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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皆快他一步,“丞相,您不如在外间等候吧。”
宋清昀侧脸,看了他一眼,杨皆垂下了头,恭敬道:“上药血腥,您还是回避为好。”
“事有轻重缓急,无碍。”宋清昀语气平淡,“大夫,崇将军的伤势如何?”
大夫拔开瓶塞,将止血的药敷上崇天的各处伤口,然而伤口太深,药粉很快就被鲜血浸透,“不妙,崇将军失血过多,若是再不能止血,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宋清昀俊脸一沉,“杨统领。”
杨皆应声,从怀中掏出一个尖细弧圆的金瓶,“大夫,试试这种止血药。”
药童快步上前,接过药瓶,转递给大夫。
大夫倒了点药粉在手上,浅浅嗅了下,神色顿时一正,将药粉小心翼翼的倒在崇天的一处伤口上。
奇的是,那药粉一经落下,竟是没有立即被鲜血淹没,大夫看着那明显变缓的出血速度,喜道:“此药有效,只要止住血,这条命就算是捡回来了。”
舜化贞紧紧攥着手,一直以来提心吊胆的内心总算有了片刻的松动。
她很缓慢的舒出一口气,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气力,跌坐在了一侧的圈椅中。
宋清昀颔首,似乎对此结果并不意外,“他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将药瓶递回给药童,示意他继续止血,自己则向宋清昀长长辑一了揖,“宋相,杨统领。”
这位大夫是住在县衙内的衙医,之前宋清昀受伤时就是他帮忙诊治,自然清楚众人的身份。
行过礼后,他伸手示意宋清昀坐下,后者依他之意,还将手搁展在桌上,大夫三指搭上他的腕脉,少顷才道:“宋相最近忧思过甚,实在不利于身体的恢复。”
“事情繁多,实在不能放任不管。”宋清昀慢慢收回手,宽大的袍袖垂曳而下,遮住了那片白皙细腻的肌理。
大夫不赞同的摇头,却也没理由继续劝阻,毕竟宋清昀位极人臣,要处理的事自然多如牛毛,“崇将军血气亏损,怕是要昏迷好几天。”
“不能用外力催醒?”
“不行。”大夫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伤势太重,应当好生休养,否则会落下病根。”
“……”
宋清昀沉默了。
舜化贞忍不住道:“宋相,还是等崇将军的伤好一些了再问话吧。”
宋清昀只道了句:“时间不等人。”
舜化贞有些莫名,杨皆却接口道:“崇将军本就是为了保护你们的皇子才身负重伤,若是不将皇子救出,他肯定也没心思养伤。”
舜化贞张嘴,还欲反驳,杨皆已然抢先一步:“皇子的下落,现在只有崇将军知晓,若不让他立刻清醒问个清楚,恐怕皇子凶多吉少。”
舜化贞语塞。
相识多年,她自然清楚崇天的心性,那是个能为南诏付出一切的男人,国家天下,南诏永远排在他心中第一位。
宋清昀见舜化贞不再像刚才那么反应强烈,便冲大夫道:“包扎好伤口后,就以针渡穴,让崇将军清醒片刻。”
大夫一脸的不赞同,可迫于情势危及,又不得不同意,心中十分不悦,“就算按照您的方法做,崇将军也清醒不了太久,他的伤太重了。”
宋清昀反问:“能让他清醒多久?”
“一盏茶的时间,已经是极限。”
说话间,药童已经替崇天的全身伤口都止了血,雪白的绷带一圈圈的缠绕上去,几乎将他整个身体裹缠满。
舜化贞看着他消瘦的不成人形的身体,鼻尖一酸,隐隐又有了落泪的冲动。
“足够了。”
宋清昀的目光从大夫脸上滑开,落到了床…上昏迷不醒的崇天身上,“开始吧。”
大夫面色沉凝,他点了点头,从药箱中找出针包,从中抽出一根纤细如发的银针,缓缓刺入崇天的后颈。
大夫的手很稳,下针的速度也很快,越来越多的银针出现在崇天身上,当最后一根银针刺上去后,崇天发出一声呓语,慢慢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大夫退后了步,药童适时上前,为他擦去额际薄汗,“宋相,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宋清昀应声:“嗯,你辛苦了。”
杨皆领了大夫和药童去外室等候,舜化贞想要继续留在内室,宋清昀没有阻止,随她去了。
人流一走,室内也就变的安静了下来,宋清昀拢了拢宽大的袖袍,慢声开口道:“久闻将军盛名,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竟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崇天看上去还有些迷茫,但很快的,他的眼睛开始变得清明,望向宋清昀的目光中带着浓重的戒备和探究。
舜化贞见状,连忙上前解释:“崇天,这位是东临丞相,就是他派人将你救出来的!”
崇天在看到舜化贞时,眸中滑过一丝诧异,在听到她的解释后,那诧异便化作了震惊,他在被宋远救出来时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自然不清楚来龙去脉,可是尊贵的东临丞相竟从临安赶来,这……
“望丞相恕罪,崇天有伤在身,不便行礼。”崇天语带恭敬,不吭不卑的垂了眼帘。
宋清昀摆手,倒是不介意这些虚礼,“将军是为保家卫国,忠心耿耿,令人钦佩。”
崇天苦笑,“丞相说笑了,南诏如今被北齐攻占,崇天又有何颜面说是保家卫国。”
“南诏被占,只是一时之时。我听闻将军一路护送南诏皇族离宫,躲入睥睨山中,可本相派人前去救援之时,却只见将军一人……”说到这里,宋清昀顿了下,清楚看到了崇天脸上的凝重和迟疑,“只要护全南诏皇族,重整兵马,从北齐手中夺回南诏又岂是难事?”
卷二:南诏 第三十七章:数日未见,相遇廊下
崇天沉默不语,似在思量他这话的可信度。
南诏遭逢政变,已被北齐军把持,他几乎是冒着必死的决心将南诏皇族救出,南诏是否得以复国,就靠这么点仅剩的血脉了。他又怎么可能仅凭宋清昀的只言片语,就将其下落透露。
宋清昀也知道他心中顾虑,并不在意,侃侃道:“将军大概是在担心,东临想乘机分一杯羹?”
崇天心中一惊,索性大方说出所思所想:“我不得不考虑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还请丞相恕罪。”
他艰难的抱拳行了一礼,不过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累得气喘吁吁,舜化贞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在一旁不住抹着眼泪。
“南诏危急,实在容不得再出意外。”
他们也经受不起意外的发生了。
南诏帝就留下一子一女,现在公主已经身亡,仅留皇子和几位宠妃幸存,若是皇子再出意外……
崇天实在不敢细想。
宋清昀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将军一片赤诚,本相亦是无比钦佩,只是有几句话,本相希望将军能听听。”
崇天颔首:“丞相但说无妨。”
宋清昀一整衣袍,翩然落座,“东临地处中部,与北齐、南诏都有接壤,位置实在尴尬,想必这点将军也知晓。”
崇天是沙场名将,各国版图早已烂记于心,自然不需宋清昀提点,宋清昀笑了笑,昳丽精致的眉眼霎时变得无比柔和,循循诱导道:“如今北齐入驻南诏,东临已是大难临头,若我们再不施以手段,等到北齐联和南诏地理,上下夹击东临……”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下去了,崇天不免逸出一声叹息。
唇寒齿亡。
“何况东临一向与南诏交好,你我两国虽然谈不上友谊之邦,但也共同守御边境,相安数十载。如今南诏有难,东临于情于理都不会袖手旁观,将军涉险,本相不是立即派人前去增援,期盼救出将军吗?”
崇天闻言,神情一肃,“丞相救命之恩,崇天没齿难忘!”
宋清昀叹息,“南诏皇族还在睥睨山中,将军就不担心他们的安危?若是被北齐知晓他们的下落,后果如何,应该不需要本相言明吧?”
崇天微微垂了眼帘,靠上了堆叠的软枕,似乎是在思考。
宋清昀也不急,自己提起茶壶,倒了杯热茶。
茶香清淡,宋清昀端着茶杯轻吹着,茶水在杯中滚了几滚,他低头浅啜了口。
结果,宋清昀把整杯茶都喝完了也不见崇天回应。
舜化贞觉得不对,上前轻轻推了崇天一下,后者一动不动。
舜化贞:“……他好像睡着了。”
宋清昀:“……”
在外间等候的大夫立刻被叫了进来,为崇天进行了一番诊治后,得出了结论:“时间到了。”
银针渡穴只能让崇天维持一盏茶的清醒,现在时间到了,自然重新陷入昏睡。
杨皆蹙眉:“还未问出南诏皇族下落,现在可如何是好?不能再让他清醒一次?”
大夫摇头,断然拒绝:“在这般会有生命危险。”
杨皆无法,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宋清昀,“丞相,现在怎么办?”
宋清昀扶额,觉得头有些疼,“先派人去睥睨山查探,遇到北齐军时不要硬碰硬,先撤为主,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但找到了南诏皇族,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人带回来!”
“是!”
***
崇天这边是问不出什么了,舜化贞一心全扑在前者身上,那般关切紧张的态度,便是没说什么都让人猜出了她和崇天的关系,有了她在边上照顾,自然不需要宋清昀在费心,于是他没多做停留,稍稍嘱咐了舜化贞几句就离开了。
回房的途中,杨皆问道:“丞相,我们如此大张旗鼓,会不会让北齐心生嫌隙?”
“就让他们生。”宋清昀毫不在意,语气淡然道:“北齐恃强凌弱,我们要是表现的太过畏缩,反倒是助长他们的气焰。”
“可现在洛中援军未到,若北齐向我们开战……”杨皆心中顾虑很深,北齐占了南诏的地界,前来攻打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