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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月洞门的时候,她被一个背影勾住了腰,一把拖进了芭蕉丛下。
丰钰没有尖叫,她甚至有闲暇挥退吓傻了的小环。回身抱住来人的脖子,柔声问:“我替侯爷摆平了妈妈,侯爷怎么谢我?”
安锦南沉默地吻她,好一会儿,才将胡茬短短的下巴抵在她颈侧,闷闷地道:“何时,你替我生个一儿半女?”
丰钰给他刺得又痒又难捱,缩着身子推他:“现在不成……不是对外头说了有了吗……”
安锦南静静地拥住她,没有说话。
侯府的后院慢慢的安静下来。管事婆子与丰钰回事时,本还有些不自在,和眼神闪躲。却在安锦南穿着某件衣裳在府里晃了半天后,和韩嬷嬷的刻意描补下,渐渐的抵消了那些不可说的传言。
丰钰就选个合适的时候“落了胎儿”,像模像样地坐起了“小月子”。当初为了麻痹王家和孟玄容,不得已撒了这谎,闹得尽人皆知,无论如何都得有个交代不是?
安锦南却一天天的忙起来。他镇日皱着眉头,话很少。有时夜里才回来。
几次午夜时分,丰钰被身上披着寒气的男人弄醒,他又沉默又急躁,索要她温柔的抚慰。
外头的事丰钰也用自己的法子收到了一些风声。似乎近来朝堂上有些乱,就在宸妃的永和宫,皇帝被人行刺受了惊吓。至今刺客都未找出来,御林军大肆在京城各处搜捕嫌犯,弄得京城人心惶惶。
某天,安锦南又是夜里才归。
温存过后,两人相拥泡在泉池中。
安锦南面色微沉,抚着她光滑的脊背,沉默许久。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我有事,想告诉侯爷……”
“我有件事与你说……”
丰钰心头直跳,隐隐觉得此事非同寻常。
安锦南手掌滑过她圆润的肩头,压低嗓子道:“你先说。”
丰钰迟疑了下,抿住嘴唇,摇了摇头。
“也没什么……,侯爷呢,是否有什么话要吩咐我?”
安锦南点了点头:“钰儿,我把京城水搅乱了,又袭了秦王府……”
丰钰眉头直跳,强忍着没有出言打断他。
秦王,当今圣上唯一的嫡皇子,未来的储君……
安锦南道:“我放出秦王失踪的消息,果然引得北域蠢蠢欲动。”
丰钰直觉不好,指尖冰凉地环住他的腰。
安锦南缓声道:“如今朝中无人,若要抵抗北域,我想,多半那昏君会重新启用我。”
丰钰一颗心直直坠了下去,她抱紧安锦南,涩着嗓子道:“侯爷……要去打仗?”
在这时候?
她垂下眼睛,不叫自己在他面前露出恐惧怯懦的表情。
可她身子微微打颤,从头到脚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着。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她……有喜了……
第102章
很快入了深秋。天气一日凉似一日。自那日安锦南与她说起可能要重新领兵的事后; 盛城的气氛便一日比一日的紧张。
府里常常会出现一些陌生面孔; 深夜来; 清晨走。安锦南流连外院的时间越来越多。三五天才来一回后宅。
这个时候; 丰钰不想他分心; 她安心在后院做她的事,偶然还开个小宴; 邀请她的旧友们过来聚聚。
嘉毅侯家有宴,宾客自然乐于赴会。也有不少盛城官家的太太主动递帖子过来,想与嘉毅侯夫人交好,走动。
丰钰细腰仍是紧束; 看不出体态上的变化。她婉约含笑,大有在盛城独占风头的态势。各家送来的帖子; 俱都收了; 选了合适的日子; 三五成群的分别开宴。
她将偶然闲谈得来的一些消息递给安锦南。比如刘旻近来为着什么事忙,哪位官员有事出了远门,又有谁家的公子近来迎娶了外头官吏的闺女; 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看似并没什么联系,她私下里细细梳理成字条; 叫人传到安锦南手里。
至于用不用得着,不在她考虑范围。她和安锦南分工清晰; 她只管她自己的一摊事。
韩嬷嬷也安静下来。一开始她还不常出来见人; 自打丰钰悄悄去寻了她一回后; 她突然变得积极起来。和元嬷嬷一道在上房伺候,如今丰钰的饮食、汤药,都由她料理着。
七月中旬,安锦南出了一趟远门。丰钰不想他记挂,瞒着有孕的事没说,那时她已经坐胎两个半月了,除了时有恶心,并没太大的孕期反应。
安锦南不在的这段时间,丰钰接获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关于外面的,秦王失踪,皇帝病重,皇次子齐王监国,柱国将军魏坤领兵伐北,兵败雁门关,军心大乱。朝中终有声音,提议启复从无败绩的嘉毅候安锦南。
这件事安锦南早有准备,也已经与丰钰交过底,丰钰并不意外。
另一件事是关于丰媛的。丰钰接到风声,丰媛似乎在宫中犯了事。丰大太太几次三番来见丰钰,手里拿着丰媛亲笔写的书信,想求丰钰托安锦南出面替丰媛求情。
在外人看来,这对安锦南来说不过是件寻常小事,他姐姐是皇帝的淑妃,曾在宫中十分受宠,安锦南自己也深受重用,不单官居一品,还兼了盐政肥差。
可丰钰知道,宫里的事从没那么简单。
丰媛刚刚入宫,按理说,她还没机会在主子娘娘跟前服侍。初入宫的宫女光是研习宫规就要三个月,然后被派往各处先做粗使。择机灵精明安分者,推荐入各宫。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犯了“大不敬”罪,还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候,丰钰阴谋论地想,用安锦南的姨妹过错来辖制他,这与从前冤淑妃犯错以打压安锦南,手段如出一辙。
丰钰没有拒绝丰大太太。无论她和丰媛有没有感情,丰媛犯这样的过错,丰家和她,都逃不脱干系。
更何况事情可能关系到安锦南。
但丰钰并不打算将此事告知安锦南。
丰钰书信一封,命赵跃着人送去了京城。
十年宫中生涯,她也不是全没助力。
关贵人再不得宠,亦是两湖总督府的出身。她胞弟关奇,乃是御前行走的三品侍卫。
她静静的等待消息。
十天过后,安锦南回到盛城。
此时,朝中有了准确消息,齐王代皇帝下诏,启用嘉毅侯安锦南为北伐统帅,将领三军往雁门关迎敌。
同时宫中有了回信。关贵人指明,打听到确切情况,丰媛暂无性命之忧。因为……皇帝根本顾不上。——宸妃出事了。
安锦南风尘仆仆地冲进后院,丰钰正在绣孩子用的小衣裳,小环来不及传报,就见男人兴冲冲地闯了进来。
丰钰将手中的针线塞到桌子底下,含笑站起身来,安锦南深邃地眼睛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无言走近,拥住她的腰将人抱起来转了一圈。
才端着汤水走进来的韩嬷嬷霎时变了脸,见那粗实的手臂紧紧箍在丰钰腰上,只看的她心惊肉跳。
安锦南所幸还顾及着自己身上的尘土,捧住丰钰的脸亲了亲她嘴唇,低声道:“我先去沐浴。”
丰钰忙不迭命人备饮食上来,韩嬷嬷凑近低声地斥她:“可不能纵着侯爷胡来……”
丰钰涨红了一张脸,默默点了点头。等安锦南从后堂出来时,屋中桌前,就只剩下丰钰。
他朝她笑笑,一步步地走近,自己坐在炕上,伸手就扯住她往身上带。
半个多月未曾见面,两人心情有些澎湃。
丰钰任他拥着,他抬手勾住她的下巴,与她长长的亲吻。
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抚了几下,含笑低声道:“怎地我去了一段时间,你倒似长得丰饶些了?莫不是从前我苛待了你?”
丰钰抿唇低笑,手在他腰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
亲昵地依偎片刻,两人谁都没有提及出征的事。
安锦南着实累坏了,吃了两大碗饭才觉满足。
天色暗了,屋中燃着昏黄的烛灯。
两人相拥倒在炕上,肌肤紧密相贴,安锦南翻身覆上,伸手撩开她的头发,缠绵细密的吻落下,丰钰歪着头,伸手轻轻的推他。
“侯爷,何时出发?”
终是问出来了。
安锦南眸色一黯,翻身坐了起来。
他回手将她从枕上捞起来,让她伏在自己腿上,指头轻轻摩挲她细滑的脊背。
“明日将盐政之事交接好,后日便即启程前往京城,一路快马,约四五日入京。”
丰钰缓缓捏住他袍角,将面容埋在他膝头:“侯爷要去多久?”
会不会,孩子降生时,都不能在她身边?
这一去有多凶险,她不敢想。
安锦南拂了拂她头发,温言道:“很快的,我与北域打交道多年,对他们的战术地形都很熟悉。乌哥哈死后,他弟弟虎都杀了亲侄儿们,自己夺了汗位,那是个阴毒货,诡计颇多。这回京城大乱,我早料到他会趁机蹿出来,你且放心,我有准备。这些年我一直叫人盯着北部,对他行事风格了如指掌。两个月,最多两个月,等我得胜归来,和你过我们的太平日子。”
丰钰对打仗的事不了解,可她也听说过不少安锦南的旧事,更亲眼见过他那道险些致命的腰伤。他嘴上说得这样轻松,可她知道,那是九死一生要拿命搏的行当。
她不由深恨宫里高高在上的那位君王。如此逼迫一个替他安定江山戍卫边疆的贤臣,害他不得不用这种法子来搏一个稳妥的余生,何其悲凉可笑?
“侯爷说两月,我便等侯爷两月。”丰钰攥着她的袍角,眼睛涩的难受,“侯爷两个月还不回来,我就自己追到雁门关去,去阵前要人。届时我瞧侯爷羞不羞。”
安锦南低声闷笑,翻身把她按到枕上狠狠亲了几口,“如今怎这样娇?你早这般,何苦你我蹉跎这些年?你只轻吐一个颤音儿,只怕我这条命都乐意赔在你身上。”
丰钰捂着脸,不知如何答他这话。见他似乎兴致又起,连忙将他手攥着。
“侯爷,不成的……”
安锦南撕扯她小衣,委屈道:“好钰儿,我就要走了,你不慰劳一番么?”
丰钰按着裙下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