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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在城内做生意的商人们是大明的子民,可这朝鲜已经是满清的藩国,双方可是敌国的关系,敌国之间那自然要互相视为敌人,这些铺子尽管都和盛京那边有些这样那样的关系,可县官不如现管,这几个铺子总是给温里罕他们送些常例的孝敬,每有大批货物到岸的时候也都是给一笔钱。
温里罕没想到自己驻守汉城,除却个舒服日子之外,居然还有外快赚,而且这外快是一月比一月多,那些商人们的生意见好,他这边收到的孝敬也是越多。
而且这些大明的商人看着比汉城的朝鲜人还要软,平日过去见到自己和手下的旗丁都是点头哈腰的问好,有些贪心旗丁的在店铺里拿点东西赚个便宜,那些商人伙计也不敢阻拦。
就连听说在河间府打了胜仗,这些南边来的大明商人还都是客气的了不得,都是些软趴趴的孬种。
这顺治元年的十月,温里罕过得又要比从前更加安心惬意,因为他得到了来往于盛京那些人的消息,说是睿亲王多尔衮成为摄政王之后,本来残破的正蓝旗成了被拉拢的对象,温里罕的主子据说又上了位置,这么一来,他温里罕在这汉城的舒服日子还要多过些时间。
按照往年的规矩,十月之后,海冰封港,风浪太大,南边的船往往过不来,但这朝鲜国和大清也是要过春节的,这年节的时段,各项值钱的货物卖得格外好,所以各个大商铺都要集中运送一批货物过来储备着。
大批的货物进出,自然少不了给他城守温里罕大爷的常例孝敬,温里罕盘算着,自己手里这几年剩下了不少钱,那郑家开的铺子一直是邀请他去入个股,答应一成股的银子给他分三成股的红利,是不是把这个钱投进去。
十月十二,满清驻扎在朝鲜汉城的参领温里罕看着天气不错,准备上街逛逛,他带着两名随员一起。
所谓的逛街也就去汉城城南的那条街,几家汉人的铺子和朝鲜人的铺子都在那里,去了既有酒饭可以吃,又能有孝敬拿,没准还能请他去玩玩女人,舒服的紧。
温里罕和两名手下骑着马,大摇大摆的走在街道上,看着沿途的行人纷纷恭谨的闪避,一些平头百姓甚至还在路边行礼,正蓝旗参领温里罕就觉得心头格外的舒畅,这些朝鲜人还有大明的汉人都是贱
早就听人说,大明的南边是比盛京和汉城繁华百倍的花花世界,等跟着自家主子打到道有多享受呢,至于河间府那场大败,听说明国动用了上百万的兵马,明国内部还在闹贼,根本不可能此次动这么多的兵,下次他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天气晴朗,眼见着那条街就要到了,参领温里罕的心情愈发的好,一进这街道,立刻就有那朝鲜商人从铺子里跑出来,用半生不熟的汉话和他打招呼问好,朝鲜只有很少边境的人会说女真话,稍有点身份地位的都是懂汉话,当然温里罕也听得懂汉话。
让温里罕有些不高兴的是,平素里最为殷勤的那些汉人商户却没有出来,难道不知道自己过来,温里罕纳闷的抽打了下马匹,这时候,一句话清晰之极的传进了他的耳朵,有人不屑的说道:
“……下贱的鞑子!!”
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 诱杀
建州女真在没有统合起来之前,倚靠着和大明的贸易为生,也有的人给辽镇的地主军将做工。
他们在很多年之间都被认为是下等的贱民,努尔哈赤当年也是给辽镇总兵当干儿子的,所以满州鞑虏的心中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自卑感。
随着后金的成立,对大明取得了一步步的胜利,草原上的蒙古各部,辽镇的汉民纷纷的投靠,女真八旗自称是国族,要高出其他的民族一等,好像是这种自卑感已经是消失了,可实际上不然。
满清鞑虏随着自己不断的胜利,对大明和华夏文明就越发的了解,越发深入的了解,就越知道自己是多么的野蛮,差距是多么的远,野蛮的下等民族这一特性永远无法改变。
意识到这一点的蛮族,所能找到弥补方法一是疯狂的毁灭比自己先进的文明,当年蒙古毁坏了中国和中亚和西亚大部分的灌溉系统就是如此,而对于女真来说,努尔哈赤晚年的疯狂,正常历史上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都是这种心态的体现,当然还有满清对中国将近三百年黑暗愚昧的统治。
除却疯狂的破坏之外,女真八旗还要把自己伪装的无比高贵,他们在满清是所谓的国族,他们在其他民族的面前都是表现的无比骄傲。
当这个骄傲被人戳破,被人质疑的时候,比如说满清王朝的文字狱,那些现在甚至是从前看起来都是可笑之极的判案理由,还有那些残酷之极的处罚手段,这就是这种自卑心理歇斯底里地体现。
尽管如此。他们却比任何一个蛮族都要努力的学习汉语,学习华夏民族的一切,甚至摒弃了他们本民族的一切,除了那根辫子和愚昧。
所以驻扎在汉城的正蓝旗参领温里罕在听到这句“下贱的鞑子”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就可想而知了。
温里罕猛地勒住了马匹,整个身体都是变的有些僵硬,他扭过头瞧向声音发出地方向。他不相信在汉城会有人跟战无不胜的八旗勇士说出这样的话语,温里罕看到在一间汉人的铺面柜台边上,有一名小伙子正在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
或许是自己听错了,温里罕这么想,不过这个小伙子的轻蔑眼神也是让他很不舒服,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下。
“贱鞑子!!!”
这名小伙子丝毫不避讳的张嘴说出了这句话,而且毫无畏惧的瞪着他,这个瞬间温里罕只觉得浑身上下地血液都***了,整个人好像就要爆炸一般。他地两名随从的反应并不比他小多少。
“呛啷”几声。刀剑都已经被拔了出来,在柜台里面害怕,朝着街道上吐了一口吐沫,施施然的转身走进了内室。
街道上的朝鲜商人还是汉族商人凡是能听懂“鞑子”这句话,而且认识温里罕到底是谁的,都已经是远远的逃走了,连看个热闹的心思也没有。那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地,看见拔出的刀剑,也都是远远的跑开了。*
温里罕脸都快要成紫色了,嘴唇和鼻翼都在抽动,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终于是动弹了一下,反应过来,翻身从马上跳了下去,一举刀,几乎是在牙缝里面蹦出的几句话:
“杀光了这家店的汉狗!!!”
身后地两名随从嗷嗷的跟着大喊,三名女真的战士杀光这一个铺子的汉人,那是轻松之极的事情,哪有拿刀的打不过卖货的。
这家店还在营业中,可前面的店铺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想必是因为那句话。都是吓得跑到了后面去。这些地方温里罕来过多次,知道店铺的后面没什么路可走。这么短的时间跑不了几个人。
铺面空无一人,三个人气势汹汹地冲进里屋,也是没有人,内院有响动,千刀万剐地汉狗,肯定是在哪里了,你这口舌便宜,爷爷要在你身上一刀一刀的找回来了,温里罕和两名手下地面孔都已经变的狰狞起来。路程,这路上杂货之类的东西不少,三个人横冲直撞的,倒了不少,稀里哗啦的乱响。
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听清楚身后店铺的门已经是被关上了,三个人冲进内院,却看见正面是晾衣服的绳子,上面晾着宽大的被单,把视线完全都给遮蔽了,温里罕心中愤怒根本没有得到宣泄,手中的长刀劈开,劈断了面前的晾衣绳索,视线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
“咣当”一声,里屋的门在他们身后被关闭了,可温里罕三人根本顾不得身后的这个动静,他们看见了对面是什么。
十几名表情冷漠的大汉平端着火铳对着这一面,距离十几步,他们甚至能听见挂在钩子上火绳燃烧的咝咝声。
四方的院子,一边站着的是火铳手,一边站着三名女真八旗,这场面不管怎么看都好像是在枪毙犯人,已经是来不及跑了。
温里罕这边还有一股蛮勇,此时他居然是举起刀向前冲,看看能不能再这样的绝境中,博得万一的机会。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奇迹,火铳打响,这三名鞑子士兵毫无意外的倒在了地上,刚才那一番话,外面已经是乱成了一团,谁还会听这个铺子里是不是有一阵乱响。
在差不多封闭的院子里,硝烟散去需要的时间可不短,个鞑子,一名大汉有些纳闷的伸头问左侧的同伴:
“不是说,靠门边的火铳朝着下面打吗,你们忘了?”
“没啊,我们连木叉没有装,肯定是朝着下面打的。
然后众人一起看向躺在门边的那个鞑子。有人笑着说道:
“莫非有个装死地?”
这话说完,看见靠着里屋门边的温里罕的随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的一条腿血肉模糊,上身也有伤口,行动已经是颇为的不方便。
所谓的勇士也是相对而言,此时这个人都已经是吓傻了,好像是不知道对面有拿着火铳的敌人。/*这个鞑虏士兵挣扎着到了门边,打开门,拖着一条伤腿朝着外面走,嘴里面带着哭腔,不知道再念叨些什么。
在那里开枪射击的大汉彼此对视微笑,边上一个人丢下火铳,跟了上去,中间地那名头目开口提醒说道:
“不要忘记用菜刀。”
跟出去那个人从角落里拿出一把切肉的菜刀,笑着点点头。大步跟了出去。店铺内的人甚至都没有用跑,就是好整以暇的走步跟着,前面那名鞑子士兵受伤很重,尽管还能站着行走,可那个动作就和爬也差不多。
鞑子士兵知道后面有人追赶他,可他的身体不可能跑得快,只能是这么一步步的向外。后面跟着的那名大汉好像是在玩一般,手中拿着的切菜刀不断的在转,这名鞑子士兵心中地恐惧愈发地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