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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大家都准备沐浴睡了,她才回自己的厢房,也让客栈的小二送了热水过来。
坐在屏风后面的浴桶里,浑身被满满一桶温热的水包裹,弦音觉得舒服极了,就像是每个毛孔都舒展开了,浑身上下所有的脉络都被温柔地梳理了一遍。
一时心情大好,她便一边拍着水花玩,一边开心地唱起歌来。
“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咧,噜啦噜啦噜啦噜啦噜啦咧,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咧,噜啦噜啦噜啦咧,我爱洗澡,乌龟跌倒,欧欧欧欧,小心跳蚤,好多泡泡,欧欧欧欧。。。。。。”
“潜水艇在祷告,我爱洗澡,皮肤好好,欧欧欧欧,带上浴帽,蹦蹦跳跳,欧欧欧欧,美人鱼想逃跑。。。。。。”
“上冲冲,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有空再来握握手,上冲冲,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我家的浴缸好好坐,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咧。。。。。。”
弦音唱得投入,全然不知,屏风外、厢房中,有人抬手扶额,嘴角抽得厉害。
见水温渐渐凉了,弦音才从水中起来。
出了浴桶,拿干帕子将身上的水拭掉,她就抬手拿搭在屏风顶上的寝衣准备穿,却惊错地发现,寝衣不见了,搭在屏风上面的,赫然是一团粉色!
她傻眼了。
因为有粉色的尾巴垂下来,她自是一眼就识出了那是什么。
她傻眼的是,明明她放的是寝衣上面,怎么就变成了这个?
而且此物不是在卞惊寒那里吗?
所以。。。。。。
“王爷是不是在外面?”她当即朗声问道。
没有回应。
她等了等,又问了一遍:“王爷在吗?”
依旧没有一丝声音。
难道是故意整她,进来将衣服换掉就离开了?
她记得自己门栓好的,他怎么进来的?
本想直接出屏风,却又恐卞惊寒还在,自己可是不着片缕,她就扶着屏风,稍稍从侧边探了半个小脑袋出去偷看房中。
熟悉的身影入眼,弦音眸光一敛。
竟然真的在的,就坐在桌边的灯下,手里拿着一个杯盏,很闲适地看着她这边。
四目相对,弦音吓得赶紧将脑袋缩了回来。
心头大汗。
尼玛,既然在的,问上脸也不吭一声,是聋了还是哑了呀?
现在怎么办?
这厮明显在惩罚她呢!
思忖了一会儿,见对方依旧一点动静都没,她只得出了声:“王爷,能不能将我的寝衣还给我?”
凝神听了听,还是没反应,她心里就微微有些火了。
“王爷到底什么意思吗?”
让她穿着这套情趣里衣出去?
她才不呢,那衣服太夸张了,穿跟没穿有什么两样?甚至还不及什么都没穿。
而且,她这人有反骨,他越是这样,她越不。
见男人又是没回答,她便也不想再跟他多说了,就一声不吭站在那里。
比耐心是吧?
好,比就比,谁怕谁,至少她丑时不会有什么寒毒发作昏睡的。
只是,她什么都没穿这样站着,虽是夏日,却是夜里,依旧有些凉。
忽的,她想到一个法子。
“啊嘁———”当即一个喷嚏打出来。
没一会儿,又紧接着连打两个:“啊嘁啊嘁———”
她吸吸鼻子,凝神再听。
果然就听到杯盏置于桌上的声音,凳子后移起身的声音,不徐不疾、渐行渐近的脚步声音,弦音抱着双臂,捂着扑通扑通狂跳的小心口,仰着小脸望着屏风的顶上。
一叠白色衣物入眼,被人自外面搭在屏风顶上。
然后,便是脚步离开的声音,开门的声音,关门的声音。
脚步渐行渐远的声音。
走了?
弦音怔了一会儿,才伸手将屏风顶上的寝衣拿下来。
2 第557章 本王怕痒(2更)
翌日,用过早膳,队伍继续出发。
不知该跟卞惊寒如何面对,弦音就上车的时候跟他喊了声“王爷”打了声招呼,然后就随手拿了本话本子,专心致志、目不斜视看起来。
看了好一会儿,卞惊寒出了声:“那是本王的书,你看得懂吗?”
哈?
弦音定睛一看,艾玛,可不就是他的书!
她还以为是话本子呢!
连忙红着脸将书还给他,弦音窘迫得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她还拿在手上一本正经假装看了那么久,真是丢脸丢大了。
转身,欲去寻自己买的话本子,男人忽然再度出了声:“聂弦音。”
“嗯?”
她回过头看向男人。
“你说你没有以前的记忆,那你那些奇怪的歌是从哪里学的?”
男人凝着她,漆黑如墨的眸子深邃如潭,窗幔被夏风吹起,晨曦透窗铺进来,落在他的眼中,就像是潭水上泛着粼粼的波光。
弦音痴怔了片刻,垂下眼,脑中思忖着这个问题。
看来昨夜她唱《我爱洗澡》的时候,他就在她房里了。
抬眸:“我也不知道,就是会唱,就像我记得自己叫聂弦音一样,就是记得,还有识字,也是,其他的不记得的,就是不记得。”
没办法,只能这样胡诌。
见男人未做声,以为他不信,她又进一步胡诌道:“王爷会医,应该听说过选择性失忆这种病,我有时在想,我以前肯定经历过很大的一个变故,很痛苦的事情,所以,才选择性地忘掉了那一切。”
边胡诌,边配上小脸落寞茫然的表情。
男人眉目动了动,忽的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一边不够,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双手捏着她两边的脸颊。
弦音汗。
又捏她脸!
捏了好几下,男人才放手:“既然你那么会唱歌,唱几首本王听听。”
弦音一怔,不意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现在吗?”
“不然呢?”
弦音瞅了瞅马车窗外,“我唱是没有问题,可是,让别人听到好不好?”
“你唱给本王听,为何要让别人听到?”男人一脸不解。
弦音汗。
“这队伍可是连着的,前面的跟后面的,都离我们那么近,来的时候,就是我们打牌的声音太大,被人听到,七王爷才会加以利用诬陷。”
男人瞥了她一眼:“你也说了是因为声音太大,你小点声不就没事。”
边说,边指了指自己耳朵,“到本王耳边唱就好了。”
弦音:“。。。。。。”
好吧。
她起身,坐到他那边,然后凑到他的肩旁,正欲启唇,却又忽的不知该唱什么。
“王爷想听什么?”
“随便。”
最讨厌听到随便这个词了,其实她还真会唱陈伟霆的《随便》,只是,是粤语的,她怕吓到面前的这个男人。
想了想,决定在这位尊贵的古人面前唱首高雅点的。
“再过两日就是中秋了,我给王爷唱首《明月几时有》吧。”
“嗯。”
“咳,”弦音清清嗓子,便凑在他的耳旁小声唱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唱得正投入,男人蓦地侧首过来看她,因为离得近,两人的唇差点碰上,她身子一僵,四目相对,男人忽然真的啄了她的唇瓣一口。
她还未反应过来,男人已将脸再度转回去:“接着唱。”
回过神,弦音脸就红了。
伸出舌尖舔了舔唇,她继续:“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男人那般高大,跟他同坐,弦音只够到他的肩下,所以,凑他耳边唱,是非常吃力的,唱了一会儿,弦音觉得吃不消,就索性站了起来。
可正好走的这段路很不好,坑坑洼洼的,马车摇晃颠簸得厉害,弦音差点摔倒,没办法,她只得扶住男人的肩。
扶着扶着,为了省力和更安全,她干脆一双手臂缠他颈脖上,整个人都趴他背上了。
男人也没有任何意见,甚至为了让她好站,还微微侧了身子,面朝前方。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唱完,起了一丝玩心,她对着男人的耳廓,吹起气来。
见吹了半响男人没反应,她偏过小脑袋,想要去看他脸上的表情:“王爷不痒吗?”
男人没做声。
弦音又道:“我听说,不怕痒的男人都不心疼自己的媳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男人唇角轻勾,反手将她捞至身前。
“本王怕痒。”
弦音“切”,她才不信,“方才见王爷都没任何反应。”
“那是因为本王痒的地方你看不到。”
弦音怔了怔,痒的地方她看不到?哪里?
见男人黑眸深深,似笑非笑,几分揶揄,几分兴味,她旋即明白了过来。
汗。
“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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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来时一样,四天的行程,第四日的下午他们终于回到了京师。
皇帝皇后和妃嫔们,内务府以及宫女太监们回宫,王爷重臣们各自回府。
弦音有些激动,因为一月都没有看到姐姐了,真是想念得很,还有上屋抽梯和笑里藏刀两人,连老顽童冯老将军她都很想呢。
见她一会儿撩窗幔看到哪里了,一会儿又撩起来看看,一副完全坐不住的样子,卞惊寒以为她内急。
“是要去恭房吗?”
弦音汗。
“没有,我只是。。。。。。”想了想,想到一个词,“归心似箭,对,我只是归心似箭,看到哪儿了。”
男人扬扬眉,似是被她愉悦到了,点点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黑眸炯亮。
马车在快到三王府的时候忽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