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老诰命又看向七宝,笑道:“不过,怎么这数日不见的,七宝竟比先前瘦了些?”
七宝心思恍惚,竟不能回答。
周绮忙笑道:“老太太有所不知,只因为先前我们老太太的身子有点不妥当,七妹妹她孝心所致,便日夜悬挂,寝食不安的,自然就比先前清减了。”
周蘋也起身笑说:“话说起来,请石太医的主意,也还是七妹妹催着三哥哥去寻人的呢,我们却都没有想到,幸而是她的孝心,也是老太太的福气,才得了个好太医。”
张老诰命听到“石太医”,笑道:“上回在我家里头,七宝跟我打听那石琉太医,原来那会儿就存了心了?”
周绮立在七宝身边儿,垂着衣袖,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七宝才回答道:“是,是的。”
谢老夫人见七宝不似平时一样伶俐,反而带着些拘谨畏怯,心中略觉惊异。
这会儿张老诰命回头对谢知妍道:“知妍,你方才不是还说七姑娘吗,你们年纪相当的,且去跟她多亲近亲近。”
谢知妍行礼,走到七宝身前,凝视着她,微微一笑。
七宝抬头正看见她的笑容,如同见鬼般往后退了出去,竟怯生生地躲在了周绮的身后。
刹那间,谢知妍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连张老诰命也面露诧异之色。
谢老夫人一怔,苗夫人从旁起身道:“七宝,怎么这样无礼?”
周蘋忙道:“太太别着急,七妹妹向来胆子小怕见外人,再加上今儿早上过来探望老太太的时候,给花园里一只惊飞的水鸭子吓到了,今儿一整天没正经吃东西,只有些心神不宁的。”
苗夫人惊问:“怎么不早说?”
周绮忙道:“是七妹妹不肯让我们说出去的,生恐再让老太太跟太太多挂心。”
谢老夫人早一叠声道:“七宝,快过来!”
周蘋见七宝瑟瑟发抖地不动,忙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到了老太太身边儿,谢老夫人探臂把她搂到怀中,红着眼睛道:“你这傻孩子,总是一门心思地替我们着想,岂不知你身上有个不好,这里没有人肯安心的?”
张老诰命微微蹙眉,留神看七宝,却见她埋首在老夫人的怀中,眼角有点泪痕,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谢知妍站在原地,略觉着有些尴尬,周绮温声道:“谢家妹妹请坐吧,万万不要见怪,我们七妹妹性子是这样娇弱的,其实是极好相处的人,以后大家来往熟识了,你自然知道她的好呢。”
谢知妍这才也含笑道:“姐姐说的是,只是七妹妹受了惊吓,倒是不能等闲视之,听说‘琥珀宁神丸’对付惊悸之症是最好的,不知贵府可备有么?若有的话可给妹妹用一丸,再好好地睡一觉,比请大夫看诊要快些。”
谢老夫人忙问:“可有此物吗?快拿来。”
苗夫人忙看向周蘋,周蘋道:“有清心茯神丹,至宝丹,虽不是琥珀凝神丸,效用是差不许多的。”
谢老夫人点头:“那也使得了,去取两丸给七丫头服了,别叫她苦捱受罪。”
周蘋忙抽身出来,吩咐门口的丫头去取。
张老诰命看着谢老夫人笑道:“上回你说为了儿孙操劳,今儿我看你这样子,才知晓这真意。我虽然也疼顾底下的儿孙们,只不曾和你这样,竟把个七宝当作心肝儿肉一样。”
谢老夫人仍是抱着七宝,一边说道:“当着三丫头四丫头的面儿,也不怕说了她们不受用,我的孙女儿们虽多,最疼顾的就是这个小的了,半点儿委屈也不舍得她受。”
张老诰命笑道:“照我看,三姑娘四姑娘也是极出色的,你这样偏心,我可替他们不平了。”
周蘋周绮忙都含笑道:“我们虽不比老太太,但是疼惜七妹妹的心意,却是一样的。”
谢老夫人便笑道:“她们都是很懂事的孩子,比我还心疼七宝呢。”
张老诰命叹道:“你们府里倒真的是一团和气,怪道呢,所谓‘家和万事兴’,所以才有了康王世子来定亲,又有静王殿下来看顾……这若是在别的府里,可是想也不敢想的事了。”
谢老夫人笑道:“这个嘛,大概也是命该如此,我们本来不是那等攀龙附凤的人家,只安安静静守着祖宗传下来的家业跟荫勋度日罢了。”
老诰命道:“你这可是自谦了。”
谢老夫人道:“倒不是自谦,您也不是外人,当然知道,当初康王府来求的是七宝,只是这孩子八字儿不利,我们更不舍得用她的安危去攀那门亲戚,这才回绝了。谁知偏偏该是这府里的运气,他们竟又看上了四丫头。能有什么法子?”
老诰命笑道:“这自然也是因为四姑娘有她的好处,康王府才青眼有加的呢。说来说去,还不是你教导有方?说到这里,不知静王殿下跟七宝的事……”
“这个嘛,想必不成,”谢老夫人不等老诰命说完,便道:“一则是七宝的八字在这里,二则,王爷的身子也是那个样,所以他们两个凑作对儿……又像是什么?为了孩子们,还是罢了。”
张老诰命点点头:“说来我突然想起,怎么我听说我们府里的锦哥儿,自作主张的派人来府里提亲了?”
七宝在谢老夫人怀中听到这句,身子一抖。
谢老夫人抱着她,顿了顿,才笑道:“说起来我差点儿忘了,倒的确有这么一回事。果然是张侍郎自作主张、没经过您的意思?”
老诰命道:“锦哥儿做事也太唐突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居然就直接请别人来府里说亲,这样显得对府里也很不尊重,我知道后很是生气,训斥了他一顿。”
说到这里,外头送了丸药进来。
这边儿周蘋亲自接了过来,周绮叫小丫头倒水,自己端了杯子送过来。
七宝回身,见周蘋一手照着她的肩头,一手送了药上前,七宝看一眼周蘋,终于乖乖地吃了。
周绮吹了吹杯中的水,又道:“慢点喝,略有些烫。”
七宝低头,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水把药送了。
谢老夫人给她抚了抚背,问好些了没有,七宝点点头,目光垂着,不敢到处乱看。
老夫人到底心疼,便特叫周绮陪着她,先回去歇息。
七宝巴不得赶紧离开,只低头向着两位老夫人行了礼,后退两步,才跟周绮一并去了。
等七宝去后,谢老夫人对周蘋使了个眼色,周蘋便起身退到外间,那边谢知妍也随着起身而出。
于是屋内只剩下了两位老夫人跟苗夫人,谢老夫人颔首笑道:“幸而我觉着不对,何况我们七宝今年流年不利的,才给我拒绝了。只不过,这张侍郎素有贤名才名,又是圣上看重的朝臣,向来的端方稳妥,如何这次行事如此唐突?他也太大胆了,是该好好教训教训,听了您的教诲,他一定该知错悔改了吧?”说到最后一句,老夫人似笑非笑。
老诰命的笑容略僵了一僵,然后笑道:“他什么都好,只是性子毕竟有些像是他的那个父亲。”
谢老夫人才有笑说道:“上回您同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肯替他们操心,如今我看您的情形,却也像是不可免俗啊。”
张老诰命并不搭腔,只道:“那孩子毕竟是个最出类拔萃的,我自然也多看顾他些,这么说,你回绝了他的提亲之举,是也怪他行事无状不成体统了?”
谢老夫人沉吟道:“其实说句真心话,张侍郎的名头再大,对我们这把年纪的来说,也始终是个小孩子罢了,小孩子们做事做的好,我们自然替他们开心,做的错了,只叫他们知错能改便是,又怎肯当真生气,何况做的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也并非歹意,你说对吗?”
老诰命默然相看。
谢老夫人笑道:“再者,我并不讨厌你们锦哥儿,反而颇为喜欢那孩子,您自然也知道,这番我的病,也还多亏了他去那个难请的石太医那边儿调停呢,听我们老三说,他甚至都没跟张侍郎开口,张侍郎自己就写信给那石太医让他来了……可见他是个有心的孝顺孩子。就看在他这份心意上,我也是高看他一眼呀。老姐姐,你有一个好孙儿。”
老诰命一句句听着,听到最后,脸色微微地发青。却还是微笑着:“是啊,正因为他出色,所以这多年来,不知有多少人家上门提亲呢。”
谢老夫人故作诧异状:“是吗,我也觉着这样出挑的能干后辈,本该早就成家立业了,怎么这般大年纪了,还是孤零零的?”
老诰命的眼中恨不得飞出锋芒。
谢老夫人又笑:“必然是太挑了吧?不是他太挑,就是老姐姐您太挑。”
目光相对,虽都是和颜悦色慈眉善目的,眼神之中,却赫然有火花簇簇。
终于老诰命道:“这个不是挑不挑的缘故,主要是我看上的人,他看不上,他看上的人,我看不上。”
谢老夫人仰头一笑,恍若没听出这其中意思的,只说道:“说来姻缘之事,还是他们年轻人过日子,咱们虽能管,彼此都是这把年纪了,还能看顾他们几年?终究要他们过的好就是了,难道到时候入了土,在地上,还能管得了他们娶妻纳妾的?何况你们锦哥儿,你也说他是个行事稳妥大方的后生,既然他这样出挑,他看中的,未必就差到哪里去,若我是你呀,他那样眼高,却有看中的人,我巴不得他赶紧给我娶进门,快些开枝散叶,自己清清静静地等着抱小孙儿小孙女呢。”
这日,张老诰命去后,谢老夫人神清气爽。
苗夫人见两人各打机锋,似懂非懂,还有些悬心,直到送了老诰命回来,却听上房里头传出老夫人的笑声。
只听如意说:“今儿您老人家可算是扳回了一城了。”
谢老夫人笑道:“她也有今日?之前嫌弃我们七宝,如今她最钟爱的孙儿还不是千求万求的只看上我们七宝呢。”
如意道:“今儿这位诰命老夫人带了谢家姑娘过来,是不是想要老太太看明白,她喜欢的是那位谢姑娘?”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