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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一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好吧,我走一趟。”
陶士铮尚未定罪,老太太自然可以去探监。
安静整洁的牢房中,陶士铮一身靛蓝锦袍,墨发整齐地绾着,他星目微垂,盘膝坐在稻草上一边练功一边想着当前的处境。
他是杀死朝廷命官的嫌犯,按理进刑部大牢至少得丢掉半条命,可他既没有被拷打折磨,也没有被刻意刁难,甚至他待的牢房估计都是刑部最好的,一日三餐虽然简单,却也有滋有味。
他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帮他安排着一切,反正肯定不是陶府的人,最大的可能是女儿求了江若婉。
此时的陶士铮尚不知道女儿即将从万千秀女中“脱颖而出”成为尊贵的皇后,而他马上就要变成国丈,他还在为接下来的事情忧心。
他没有杀死黄侍郎,端木青也答应了为他作证,可是光有人证还不够,老太太可是状告他杀人的人证。
陶士荣的手应该伸不到刑部来,就是不知道刑部是不是清明无私,会不会收受了陶府的贿赂。
他正暗暗思考着问案之时如何应答,就听见差役的喊声,“陶士铮,有人来看你了!”
陶士铮以为是女儿来了,抬眸看去,却意外地发现老太太一脸嫌弃地走了过来。
差役把老太太带到就远远地站到了一旁。他们都是有眼色的人,陶士铮杀了朝廷命官还能这么悠哉,显然是上面有位高权重的人罩着,他们可惹不起。
老太太撇着嘴看了看这粗陋的牢房,再瞅瞅远处的差役,捂着鼻子凑近栏杆,低声道:“过几天就要升堂问案了,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陶士铮剑眉一挑,“我自然知道。”
老太太刚松了口气,觉得他果然识相,自己这一趟根本就没必要来,就听见陶士铮冷淡的声音,“我可没有杀人,相信刑部会审明案情还我一个公道的。”
“什么?!”老太太急了,“你什么意思?”
陶士铮淡淡道:“我的意思是实话实说,刑部可是有冤伸冤的地方,一切的隐私在这里都该大白于天下。”
“你——”他的话让老太太不寒而栗,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脸色有些发白,“陶士铮!你别忘了是谁十月怀胎生下了你!是谁辛苦——”
“我倒是真的不知道。”陶士铮唇角勾起一丝冷笑,“父亲临死之前,只告诉我你当年不被婆母喜欢,生下死胎后担心被婆母借口赶走,哀哭不止,父亲听到消息急忙回家,路上正好捡到了我,干脆就当成是你生的,这样才能保证你继续留在陶家。”
“你、你竟然知道!那个死老头子竟然把这件事都告诉你了!”老太太惊得睁大了眼睛。
陶士铮笑道:“没错,多亏父亲为我解惑,让我明白了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喜欢我。”
“就算你不是我生的,就算我不喜欢你,可我们陶家也养了你三十几年!”老太太终于回过神来,怒斥道:“陶家供你吃供你喝,供你读书习武,难道你不该偿还吗?!这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难道你不该报答吗?!”
陶士铮点点头,“我确实应该报答。”
“我十几岁就进了军营,所得俸禄全部都交到公中,我长大所花费的银两,早已还清。”他平静地看着满脸气恼的老太太,“至于养育之恩,在我双腿被马踩断的时候,也已经还清了。我这个养子救了你的亲生儿子,我已经不欠你了。”
“你、你——”老太太气得手指乱颤,指着陶士铮却无话可反驳。
“老太太有什么指责我的话,等到对簿公堂的时候再说吧。”陶士铮星目微阖,“这里是刑部大牢,不是喝茶谈天的地方,老太太没事就先回吧。”
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竟然出了偏差,这个养子不可能按她设想地为亲生儿子顶罪,老太太又急又怒,脚步踉跄着出了大牢,赶回家同陶士荣商议对策。
第48章
陶士荣听了老太太的话, 直觉大事不妙。
这件事本来就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 刑部只要略施手段就能查个一清二楚, 要是陶士铮咬死了是他杀了黄侍郎,刑部找到了“凶手”,可能也懒得继续追查。要是陶士铮死不承认, 那可就悬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老太太听陶士荣一分析, 顿时慌了神,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只能上下打点,看能不能瞒天过海。”陶士荣咬牙切齿, 小眼睛里露出孤注一掷的疯狂,“这世上的冤案多了去了,也不差他这一个。”
老太太想了想,“可家里的银钱也不多了……”
陶府的全部身家都压在了那批木材上, 陶士荣狠狠心,“把那批木材低价卖了,不管价格如何,这两天就要全部卖出去, 能回收多少银子算多少, 只要我还在,咱们总有翻身的一天。”
老太太自然是舍不得亲生儿子去送死, 一咬牙,“好, 我那些压箱底的也全都给你!”
……
夭夭这几天没有回陶府,她和弟弟就住在桃花府,陶锦熙的院子紧挨着她的。
江若婉派人去给陶锦熙的学堂请了假,让他留在家中。
以前在陶府的时候是夭夭指点陶锦熙功课,她喉咙毕竟不方便,这几天是江若婉来指点的。
书房的窗子开着,江若婉和陶锦熙并肩坐在大书案后面,细细地给他讲解书中的字句。
童生的学堂向来是不释义,只让他们死记硬背,陶锦熙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学的是什么,只知道字是怎么读的,这一句一句的话到底是在说什么他可并不明白。
夭夭很不认同这种教书育人的方法,她指点陶锦熙的时候是每个字每句话都讲解得清清楚楚,自从有了她的指点,陶锦熙豁然开朗,有种拨云见日之感,对每日要背诵的内容也不觉得那么晦涩枯燥了。
夭夭自幼是江若婉教导的,江若婉教陶锦熙自然是和夭夭的方法相同。
夭夭歪在窗下的软榻上,拿了弥香阁的账目慢慢地翻看着。
弥香阁自从开张生意就一直很红火,最近又开始售卖她新研制出来的“三君子”,引得文人墨客争相购买,每日的进益多得惊人。
夭夭很满意地把账目放到一边,扭头看着母亲和弟弟。
她已经跟母亲说好了,要是将来有一天她离开了,这弥香阁的进益就全部都给灼灼,有这笔源源不断的收入,再加上父亲和弟弟的照看,灼灼一辈子不嫁人也没问题。
她私心里也希望将来陶锦熙能看在自己的份上照看母亲,她软软地靠在樱草色绣玉兰花的大迎枕上,看着大书案后面母亲和弟弟两人低头细语,叹道:要是母亲也有这么个儿子就好了,就算自己走了也不用担心母亲孤身一人。
看着看着,夭夭嘴角翘了起来,现在这样刚好。要是真有个儿子,苏照德才不会让母亲带走。弟弟虽然不是母亲亲生的,可他爽朗又可爱,看他与母亲并肩坐在一起的样子,与亲生母子也没多大差别了。等过段时间父亲的案子结了,可以让陶锦熙也认母亲做义母,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夭夭正设想着将来,馥莲脸色难看地进了屋,“夫人,姑娘,陶府的老太太来了,说是有要紧事商量。”
夭夭想置之不理,江若婉站起身,“让她在外院书房等着。总要看看她打的什么主意,了解了别人的想法,才能见招拆招。”
江若婉带着女儿和陶锦熙,一起去了外院。
老太太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三个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也顾不上管这姐弟两个到底是住在哪里的,这样也好,江若婉越是喜欢姐弟两个,她今天的事就会越顺利。
“江夫人和苏阁老和离之后,我看你这日子过得蛮滋润嘛。”老太太问道:“既然是和离不是休弃,那想必江夫人的嫁妆都还在了?”
江若婉蛾眉一挑,老太太这是想要银子?
老太太继续道:“听说那火爆京都的弥香阁也是夫人的产业,一天的进益就够花一年了。”
江若婉没有言语,她倒要看看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那弥香阁是她送给女儿的,每日的进益也是女儿的私房钱,将来要是女儿走了,那就归灼灼所有,让陶锦熙帮灼灼看顾着也行,和陶府老太太以及二房却没有半点关系。
见三人都不搭理自己,老太太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她对这弥香阁势在必得,这次定要弄到手里。有了这弥香阁和大笔银子,才有可能上下打点救儿子的性命。
“好了,不说这些闲话了,我可是有正经事来的。”老太太摆摆手,“灼灼啊,眼下你父亲关在大牢,要想他平安无事,少不得要上下打点一番,可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没有多少的家底了。”
她慢悠悠地坐到桌边,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江若婉果然有钱,这待客的茶水都比她寿安堂的好。
老太太一口气把一杯茶喝光,又接着说道:“城东张大户愿意出一万两银子,只要灼灼后天就进张家的门。”这张大户还是陶士荣打听出来的,一把年纪了还贪花好色,陶士荣上门游说了一番,说自家侄女如何如何美貌,张大户听完动了心,愿意出一千两银子买灼灼给他做第十八房小妾。老太太为了讹诈,把银子多说了十倍。
“张大户?”江若婉往常接触的都是高门显贵,从没听说过什么张大户。她根本就不用打问,看老太太的神情就知道这张大户不是什么好人家。
“张大户呀,他虽然年纪大了些,可年纪大知道疼人啊,再说,他家底殷实,灼灼就算是第十八房小妾,只要能讨张大户欢心,那是要什么有什么的。”
“姐姐怎么能做妾?!”陶锦熙噌的一下站起来,小拳头紧握怒视着老太太。
老太太挑衅地扫了一下屋里的三个人,“怎么不能做妾,这可是为了救你父亲。”
“我父亲不需要救!父亲根本就没有杀人,刑部自然会审明案情,父亲定能平安归来!”陶锦熙大声说道。
“这件事你说了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