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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音本想读读他的心里,他又一直低敛着眉眼,但,见他如此,弦音已是猜出昨夜他跟神医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
“我去看看神医。”
弦音有些担心,拿了一盘芙蓉糕和一碗小米粥、一碟小菜,放在托盘上,端着便走。
她十分意外的是,卞惊寒竟然没有阻拦她,连一句不中听的话都没说,甚至还提醒她忘了拿勺子。
弦音走后,前厅里便只剩下卞惊寒和秦羌了。
两人都低垂着眉眼,优雅地吃着碗里的米粥,谁都没有开口说第一句话。
最后,还是秦羌打破了沉默。
“昨夜,你看到了什么?”
声音沉沉,语气不善。
卞惊寒眸光微敛,徐徐抬眼看向他。
连三王爷都不叫,用的是“你”,看来,对他意见不轻。
他知道他问什么,换句话说,他知道他在意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本就是明摆着的,昨夜,他自然是什么都看到了,这个男人却还是要问,还是要听他亲口答,可见他心里的在意程度。
当然,他理解,若昨夜是他跟聂弦音,他或许会杀了闯入之人,又或者,废了那人眼睛。
停了手中瓷勺,他不徐不疾开口:“殿下放心,本王眼中早已看不到他人。”
2 第524章 妙不可言(3更)
弦音回到前厅的时候,就只见卞惊寒一人坐在那里,如清风霁月般优雅地用着早膳。
“秦羌呢?”
“走了。”卞惊寒抬眼看向她。
走了?
弦音一怔,“走哪里了?”
“出了明宫,这会儿应该也出了行宫吧,应该是要回午国去了。”卞惊寒淡声道。
弦音很是意外,“为什么?”
昨夜那样对厉神医,一早就拍拍屁股走人?
卞惊寒微微摊了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他说他回午国治水痘。”
或许是有事,或许是知道厉神医不愿意面对他,又或许是知道留下来几人尴尬,也或许是要理理清自己,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过来用早膳看似是问他问题,实则是过来宣示主权。
想必是确认了他对厉神医无任何非分之心,又宣示完了自己的主权,所以,才放心地走了。
弦音站在那里怔忡了片刻。
其实秦羌走了也好,对神医来说,是好事,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你吃了吗?”卞惊寒问她。
她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他的问题,转身便走:“吃完来我厢房。”
留下卞惊寒一人坐在那里怔了好一会儿。
这丫头刚刚是在命令他吗?
**
匆匆结束了早膳,卞惊寒便来了弦音的房间。
厢房里,弦音一人静静坐在桌边上,一动不动,似是在想什么事情,又似是在专门等他。
“怎么了?”他举步走过去。
弦音回过神,扭头瞥了他一眼,朝他敲了敲自己边上的桌面,示意他坐过去。
见她小脸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卞惊寒心中疑惑,不知她意欲何为,依言撩袍坐在她边上。
然后看着她。
看着她自袖中掏出一个可以挤的那种小囊,“啪”地往桌上一放。
卞惊寒眼波微微一敛,问她:“什么?”
她没答,却是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凑近一点。
卞惊寒一头雾水。
不过,因为对方是她,他也乐意回应,且还心情甚好。
身子朝前微微一倾,逼视到她的脸前,差点亲上她的鼻尖。
弦音长睫颤了颤,也未避开,与他四目相对。
还以为她是要跟他说什么悄悄话,没想到她只是这样一瞬不瞬地凝着他。
心中更加莫名,遂笑道:“这是要比谁先眨眼睛吗?”
末了,又道:“那你肯定比不过,本王可是练武之人,睁着眼睛睡觉都能办到,何况这种简。。。。。。”
“别动!”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弦音打断。
他一怔,便停了话,也定了身子。
弦音抬手伸到他的脸上,两指撑开他的上下眼睑看,就像是大夫检查病人瞳孔时那样。
看完左眼,又看右眼。
卞惊寒心中疑惑更甚。
“本王很好奇,你到底在做什么?”
弦音将手拿下:“我是在看,王爷有没有长针眼,若是长了,就得给王爷上点眼药水了。”
边说,边拿起桌上的那个小囊:“没长也得上点,预防它长。”
话落,就动手拧那小囊的盖子。
卞惊寒:“。。。。。。”
无语的同时,恍然大悟。
汗啊。
他抬手扶额,身子朝后面椅背上一靠,低低笑出声来。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他都忘了她会读心术了,看来她是从厉神医那里知晓了昨夜发生的一切,包括他贸然踢开厢房的门,将秦羌和厉神医那什么的画面尽收眼底,也将厉神医什么都没穿的身子尽收眼底。
所以。。。。。。
他低低笑:“聂弦音,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呢,吃味也能吃得如此另类。”
“谁吃味了?”弦音当即就不悦了,朝他勾手:“过来,我给王爷上眼药。”
卞惊寒笑着将她拿药囊的手按下来握住。
“放心,本王绝对不会长针眼。”
边说,边朝她面前一凑,唇瓣贴上她的耳珠,暧昧吐息:“除了你,别的女人在本王眼里,都是物。”
弦音心尖一颤,很意外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真的,特别意外。
斜眼睨他。
一副不相信怀疑之姿。
还以为他会再说几句这种千年难得一闻的情话,他却已坐起腰身:“不过,你这一说,本王觉得还真有可能会长针眼。”
弦音小脸瞬时就冷了,轻哼:“刚刚谁说绝对不会来着?”
“不是,昨夜不是给你擦药了吗?你那处里里外外本王都看了个干净。。。。。。”
弦音汗,手里的药囊直接朝他砸了过去:“流。氓!”
卞惊寒轻轻松松将药囊接在手中。
“聂弦音,本王就喜欢看你吃味的样子。”
弦音:“。。。。。。”
自然是不承认。
“谁吃味了?谁吃味了?搞搞清楚,到底是谁吃神医的味儿了?在神医府,我夜里去神医房间,衣服被榴莲羹弄脏了,披了神医的披风回来,是谁吃味发疯?我跟神医写信,是谁不放心,怕我们暗通款曲,非要亲自过目?素芳通房那夜,我说,神医说养生之道是过午不食,是谁特别没风度地说神医半夜饮酒是不是养死之道?那日看到神医前来,我从梯子上滑下来,是谁沉着脸说话酸我,还将我支到了浣衣房?还有昨夜,看到我那里被缝针,是谁愤然而起,直接杀上门去找人算账?”
弦音气呼呼,一连搞了几个质问。
卞惊寒也不否认,轻哼了一声,斥她:“原来你都知道啊,既然知道,还不懂收敛?”
“人家是个女的,我为何要收敛?”
“本王不知道啊,你若告诉本王了,又怎会有这些纠复?”
弦音想想,似乎也对。
又想起昨夜,自己追出去发现这个男人木桩一般站在走廊上的情景,还有看到她时,他的那一笑,那会心又意味深长的一笑。
原来是因为发现了神医是女人。
难怪说自己改变主意了,难怪说自己是去感谢神医的,难怪她给神医送早膳他没有阻拦。
眉眼一弯,她双手一揆桌面,凑到他跟前,“那我且采访采访王爷,昨夜得知神医是女人的那一刻,王爷是何种心情?”
采访?
男人挑挑眉,然后很认真地想了想,薄唇轻启,逸出四字:“妙不可言。”
2 第525章 深画于心(1更)
上午的时候,卞惊寒就坐在厢房的窗边看书。
弦音就是搞不懂,书,有那么好看吗?明宫里没有书,还专门让内务府的人通知管深送书过来,且都是些什么书嘛,看也看不懂的。
她本想去陪陪神医,后又恐自己前去反而是打扰,不如让其一人静静,便做了罢。
最主要的,她会读心,其实,她并不想窥探人的心事,但恰好看到在所难免,神医明显不想让人知道太多她和秦羌的事,跟她说话之时,经常避开她的视线,所以,她还是不去为好。
躺了一会儿睡不着,她便起来坐在了卞惊寒的对面,泼墨挥毫。
作画。
画对面的美男。
要说,他还真是长得好看,剑眉星目、挺鼻薄唇、五官轮廓分明,眉宇间英气逼人,头顶冠玉束发,脑后墨发轻垂,又着一袭黑袍,矜贵中透着稳重,尤其是这般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完美的样子,委实天下无双。
笔尖落纸,一笔一笔勾勒,她也是从未有过的专注和细心,就好似那一笔笔,不是落在纸上,而是画在心间,她要将他的每根线条,每个轮廓都深画于心。
画着画着,她想起一件事。
“对了,王爷在午国的时候,不是说回来要跟皇上请示,也请胡家双面绣的人去宫里给各宫娘娘绣像吗?”
男人闻言,自书中徐徐抬眼看向她。
“本是想让秦心柔引见一下胡家人的,后来不是接着发生了裂迟之事,这件事就给搁置了。”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当时,他只是担心她走,担心她离开,故意这般一说想要留住她而已。
“哦。”弦音点点头,小脸略显失望。
“怎么?你好像很关心此事。”男人微微轻凝了几许眸光。
“没有,就刚刚想到了就问一下而已。”
弦音继续专注于手中动作。
男人自是看到了她在画自己。
略略倾身瞅了瞅,“嗯,画得不错。”
弦音稍显得意地挑挑眉:“那是。”
男人继续看书,她继续作画。