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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已临近新年,徐庶却并没有将战役告一段落的意思。郭临不解发问,他皱了皱眉,递来一本折子。
“京城已经政令不清了,兵部尚书遭人弹劾买妓,竟未让大理寺过审便发配换人。好在预先求的粮草物资已在路上,不管谁坐镇,总不会阻扰……唉!”
郭临看完折子,转身递向陈聿修。他停下笔,朝她摇了摇头,示意意会心明。徐庶抬眼望了望他们,欲言又止,眉头越蹙越紧。
待到郭临起身送他出帐,站在账外,他才幽幽叹息:“如今,我方才明了周大人的心情……”
郭临一愣,猛地抬头看向他。
“郭临,拥立陈丞相为帝,你真的没有想过吗?”
“我……”她怔怔地回过头,看向帐中娴意跪坐案后,优雅书写军法的陈聿修。
她第一上京,是为了保护皇帝,对付可能来袭的太子刺客。而后太子逼宫造反,世子领兵抗敌,她留在宫中,实际从未见过太子一面。就算是后来的庶子太孙,乃至玉锵,都是少年身形着太孙朝服……
若聿修是太子,她微微阖眼,那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
☆、第183章 清君侧行1
扎营两日后,派往北面的探子突然快马赶回。
马靴沾着灰泞,踩在雪未融净的草皮上。探子大口喘息着奔进帅帐,顾不得行礼便道:“报,今早十里外有突厥军队朝我方行来。军马较少,行速不快,但没有停下的意思。”
郭临派徐秦去叫来徐庶,徐庶听探子复述一遍,皱眉道:“按理说,突厥与你几战虽未输,但他们与西魏的联盟已经被我军搅毁。偷袭么……眼下大齐国内确有不平,但还不到镇不住边关的地步。突厥三年前才败在你手上,今日便有胆子又来挑衅琼关军?”
郭临拧眉沉思片刻,问探子道:“突厥此军有多少人?”
“目估,约有一万……”探子迟疑了下,续道“也不知是否是属下看得有误,似乎队伍后面还拉着不少的辎重。打头的兵士铠甲暗淡,行动迟缓,不像突袭之军。”
“什么……?”郭临眯了眯眼。正在此时,账外有人大声喊道:“将军,有突厥使者求见!”
徐庶回头与郭临对视一眼,朗声道:“摆阵,让他们进来。”
郭临见状,起身走向帐侧。徐庶心知她的意思,也不做阻拦。士卒们列队进帐站做两排,竖枪敛颜,威赫顿生。只听一声传唤,两个梳着卷辫的高鼻阔目使者被副将领了进来。
当先一人紧绷着脸,神情微怯。抬头望了一眼主位的徐庶后,单膝抱胸跪下,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小人唐突来访,见过将军大人。”
汉话稍显蹩脚,却也能听得明白。郭临垂眼望去,只见那人直起身,深吸一口气又道:“小人乃是阿史那俟斤汗的部下,此次汗王率部前来祁连山,是为了向凉州的神武王将郭将军投诚。还望将军大人引见,让小人将汗王书函交给郭将军。”
此话一出,满室震惊。纵然一开始听说他们拉着辎重行军,气势颓然。在场众将已有准备,猜到是来归降。可万万没料到,他们降的,竟不是徐庶,而是郭临!
“阿史那俟斤……”郭临怔怔出声,看向徐庶,“徐大哥,我记得按突厥汗族的辈分,这人是苏德的小叔叔,上任已故汗王的弟弟。”
徐庶神色一变,目光陡然冷凝。那使者吓了一跳,慌忙摆手道:“确是如此,但我汗并未继承苏德可汗的汗位……”
“这倒是真的,”徐秦见状,上前一步拱手道,“据属下所知,三年前苏德被送往京城,突厥军民降得降散得散。半年之后才重建起的政权,也不是阿史那的那一只了。俟斤被族人推举后归拢部族,却遭到新政权的猜忌驱赶,在草原上过得极为不安呢。”这些,都是他三年来待在凉州,和旧将建立驻扎地时,日夜关注的事。也正因为一个俟斤根本不成气候,他才没有向陈聿修请求,去找突厥人复神武军的仇。
“你汗王明知郭将军就是生擒苏德的人,却还愿来投诚?”郭临走上前,忽而一笑,“唰”地抽出佩剑,厉声喝道,“说,你们究竟有何意图?”
“……不敢不敢,小人万万不敢啊!”使者连连叩拜。徐秦冷哼一声:“想算计我们郭将军,先看看自个脑袋按得扎不扎实吧!”
使者心慌意乱,猛地一怔神,记起胸口的书函,赶紧掏出:“这是汗王写给郭将军的信,里面有鸠摩罗什寺方丈的亲笔,待请郭将军看过便知!”
“阿临,”账外一声清朗的嗓音忽地传来,陈聿修挽起帐帘,柔声道,“你不若先看一看吧。”
郭临眨了眨眼,走上前从使者手中抽走书函。那使者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位一身铠甲的清秀青年,就是那个传诵朔方大街小巷的“黑甲战神”。他不由打了个哆嗦,整个人往后缩了缩。郭临倒未注意他的异动,翻开书函扫视而下,果然在俟斤的落款后,看到了那日在鸠摩罗什塔所见的方丈的笔迹。
原来当天,方丈言说突厥族内分歧日渐阔大,可能会使整个漠北都产生巨大的变化……竟真是如此。可是……“为什么要投诚我?”
她低下头,目光直直地望向使者:“就算你们被新王赶得必须西迁,沿路的大齐边关:夏州、怀远、灵州,哪一处不可投诚?何况现下,大帐中坐着的,还有琼关的怀化大将军徐庶,为何偏偏选我郭临……”
“这……”使者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你战赢了苏德,”陈聿修走到她身边,轻轻一笑,“战而能胜,胜而能傲。你压根不怕突厥,自然更不屑于去屠戮突厥来的降军。阿史那俟斤,是想为族人们求一生路呢。”
“原是如此……”郭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见那使者被挑破了心思,果然一脸羞愧地低下头,她这才后知后觉地领悟聿修的话。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这下可好,无论是为了大齐,还是为了这一战中跟随她和徐庶的部将,她都该收下这支队伍,可她和俟斤分明是敌人关系。“阿临,你便应了吧,俟斤便是有什么阴谋,在你神武旧将的控制下,想也是翻不起什么波浪的。有了他们归附得来的情报,突厥新王对我们也要忌惮三分了。与西魏作战就更……”徐秦话音还未落,便见郭临转过头,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望来。
副将自后碰了碰他的胳膊以作提醒,徐庶这才拖长了音“啊”了一声,握拳清咳:“嗯,所谓‘将在为军令有所不受’,本将之决断,与朝廷无关之处自会过后言禀。今日帐内,什么都没发生。诸将可有异议?”
帐内将领闻言,皆是一脸忍俊不禁,纷纷忍笑抱拳道:“谨遵将军之令。”
☆、第184章 清君侧行2
还未把突厥降军归编好,大军刚过了大通河,便又传来消息。西魏的荣城将军拓跋盛开城投降,愿将统帅的三万人马尽归大齐。
郭临随着徐庶一道率大军进了荣城,此地和琼关间还隔了一个西宁城。如今荣城归降,徐庶便趁着全军士气昂扬,一鼓作气从荣城攻向西宁。费时近半月,终于在大年三十之日成功攻下了西宁。西魏新帝既政,本是顺从先帝临终的意思,打算打完此仗。但见如今连失两城,不由起了怯心。
正月十五,上元节。陈聿修令使者带着一红笼送往西魏皇宫,递给新帝。十日后传来消息,西魏愿降,就此退军,不日便派降使来朝。
郭临把那封据说是西魏年幼的皇帝亲笔写的降辞,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巴巴地望向陈聿修:“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陈聿修正抬手将蒸开的热水倒进茶器中,闻言笑而不语,一心一意地沏茶。郭临嘟着嘴,放下卷轴窝到他背后挠痒。他无奈地叹口气,答道:“我送了他一物。”
“这个我知道啊,灯笼嘛,不是上元节的东西么……这有什么奇特的?”
“灯笼自然不奇特,奇特的是,我放在灯笼里面的……”他一把捞过她圈在怀里,手上泡茶的动作丝毫不停,只嘴角渐渐噙了更满的笑意,“一株麦穗。”
“麦穗……这大冬天的,哪又来的麦穗?”郭临仰头瞪他一眼,满脸不信,抬手去掐他腰背。
他捉住她的手,低头直直的凝视她。直到看得她面色通红,别扭地撇开眼。他才轻笑一声,道:“那是一株从战场上拾来,被战马、兵靴碾踏过的……早已干枯的麦穗。”
郭临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后几日,西魏的信使在酒桌上不慎被灌醉,亲口道出了西魏皇帝见到那个红笼时的情形。
“……公公原只打算呈了便撤下,以为是齐国将军应着上元节的景,故意以逸示威的物件。结果快端下去时,陛下叫住了他,走下皇位,亲手从灯笼里拿出了麦穗。公公一看那东西又脏又残缺,面色大惊。却听陛下咯咯地笑了,道了一句‘齐国亦有如此妙人’,便不再多说什么,只叫人将那麦穗收好。后来听太傅说起去年国内大旱的事,大家这才明白,陛下是想起粮食颗粒无收之时的民不聊生,才力排众议,决定提前停战。”
在场众人哑口噤声,容色还算镇定的,便偷眼去瞄端坐席间的陈聿修。望着他举箸布菜间依然优雅天成的仪态,唯有间或与郭临低语才透出的些许亲昵……又联想到周泉光那一日的跪拜之语,心中不免一阵难言之乱。
然而旁话不提,至二月初西魏降使正式入关。大齐在琼关的防线便又拉长了一大截,开始了新的格局。
这一日清晨,京城传来了的圣旨,随着圣旨的还有一封密函。
徐庶坐在灯火下看完整封密函,抬起头时,窗外的红灯笼正好照在布满血丝的眼眸,眸色阴沉得甚是吓人。副将微微一颤,小声唤道:“将军?”
“传令下去……”他唰地站起身,深吸几口气,怔然了片刻,又晃头道,“不,不必传令,你直接去和郭临说。拓跋盛愿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