隔着半开的窗户,却见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是无名!
看到身影的那一刻,水卿卿瞬间就认出身影是他。
心里一热,水卿卿连忙推开门走到院子里,按住心中的激动颤声道:“无名,是你吗?”
身影从土墙下的暗影里徐徐走出来,清冷的月色照亮他沉稳的面容,却正是分开一个多月的无名。
见到无名的这一刻,水卿卿心里说不出是何种滋味,只感觉孤苦无依之下见到了亲人般,让她流泪欢喜不止。
“郡主……”
而辛苦找寻这么久,终于在这里见到她,无名的心里更是激动,更有一种难言的心酸。
月色下,他眸光切切的看着她,等看到她憔悴消瘦的样子,无名心痛不已。
他按下心头的心酸与失落,闷声道:“郡主当初为何要不辞而别……你可是怕我阻拦你来这里找他……”
自从刘家庄不辞而别后,无名不但不顾危险重回京城去找她,更是四处寻她,将她可能去的地方寻了一个遍,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后来听到梅子衿在边出事的消息,他想到,她一定会来这里见他,所以也千里迢迢赶来了边关,一直潼古关苦苦找寻她。
从水卿卿带着人皮面具出现在潼古关的第一天,无名就认出了她。
只是,想到当初她的不辞而别,无名没有勇气来见她,因为,他知道她的不辞而别,都是为了来这里见梅子衿……
这些日子以来,他看着她为了见梅子衿在帅府当下等仆妇,天天辛苦劳作,放下一切身份和自尊,他心痛她的同时,更是明白了她对梅子衿的感情,不由心如刀割……
直到今天早上,他看着她被帅府赶出来,跟着她在街上转了一天,才终是鼓起了勇气来见她……
见无名误会自己,水卿卿想向他解释,但话到嘴边,想到之前刘茵对她说的话,她心里一滞,又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下了。
是啊,无名对她的感情她是知道,但……在这之前,她的心早已给了梅子衿,既然如此,她宁愿他误会,也不要他对自己抱有希望。
如此,她并不否认,道:“我如今能依靠的人只有侯爷了,所以带着昀儿来这里投奔他……”
水卿卿的话,仿佛在无名伤痕累累的心上撒了把盐,让他心口疼痛到抽搐。
他眸光沉下去,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冷冷嗤笑道:“既然郡主将他当成了最后的依靠,为何却一个人躲在这里哭,更是连拿真面容去见他的勇气都没有?!”
身子一颤,水卿卿窘迫无措的看着无名,嗫嚅道:“我……我正准备去见他的……他之前一直重伤昏迷来着……”
“是他亲自下令赶你出来的。”
无名无情的揭穿她的谎言,痛心愤恨道:“他可是也听信了京城那些不实的谣言,不相信你……”
水卿卿心里微微颤栗着,她不去理会无名刺心的话,更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只得苦涩笑道:“你身上的伤好了吗?刘茵呢,还有吴大哥他们呢?他们现在都还好吗?”
无名见她逃避,那怕心里再愤怒,也不忍心再打击她,默默的看着她道:“我们都好……昀儿还好吗?”
水卿卿笑道:“昀儿挺好的……我们也都挺好的……”
无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郡主以后有何打算?”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